张磊等人能获取到手头的这份资料,纯属是意外收获,之前他们根本没想过要安排吴主任的角色。现在周成军突然叫嚣要跟吴主任当面对质,李月婵额头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刚才周成军在质问张磊是不是警察的人的时候,李月婵就有点心虚。虽然她假扮成判官、协助张磊搭设了阎罗殿,都是为了破案,可是这都不是一个警察该做的事。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再经过社会的发酵,肯定会影响到警察的整体形象,她李月婵难逃其责。话虽如此,李月婵也不是个“新兵蛋子”了,即使她心里非常担忧,额头上也冒了冷汗,不过表面上却一点波澜都看不出来。
李月婵能这么淡定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张磊绝对是神队友,她一想到旁边还有张磊坐镇,心里的担心马上就削减了很多。
张磊也并没有让李月婵失望,他冷哼了一声:“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跟谁对质,我就要把谁给你找来的么?”
周成军表情中的惧色顿减,他微笑着说:“这些资料我不知道阎王爷是从哪里弄来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说,这是有人在诬告我!我绝没做出过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既然是吴主任提供的,这些事都是肯定都是他做的,他想脱罪才来诬告我!”说着说着,他又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旁的牛头马面押着他重新跪好,牛头马面就站在周成军身后,以防他再站起来。
张磊冷笑一声:“周成军啊周成军,你以为这是在哪里,是在做法庭调解么?你还想耍赖,孤再跟你说一遍,你生前做的每件事我这里都记录在案,哪是你靠狡辩就能脱罪的?”
周成军笑了笑:“那么就请阎罗王让吴主任跟我来对质。”
张磊又是一声冷笑:“既然你如此冥顽不化,孤便找人证来跟你对质,只不过吴主任已经接受处罚,投胎去了,孤给你带个别的人证。”
周成军笑着摇摇头:“我倒要看看,除了吴主任,还有谁能指证我!”这时店门口传来脚镣的声音,周成军回头一看,顿时呆坐在那里。
原来从外面进来的人,是胸口留着血的秦坤明。秦坤明的血撒了一路,他在周成军面前停住,诡异的微笑着说:“周兄,别来无恙啊!”他一说话,还从牙缝里冒出来不少的血水。
周成军愣愣的指着他说:“你……你不是死了么?”
秦坤明的脸上依旧是挂着那个诡异的笑:“是啊,周兄也死了,你不知道么?”
张磊表情严肃的问:“秦坤明!你之前的招供可是属实?”
秦坤明跪下道:“句句属实,我参与到死士集团,全是受周成军的蛊惑,我做的一切恶事,也都是周成军命令我那么做的!”
周成军急了:“胡说八道,你是阎罗王的人,我是……”
就在此时江石悦突然窜出,朝马面一掌打去,马面一抬手,朝江石悦射出一根袖箭,然后迅速朝殿外退去。江石悦扔出一枚飞镖,挡住马面的袖箭,向前之势不减。马面没想到自己射出去的袖箭根本没有起到阻拦的作用,他前脚刚要踏出殿门,已经被江石悦拎住后领,马面还来得及惊慌,便已经被江石悦扔回殿内。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即使连一向仔细的李月婵也没发觉出不对劲。而跪在地上的周成军,脸色突然发青:“我是……泰山……王的……”他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竟然气绝身亡。
李月婵赶紧赶紧过来试了试周成军的脉搏,确定周成军是死了。张磊问江石悦:“怎么回事?”
江石悦回答说:“秦坤明进来的时候,我看到这么马面腕部的动作像是在朝周成军发射暗器,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群演怎么会带暗器?可是马上周成军神情就有些不对,我便盯住那个马面,直到他估摸着毒发时间到了,准备要跑,我这才追上去。”
李月婵跟张磊对视一眼,刚才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周成军身上,即使看到他马面活动腕部,他俩都不是暗器专家,也不会想到马面是在发射暗器。李月婵把马面的头套摘下来,马面的扮演者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脸色铁青,诡异的朝李月婵笑了笑,然后便开始口吐白沫,没一会儿就咽气了。
张磊垫着衣服扒开马面的嘴,后槽牙果然少了一颗:“毒藏在后槽牙,只要自己被抓,马上把毒牙咬破。”
江石悦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人?不光对别人恨,对自己也够狠的呀!”
李月婵突然问:“古武门中,有那个帮派的首领是以阎罗王或者泰山王自称?”刚才她见马面的身手,就知道对方是古武门的人,周成军见了秦坤明,心理防线已经崩塌,接下来肯定能招供,马面杀他的显然是为了灭口。
张磊也说:“说了也怪,周成军在生前说秦坤明是阎罗王的人,自己是泰山王的人……哎,这个泰山王是个什么鬼?”
李月婵解释说:“泰山王是十殿阎罗之一,主要惩罚的其中一类人,就是盗墓者、用死尸做药者,或者从活人身上割肉者,总之泰山王的职责之一,就是处罚迫害同胞身体或尸体的人。”李月婵涉猎极广,又过目不忘,对民俗、民间传说多少了解一点。
张磊一愣:“这么说来,周成军不应该在阎罗殿受审,而是要到泰山王的衙门受审。”
江石悦接口说:“他应该是去受罚的,可是为什么却说自己是泰山王的属下?”
此时“秦坤明”突然说:“可能周成军做的一切都是泰山王指使的。”他用回本来的声音,张磊马上听出来,秦坤明的扮演者竟然是秦昊!
张磊朝李月婵看了一眼,用眼神询问她:秦昊怎么会在这里?
李月婵笑了笑对张磊说:“他也想知道自己的父亲跟周成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刚好你让我找扮演秦坤明的演员,我这不就把他找来了。”
秦昊对李月婵拱了拱手说:“希望此事再有什么消息,李局长能即使通知我。”
李月婵点点头:“你也一样,如果发现你父亲有利于破案的遗物,也记得通知我。”
秦昊拱着手对众人说:“告辞!”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出殿门,他此行也不是毫无所获,起码知道了自己的父亲表面上是一帮之主,其实是别人的属下。秦昊跟纪长郡等人是分开化的妆,他并没有认出纪长郡。而对黄英的死,纪长郡也没有怨恨秦昊,毕竟他还给过黄英解药,只是纪长郡现在已经退出三联帮,所以没有跟秦昊攀谈。
等秦昊走后,李月婵说:“现在我们可以假设,武林中有个以十殿阎罗为领导层代号的门派,他们利用周成军这样的社会败类,一直在干一些非法的勾当。呃……哎,线索实在太少,只能假设到这一步了。”
张磊看了看马面的扮演者,接口说:“为了不让对手得到己方的信息,一旦被抓就服毒而死,由此看来,这个门派几乎可以被定义为邪教,”说完他见副导演和几个群演趴在殿外看,本来在大殿两侧扮演小鬼的群演见死了人,早就默默的跑到殿门外去了。张磊对李月婵说:“先处理一下尸体吧。”
李月婵也看到了副导演等人,她朝老海说:“老海,拉封锁线,派人回局里拿盛尸袋,顺便把证物科的人叫来,看看现场有还有什么线索!”
老海领命,开始在殿门口拉封锁线。
张磊对副导演说:“你们先去我给你们预定的酒店休息吧,明天把酬劳给你们。”
副导演却说:“这都出人命案了,不会牵连到我们吧?那个演马面的不是我们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调的包,我安排演马面的人也不见了。”
李月婵眉头一皱:“糟糕,快组织人手去找人!”之前她还猜测,演马面的人是早就混进剧组的,不然现场这么多人,不可能不被发觉。不过她听副导演那么一说,才想到,周成军幕后的人,不可能猜到张磊能用阴曹地府这一招,让周成军就范。所以他们不可能事先有准备,只能是跟踪周政或者周成军来了之后,才假扮成马面。
万幸的是,很快就在一颗大树后面,找到了马面原先的扮演者,他只是被人打晕,张磊掐了掐他的人中,他就醒了过来。张磊让米佑带演员、道具等人到酒店休息,副导演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会卷进人命官司,张磊又安抚了副导演一番,才把他们打发去酒店。
“阎王审案”的戏已经演完,江石悦和纪长郡卸了妆,也离开了。
李月婵看着江石悦离开的背影,悠悠的说:“我之前都没想到盛世集团的少总,轻功竟然这么好,听他的意思,他还是用暗器的高手!”接着她又问张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张磊小心翼翼的回答:“他在我们酒店住过。”要是他的回答一旦引起了李月婵的注意,那江石悦就悲催了,李月婵肯定会暗中调查他一番,能不能调查出什么问题,那还得看江石悦的造化。如果说江石悦本来就是来看场戏,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这可也是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