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凡阴沉着脸从叶春柳处出来后,才发觉有些饿了,看了看时辰早已过了用午膳的时间。
刚走进聚义厅,就瞧见一个俏生生的身影立在门口,不停的张望着。
“进来吧!”顾云凡冷声道。
绿萝跟在顾云凡身后进了屋子,给顾云凡倒了杯茶,然后束手立在一旁,“苏小姐不是安然回来了吗?大当家您这是跟谁置那么大的气呢?”
“你以为那个苏暮云是个什么好糊弄的主吗?这次在咱们寨子里可是险些要了她的命,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暗示过要严惩凶手。你说我去哪给她找个凶手?”顾云凡呷了口茶抱怨道。
绿萝翻着白眼,暗道这苏小姐也不看清自己是个身份,居然也敢这样要挟群英寨的大当家?
“既然苏小姐想要个结果,那大当家给她结果便是。犯不着动这么大的气。”绿萝一边抚着顾云凡的背,一边建议道。
顾云凡气似乎消了些,说话也平缓了些,“我之前给你的不过是些让人吃了全身乏力,提不起劲的药物,怎么好端端的就能要人命了呢?”
当初让绿萝下的药,也是为了能留住季瑶多一些时日。也好让他多些机会。若是能一举得了佳人的芳心,岂不是事半功倍?哪成想居然出现了这样的事?
绿萝连忙跪了下来道:“奴婢一直谨遵大当家的吩咐,半点差错也不敢犯的。每日按着大当家嘱咐过的分量,混在香炉里了。奴婢指天发誓,决计不会错的。”
顾云凡摩挲着下巴,思量道:“偌大的寨子里除了叶春柳与暮云有些过节外,并无旁人了?难道真的是她?”
只是转念一想,依着叶春柳的性子,下毒让暮云吃些苦头也是可能的,但是杀人这样的事,顾云凡持着怀疑的态度。
但是如果不是叶春柳,那又会是谁呢?
左思右想也没个结果,顾云凡道:“起来吧。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继续回去盯着吧。”
绿萝福身告退,心里依旧未能平静。这世上之人都可以不信她,只是顾云凡怎么能疑她呢?她对他的言听计从,他竟半分也瞧不见?或是全然丢在脑后了吗?
季瑶摸着肚子,委屈巴巴的看着青禾,抱怨道:“那个顾云凡成日里说我大病初愈,吃不得荤腥油腻之物。”
青禾附和道:“我倒觉得大当家这回说的对!小姐,还是身子要紧。等小姐身子痊愈了,奴婢再做些好吃的补偿小姐。”
季瑶见青禾说的坚决,也就不再多言,转而问道:“我不在这几日,寨子里可有异常情况?”
青禾摇了摇头,“倒是没发现任何异常。至于小姐为何中毒,奴婢仔细查了查,竟丝端倪都未发现。”
“那日来送八宝甜酪的人,找到了吗?”季瑶问道。
青禾依旧摇头,解释道:“那日送东西的人,一直低着头。加上天色已黑。故而不曾瞧的真切。前几日里奴婢寻了个空,私下里托了白芷姑娘暗地里去查了。左不过就这么大点地方,真要查起来,定能查出些头绪的。”
季瑶点了点头道:“那就在等几日,看看白芷那边能否查出点线索。那个绿萝这几日可还安分?”
青禾笑道:“小姐您这一出了事,也由不得她不安分了。这会子听说大当家回来了,正巴巴的往那边去请罪呢!”
青禾说的阴阳怪气,引得季瑶一阵乐呵,伸手便点在青禾的额头道:“你这蹄子,愈发的会冷嘲热讽了,也不知使跟谁学的?”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奴婢成日里伺候在小姐身边,自然是有样学样咯。”青禾促狭的打趣道。
季瑶也跟着笑道:“算起来你倒是跟的他的时间更久些,说不定被他给教坏了,如今反倒赖到我的头上。这么一大口黑锅,我可是不背的。”
青禾身子明显一僵,作势就要跪下去,“奴婢跟了小姐,自然就是小姐的人。”
季瑶伸手将青禾扶了起来道:“玩笑话罢了,怎么动不动就跪,也不嫌麻烦。”季瑶看出来青禾有些扭捏,自然也明白她心中所想。管她是谁的人呢?只要是真心待她季瑶的就可以。
“我见着他了!”季瑶的声音轻轻的。
青禾的眼睛里突然就冒出热切的光,赶忙问道:“少主他还好吗?”
季瑶笑着打趣道:“刚才谁表忠心来着,这才多大点的功夫竟然就对着旧主念念不忘起来了?”
青禾一顿脚,娇羞着转过头喊道:“小姐……”
季瑶难得见青禾这副模样,饶有兴趣的逗弄着,“他很好,好的不得了。再说有简坤在他身边呢!”
青禾撑大了眸子辩解道:“那可不一定。简护卫是男子,倒是没有咱女子心细。伺候起来哪里能那么周到?”
季瑶暗自腹诽,要是简坤听到青禾这样的话,会不会吐血三升?“那我回头拿你换了简坤过来,岂不是一举数得?”
青禾娇嗔道:“小姐惯会打趣人的。男女有别不说,就算奴婢愿意,少主也是不肯的。”
季瑶顿时来了兴趣问道:“照你这么说周衍身边就没个可心的人儿伺候在旁?”
“自打奴婢跟了少主后,少主的身边就只有简护卫,从未见过其他女子,连奴婢们也都是在外间伺候,近身的一切事宜都是简护卫负责的。”青禾点头道。
季瑶心里无比阴暗的想着,若不是周衍是存了那样的心思?不过简坤这“老妈子”也算合格。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也算是仪表堂堂。这积年累月下来,也难保不动心。
此刻远在临安城内的周衍和简坤几乎同时打了个喷嚏。
贾仁匆匆赶来的时候,正看到季瑶二人笑的前仰后合,显然心情不错。于是心头的一颗大石也算落下了,恭敬行礼道:“给小姐请安!”
“贾叔,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这么客气。”季瑶笑着说道。又对着青禾道:“你去外头看着点。”
“小姐,对于这回中毒之事,你心里可有点眉目?”贾仁到底是痴长了几岁,直接问到了点上。
季瑶皱眉道:“事情有些复杂,一时也拿不准。”
贾仁拱手道:“好在小姐这回得上天庇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否则老奴万死难辞其咎啊。”
季瑶摆手道:“贾叔,您这话就严重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罢了。俗话说生死在天,富贵在命,又岂是你我一介凡人可以预见的。你我所能做的不过审时度势,在夹缝里求得一线生机而已。”
贾仁心中一惊,暗道季瑶小小年纪居然能有这等顿悟,当真不简单啊,又问道:“既然小姐心中已有算计,奴才就放心了。”
“贾叔,明日你便回去吧!就说我偶感风寒,还得在寨子里静养些时日,若是舟车劳顿,恐病逝缠绵。”季瑶看了眼外边说道。
贾仁恭敬的应了是,然后退了出去。绿萝待贾仁走出院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都怪奴婢服侍不周,才让那些心肠歹毒之人钻了空子。害得小姐险些丧了性命。奴婢罪该万死。”
说完就咚咚的磕着响头,季瑶故意没有开口说话,待到绿萝的额头上渗出了血丝才懒懒的开口道:“哎呀,绿萝你这做什么啊?没的还以为我是个小鸡肚肠的,专门惩罚下人来着。”
转脸对着青禾怒道:“青禾,怎么不提醒着我点?我这自打中毒后,反应的确不如从前了,还望绿萝姑娘莫怪。”说着就亲自上前搀着绿萝起身。
绿萝歉疚道:“奴婢有负大当家所托,没能照顾好小姐!”
“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也没事了。重要的是以后要做好,绿萝,你说是不是?”季瑶拍着绿萝的手背说道。
绿萝听着季瑶的话,总觉得话里有话,不觉心里咯噔一下。但是面上却强自镇定着点头保证,“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小姐。”
季瑶定定的看着绿萝,然后莞尔笑道,“我拭目以待。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绿萝被季瑶这句话整的有些懵,难道她知道些什么了?否则今天说的话怎么这么奇怪?绿萝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绿萝下去之后,青禾才撇嘴道:“瞧她那样,又是哭着表忠心,又是立军令状的,生怕谁人不知道她的忠心有天那么大吗?”
季瑶掩嘴笑道:“你个妮子,越发的油嘴滑舌了。只是有句话叫做,做贼心虚!你看今日的绿萝像不像呢?”
青禾恍然大悟道:“小姐您这样一说,还真是那么点意思。难道小姐怀疑您中毒跟她有关系?”
季瑶点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就算这毒不是她下了,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青禾道:“如果真是她做的,必有蛛丝马迹可寻。今晚我便去她房间探探。”
“千万小心,不要露出马脚了!绿萝此人心思活络,要是打草惊蛇了,只怕再要查起来就难了。”季瑶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