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彦当然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他的惊讶，还是自顾自的说道，“真的么？我倒是觉得你的存在感很强啊……”
子车彦一边说着，还一边若有所思的看了齐升一眼。
若是正常的情况下，或许齐升还会觉得子车彦是对上一次他和罗峰题然打扰了她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但是现在的齐升可是完全不敢这样想。
做间谍，自然就要有绝对的敏感。
甚至是，过于的敏感。
“我不懂你的意思啊？”
齐升镇定的说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不，你懂！”
子车彦非常笃定的说道，她转过头去定定的看着齐升。
她亮色的瞳仁仿佛是有什么吸引力一样，勾着齐升的心神，让他甚至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眼睛。
“你知道的。”
子车彦非常人的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意思。
“说笑了。”
齐升到第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虽然被子车彦异常明亮的眼睛盯了一下，但是很快也就回神。
总不能这样就要让他露出马脚。
“唉，总是有人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最后恐怕是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说呢？”
子车彦说的所有的话都只是含沙射影，其实这样的说法，适合所有心里有事的人。
因为人们总是喜欢对号入座，不管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系。
果然，这一次齐升已经要坐不住了，他看起来有些不安，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似的。
其实这一次的行动本身就不是针对齐升，而是针对霍尼韦尔的。
但是要是两个人在自家的基地里面，总是有种腹背受敌的即视感，所以罗峰才有了自己的计较。
齐升本身就是多疑的人，总是会把不是线索的线索在特定的情况下联系起来。
罗峰的计划简直就是太适合他了。
罗峰其实已经确定了齐升的身份，他大可以直接秘密处决的了齐升，然后再昭告众人。
但是罗峰却还是觉得，只有真正发生的事情，才会变成“真实”。
否则依照霍尼韦尔的精明，实在是很难不露出马脚来。
更重要的事是，现在罗峰还不易把凯瑟琳被捕的真相告诉所有人，但是如果凯瑟琳一直在他们这里，一旦开战，那就是瞒不住的事情了。
倒不如顺水推舟，假意把人丢了，这样也好。
因为他们本身其实是没有办法和轮回塔提什么条件的，一个假的“凯瑟琳”，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真正的用处。
罗峰并不担心真正开打了的时候，霍尼韦尔会有时间去确认这件事。
新帮的防卫守护也不是假的，她想要肆无忌惮的传递消息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多是只言片语，只传最关键的消息。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其实间谍是很难收到任何回复的，毕竟发消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接受消息，比发出消息要困难的多。
所以为了安全，间谍一向是有机会会把自觉有意义的消息传出去，让对面接收的人去定夺。
这样的间谍卧底机动能力都非常强，极其特殊的情况下也会收到一些明确的要求。
但是这样本身就非常危险的状况其实基本上断绝了霍尼韦尔的求证可能。
她更多的是会用自己的方式来验证，但是却恐怕是不会询问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消息的单向性，让罗峰想要留着霍尼韦尔来传递消息。
本来齐升才是更好控制的人，但是罗峰却不敢去霍尼韦尔留齐升。
因为霍尼韦尔明显是更加明哲保身的那个人，更加聪明。
而且更重要的是，齐升多半是被策反的人，凯瑟琳一定不会完全信任他。
他做的最大的事情，可能就是帮助霍尼韦尔在新帮站住脚跟。
真要是霍尼韦尔死了，他恐怕也就是凯瑟琳的弃子里，就是不会动手杀了他，也不可能再接受他的任何消息。
这样的话，罗峰所谓的“反利用”也就失去了意义。
“他们好像谈妥了？”
子车彦就像是没有看到齐升的表现一样，转头认真的看起来外面的形势。
彼时齐升也更加在意外面的进展。
但是他现在的心思却完全不在那上面了。
心思在震动。
若是子车彦一个人，其实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关键的是，在齐升看来，其实子车彦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罗峰。
这才是真正让他恐惧的。
“你冷么？”
子车彦问道。
“不，为什么这么问？”
现在情势还没有被完全戳破，他当然不会上赶着暴露自己，只能是强作镇定的说道。
“但是你看起来很冷啊，你在抖你知道么？”
子车彦笑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问出来的话就像是在关心一个长辈一样的语气。
但是她 的眼神却完全和她的行为不一样了。
“……是么？”
齐升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下来，也换上了笑容。
他开始非常认真的考虑，子车彦的试探究竟是罗峰的试探，还是她自己的试探。
子车彦任性也不是第一天了，若是她的话，其实是真的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的——即使知道了，或者说是怀疑什么，却不告诉别人，而是非要自己的有个计较。
这样的性格倒是让齐升升起来一丝希望。
“那你热么？”
子车彦问了一句。
“也不热。”
齐升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现在回头已经太晚了。
别说是罗峰了，要是自己做的事情露出去的话，就是殷震天也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他从最一开始就没有退路。
“那……”
子车彦看起来刚要说些什么，眼前就已经一道黑色的光芒闪了过去。
她没有来得及任何动作，一个冰冷的枪械就已经顶在了他的头上。
“别动，别叫，别有什么别的心思，不然你就是再厉害，这么近的距离，你恐怕没有防御的机会。”
齐升的是很稳，声音也冷的要命，想来这样的事情是做了不少的。
不过想想也是，能够被殷震天交到新帮的人，那个不是跟了他许多年的精英。
“喂，我就是耿耿于怀几天前的事情，你也不要这样对我吧！”子车彦压低声音低吼道，眼珠子一转，突然变了表情，“还是说你……心中有鬼？”
齐升似乎没有想到子车彦会这样说。
子车彦的余光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懊恼和急躁。
但是出了手，就没有回头这一说。
已经做了事情，万万没有收手的意思。
“你最好不要做无谓的事情，说无谓的话，那只会让你死得快。”
齐升唯恐她有什么办法能够召来罗峰，那可就是一分的胜算都没有了。
齐升看了看身边的凯瑟琳，又看了看外面的“阿诺德”，他现在只能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我也相信，不会是最后一个。”
子车彦看起来很从容，一点儿也不想一个是被胁迫的人。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害怕，是觉得我不敢动手么？”
齐升阴测的一笑。
“当然不是。”子车彦无所谓的样子，非常淡定，“只是觉得一命换一命，在你那里，凯瑟琳的命肯定比我重要不是么？”
齐升这才发现，子车彦的手一直都抓着凯瑟琳手臂上的命脉。
只要稍稍使力，凯瑟琳恐怕就是一命呜呼了。
齐升想着要让阿诺德直接带他和凯瑟琳一起回轮回塔去，若是凯瑟琳死在这里……
齐升的眉头狠狠皱起了起来。
但是很快就又松懈了下来，“那就要看看你惜命不惜命了，就算是没有了凯瑟琳我也一样能活，只是活得如何的区别了，但是她死了，你确实也要死了。”
“你难道能够忍受流亡的生活么？”
子车彦撅着嘴问道。
“大小姐，你看看你的手，白皙滑嫩，一看就是什么苦都没有吃过的那一种。”
齐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别的事。
“是又怎么样？”
子车彦眉头一皱。
“所以你不知道，当你再困难的事情也经历过了，以后就是再有什么样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齐升自嘲般的说道。
子车彦没有说话，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但是齐升很明显不是一个悲秋伤春的人。
“所以你是想试一试么？”
子车彦的声音冷冷的，但是表现出的样子，却是强作镇定的样子。
这样子，齐升怎么会看不出来，“这问题该我问才对，你想试试么？”
齐升的笑意升上来，再也不会掉下来似的。
“哼！”
子车彦娇呵了一声，看起来颇似是恼羞成怒。
这就更让齐升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你听着，你若是乖乖的，我自然不会对你如何，但是你若是敢有半分的异动……”
齐升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之后的意思却也是不言而喻。
子车彦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几个念头在脑袋中闪过，但是却还是被他压过去了。
“我自然是惜命的。”
子车彦轻声一笑，若真若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