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峰想到，这个实验最大的悖论就是这些人的自然情感是没有办法被完全消除的，也就是说，他们虽然情感缺失，但是并没有情感消失。
企划案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这些克隆人相信自己就是本体。
所以这些克隆人本身很有可能是知道克隆这么一个话题的，但是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就是克隆体。
只有认为自己就是本体，才能够为工作奉献一切，真是近乎完美的算盘的。
但是这样也会考虑到另一个问题，这些人在设定之初都应该是某一个领域的高尖端人才，这也就意味着，这些人都是聪明人，这些人都是随时有可能发现他们真是身份的人。
一旦他们克隆人的身份暴露，聪明就可能会转化为危险。越是有信仰的人也就越容易变得偏激。
所以那些防护门不只是为了防止外力的入侵。凯瑟琳对这里近乎绝对的信心，让她对外界的防御其实非常少，那些装置的最大的、最初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防卫里面的人！
凯瑟琳想的确实想得远，那些人不被允许离开自己的岗位和自己负责的区域。
但是正常的情感应该会驱使他们离开这里，毕竟不会有人能够常年待在同一个房间之中。
这就说明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他们的记忆很有可能是被刷新或者是定期植入一些新的记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的生命本身就非常短。比方说他们只有三年的生命，这样的话，他们的记忆就可能被设定成三年出去一次。
但是这个三年永远都不会到来，他们可能会被安排定期更换，然后集中销毁。
罗峰从凯瑟琳的角度上来想的话，后面的可能性显然更大，毕竟不管是什么样形式的记忆修改时间长了都有可能会露出破绽，反而是后者。
定期的“更换”能够保证系统的更好和绝度的运行。
罗峰叹了一口气，凯瑟琳还真是用心良苦……
“这件事暂时还是先放下吧，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要找到防御中枢。”
罗峰说道。
他们暂时不打算插手克隆人的事情，但是如果最后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加一把火的话，也是一件好事。
“好。”
冰雅儿依言开始继续“视察”。
中枢基地不小，但是其实也算不上大。
冰雅儿走了大半天已经几乎要把整个基地都找遍了，但是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防御的中枢控制不在这里么？
“罗峰，你说，防御中枢会不会是凯瑟琳直接控制的？”
冰雅儿靠在墙上，对着无尽的白色，心情非常的不舒服。
“是有可能，但是轮回塔和地球上上的防御其实是不一样，他的计算量可能是我们当时防御计算量的五倍十倍，凯瑟琳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罗峰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是还是最终被他自己给否掉了。
“也许有一个人在帮她处理？”
冰雅儿问道。
“我觉得不是。”
罗峰摇了摇头，“这样的操纵一个人、两个人都没有办法操纵，以凯瑟琳现在的状况，她不可能还有信心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不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但是她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已经基本上都不在了，所以她更有信心的，应该就是这些克隆人。”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身边也有克隆人。”
冰雅儿说道，“或者可能是你说的克隆人最初的模板，也就真正的’本体’？”
“如果是’本体’的话，凯瑟琳就不会相信他们了，不过克隆人倒是有可能，如果能够跟在凯瑟琳身边的话，那些克隆人对自己是’本体’的事情应该就更加深信不疑了吧。”
罗峰想了想，还觉得冰雅儿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不如去看看，反正这里也没有我们要找的。”
冰雅儿建议道。
罗峰暗自点头，“你先出来吧，但是那一条保密的信号通道留下，它的权限似乎非常高，说不定以后还有别的用处呢？”
“好。”
出去的时候远比进来的时候要简单的多。
那些克隆人的设定是很少走出控制室的，所以冰雅儿出门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见到过任何人。
冰雅儿在基地里面待了一夜，外面的罗峰就等了一夜，两人没有休息，但是精神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是冰雅儿长期面对同一种颜色的世界，一出来竟然感觉一阵眩晕。
“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么？”
罗峰上去把冰雅儿拥在怀里，有些心疼的给冰雅儿按摩头部。
“我没事，时间不等人，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还是早点做完早点了事。”
冰雅儿舒缓了一下头部的神经，感觉好些了就马上站了起来。
“也是，等这些都结束了，我们再休息也不迟。那可是能休息很久。”
罗峰想了想也认同似的点了点头。
两人从野外的中枢基地离开后就开始全速前进，等待正午时分他们已经走进了城市内部。
轮回塔和新帮的战争似乎对民众的影响并不大，对于这些普通的百姓来说，战争似乎只是新闻里面会播报的一个名词，甚至谁在轮回塔当权都没有关系。
虽然凯瑟琳是个独裁者，但是罗峰却也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承认，她是个不错的领导者。
轮回塔在她的治理之下确实还算不错。
如果有机会的话，其实罗峰也并不想非要和凯瑟琳为敌。只是天意弄人，他们的敌对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关系了。
“去吃点儿东西？”
罗峰揉了揉冰雅儿有些瘪瘪的胃部。
“行，”冰雅儿羞恼的拍开罗峰在大街上都不老实的手，也开口说道，“主要是给你吃点。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要想马儿跑，就要马儿狂吃草。”
“我是不是马，夫人应该最是清楚的啊……”
罗峰的身体靠在冰雅儿身上，还轻轻蹭了蹭。
冰雅儿身体一僵，然后紧接着红色从她的脖子上窜了起来，“你怎么三句话不离这个！”
“我也觉得三句话有点儿多，不如以后两句话不离这个怎么样？”
罗峰不要脸起来，冰雅儿是真的招架不住，于是只能吐出一个字来。
“……滚。”
说完就快步往前走了起来。
“哈哈哈。”
罗峰一边笑着一边跟上了冰雅儿。
两人闹着闹着走进了一家安静的特色餐厅，点了些特色菜。
要了个包间，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着。
“我们接下来就是要去’那里’了吧？”
冰雅儿要了一口菜问道。
“嗯，我带路吧。但是那里进去就要更加谨慎。”罗峰也嚼了两口饭，“系统还是次要的，主要那里的人应该多。”
“那我们还是要’借用’别人的身份咯？”
冰雅儿问。
“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但是我们最好还得找一些我有印象的人。”罗峰说道，“毕竟人多的话，遇到熟人就不可能不搭两句茬。”
“如果正面交流的话就会比较危险了。”
冰雅儿有些踌躇，“这就要看应变的了。”
“嗯。”罗峰点了点头。
“我们是一起行动，还是分头？”
冰雅儿问。
“分头吧，我去更里面看看。毕竟还是我对那里比较熟。”罗峰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去凯瑟琳的有些私人区域去看看，她的房子里是没有男仆只有女仆的，所以你比较合适。”
“如果我们都得手了的话，我们在什么地方集合？”
冰雅儿点了点头，认同了罗峰的计划。
她并不担心找不到地方，毕竟他们来之前也都是做足了功课的。
“就在这里。”
罗峰说道。
“这里？！”
冰雅儿有些意外，为难的说道，“可是这里……不合适吧？”
在闹市区汇合应该是比较容易被人看到的，危险系数更高吧？
“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看到的人多了，反而说明你心里没鬼，而且隐藏在人群里并不是更不容易被找到么？就算是有什么意外，轮回塔的人也不可能在闹市区杀人。”
罗峰解释道。
“但是就这样随便选一家餐馆是不是不太好啊？”
冰雅儿问道。
“我当然不会是随便选的地方了，”罗峰失笑，刮了冰雅儿的鼻子一下，“轮回塔曾经安排在地球上有’钉子’，我们当然在轮回塔里面也有一些据点儿了。”
“你是说……”
冰雅儿恍然大悟，难怪罗峰选了这么个地方。
“我在心里就那样不靠谱么？”
罗峰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冰雅儿昂着头撇了他一眼，“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事情了，你自己经常不靠谱也是有的。”
“…… ”
看来有些会让冰雅儿恼羞成怒的玩笑还是要少开啊。
两人饱餐了一顿，稍微休息了一下，罗峰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就和冰雅儿一起离开了。
“你刚才写了什么啊？”
冰雅儿出了门以后问道。
“让老板准备随时接应我们，让他早做准备呗。”
罗峰说道，“解除后顾之忧，你夫君我还是很靠谱的吧？”
“姑且算你靠谱一次。”
冰雅儿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