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变的更浓了。
目光所到之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甚至就连在我旁边的涛子与郑诗涵都被浓雾遮住了身影。
唯有在我面前有着骇人外貌的淹死鬼,没有被这浓雾所遮蔽。
这种幻象是我过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尚有冻僵感的十指紧握住铁管,猛的朝那淹死鬼的胸口刺去。
它那浮肿的身体如同豆腐般的脆弱,感觉不像是刺进了一个人的身体里面,倒像是将一根铁管插进烂泥般的手感。
噗!
被铁管刺中的伤口周围,皮肉崩裂开来,那裂纹顺着淹死鬼那肿胀的皮肉蔓延,遍布它的全身,它的身体,就好像是灌满水的气球一般,砰的一下炸开,黑血与腐烂的肉块四处飞溅,那恶臭的气味,让我感到窒息。
我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双腿却感到一种滞涩感,就好似是水下的阻力一般。
我感到有些不安。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你以为你能逃避死亡?”
我急忙扭过头去,却见到一张跟我一样面孔正对着我,那苍白的脸,让我不由想起了之前在医院之中遇到的那鬼压床事件。
我急忙将手中的铁管刺向他,但当我举起手的时候才发现,手里的铁管颜色变的黯淡,就好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的腐烂木头一样,手因为紧张用力一握,那铁管便化作了锈掉的铁片从手心里散落。
我心中咯噔一下,这铁管可是我应付今夜诡异的唯一依仗。
与我相同之人的身体如同充气一般的膨胀,皮肤下的血管呈现黑色,看起来就好像是遍布在它脸上的黑色蛛网一般。
“你无法逃避你已死的事实!”
它说完猛的将我抱住,我想要挣脱,脚下的地面这时候却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潭,我跟它双双坠入其中。
冰凉的水灌入到我的口鼻,呛的我无法喘息。
我用力挣开它抓着我的双臂,想要向上游去。
明明水面看起来近在咫尺,但是不论我怎么游,却怎么也无法触及。
水温冰冷,我渐渐感到自己的四肢开始抽筋,整个人如同一个破沙袋一样的向着这黑潭伸深处沉去。
隐约间,我看到。那黑潭底下,有无数淹死之人朝我伸出手来。
虽然想要反抗,但却无能为力,一只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他们那沾着泥沙的牙齿咬在了我的身体上。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落入到狮群中的羔羊,等待我的只有死亡,哪怕这是幻觉……
即便是假象,如果大脑相信是真的,而让自身无法呼吸的话,也会让人活活憋死。
真是,憋屈的死法啊!
突然,腰间感到一阵温热。
这温热传遍我的全身,将潭水的冰冷感祛除,抽筋的四肢恢复了正常,灌入到口鼻之中的水也都随着这温热被一股奇特的力量逼了出去,我再次可以呼吸了。
虽然不知道这温热的源头是什么,但是这突然的变化,无疑给我了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我奋力的挣扎着,从那些抓着我的,撕咬我的,想要将我扯碎吃掉的死者手中挣脱出来。
一道红色的光,从我的口袋之中发出,那光并不刺眼,看起来像是夕阳的余晖一样。
所有的一切,在这红光的照耀下消失,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恐怖还有浓雾都已经消失了。
我站在泥泞的路上,如果不是腰间依旧有那温热的感觉,我甚至怀疑刚才所经历的都是幻觉。
我急忙从兜里将那发热的东西拿出来,却是那一块张字死玉!
之前找骨灰张扑了一个空,这东西就被我随手放进了衣兜里面。
真是没想到,这当做邪物的死玉,竟然能在今夜遇到的那诡异之中救我一命。
死里逃生,我急忙看向周围。
却见涛子与郑诗涵两个人目光呆滞的站在那原地,嘴巴大张着,像是无法呼吸一般。
这应该是跟我刚才被幻象魇住的情形一样吧!
我急忙将那死玉分别按在两个人的身上,两个人打了一个哆嗦,一脸惊慌的看了看周围。
“那些魔术傀儡都没有了?”郑诗涵喘着粗气哆嗦着问。
“早就没有了。”我疑惑的问,“你们俩才发现?”
两个人一辆茫然的看着我,涛子皱起眉头:“早就?”
看来他们是在我之前就被幻象给控制了,不然不会不知道那些傀儡已经都被解决了。
夜风吹来,冻的我们三个人瑟瑟发抖。
这荒郊野岭,大半夜冷得很,我们又因为刚才跌到地上,弄的身上湿漉漉的,风一吹简直就跟被丢到冰窖里一般的感觉。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转头看去,却见一个老大爷赶着一辆驴拉的小车从远处走来,那铃声正是驴脖子上戴着的那金属铃发出的。
那老大爷赶着车在我们旁边停了下来,看着我们问:“几个娃子,你们这大半宿的,在这荒郊野地干啥?”
经历了刚才那些傀儡与幻象的事情,现在看到活人让我们感到分外亲切。
我们将被牛车甩到路上的事情说给他听,老大爷听我们说完后拍了拍驴车说:“你们几个娃子还真够倒霉的,上车,我正好回家。”
没有了牛车,我们只能先回到村里再作打算。
我们道了谢,跳上了驴车。
不过走了一段路我却发现,老大爷并没有一直顺着到村子里的小路,而是拐到了另一条路上了。
“老伯,你这是要去哪啊。”
老大爷操了一口当地口音说他村子里的房子给他刚结婚的儿子当新房了,现在跟他老伴住在村子外面。
没走多远,我们就看到了一个简陋的小院,里面有三间土房,便是老大爷家了。
老两口对我们都很热情,给我们找了一些干净的衣服换上,只有涛子因为没有合适体型的衣服,只能用火将他的衣服烤干。
我换衣服的时候,随手将那块死玉放到了桌子上,将干净衣服拿进来的那老大爷刚要出去,看到那死玉就又折了回来。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玉片,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一双眼睛紧盯着我问:“娃子,这张字死玉你在哪摸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