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手里的青玉扳指,我向着那具血纹骸骨走去。
我不知道那骸骨到底是谁的,但是我却感觉得到,它跟我手里的扳指恐怕有联系,甚至有可能跟我也有着什么联系。
随着我的靠近,骸骨与扳指表面的红芒越发的亮了起来,甚至就连我皮肤下的血管也都亮了起来,像是一道道纹在我身上的怪异图腾,那灼热的感觉,就好像是心脏力量迸发时的感觉一样,却也有一些不同。
心脏力量迸发全身的时候,我会感到血管传来灼痛,现在我感到的灼热,不如说是温暖。
就好像是身在父母的怀抱之中一样,感觉温暖且内心平静。
对于这骸骨原本的恐惧渐渐消失了,我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骸骨。
这骸骨的四肢都被用铁链锁在墙上,看起来生前是被囚禁在这里的。
骨头上面有着很多被利刃划过的痕迹与野兽的齿痕,背后的墙壁上也满是血迹,四肢的骨骼都已经扭曲碎掉,应该是生前遭受过许多非人的虐待。
这骸骨是谁的?
又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
“它头顶有字。”这时候郑诗涵突然说道。
“在哪?”
“天灵盖上,你看那些纹路像不像是一个‘郑’字?”
果然!
在这骸骨的头盖上面,那些血纹组成了一个‘郑’字,就跟青玉扳指上的纹路一样,只是这个字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清晰罢了。
“他难道也是老三家的人?”我看着骸骨头上的文字心中暗道。
现在我知道的老三家之中,有骨灰张的张家,有郑子时的郑家,难道这个人是郑子时的先人?
那更奇怪了。
难道将他关在这里的人会是银狐吗?
看着骸骨上的那些被人虐待过的痕迹,我有些不确定,银狐给我的感觉古板正派,可不像是那种会折磨人的人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手中的青玉扳指突然红芒大盛,那绽放的红芒如同层层花瓣,随着这绽放的红芒,我突然发觉自己又被强行带到了鬼界之中。
不过这里没有那呼啸的风声,与骇人的鬼影。
呜呜的哭声从我的脚下传来。
我低头一看,那原本一堆骸骨的地方,此时却蹲坐着一个人。
他的上半身光着,只穿着一条被血染得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短裤,皮肤上面满是伤痕,根本看不到一点好的地方。
他的头发灰白,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但是此时哭的却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看着哭泣中的他,我却莫名的不感觉恐惧,反而会感到一阵心酸,泪水不住的从眼眶之中流了出来。
“你是谁?”我对他问道。
“我,对不起御四门。”中年男人哭着说。
御四门?不是老三家吗?
我不由一愣。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什么御四门的。
“我对不起我们的誓言,对不起老楚大哥。”
老楚大哥?
听到他的这个称呼,我想到了一个名字:“你说的人是楚笠吗?”
楚笠是我父亲,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爷爷也不曾跟我说过父亲的事情。
对于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既有些恨他又有些想要见他。
中年男人对这个名字没有反应,我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想太多了。
突然,我又想到了一个名字。
“楚墨轩,你知道吗?”
听到这三个字,中年男子好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双手抓着头发,痛苦的用头撞着地面:“是我对不起老楚大哥!是我对不起老楚大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墨轩这个名字是我爷爷的,虽然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但是同名同姓还跟古三家有牵连的,这几率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了吧。
说起来,我爷爷的死,我一直有些怀疑。
医院说他是心脏骤停死的,但是记忆里爷爷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死掉?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冲着他问道:“你到底是谁?御四门又是什么?还有你跟我爷爷,跟楚墨轩到底是什么关系?”
男人没有回答我,只是不断的用头撞着地面,嘴里不断的念叨着:“我对不起御四门!对不起老楚大哥!不应该将钥匙给那帮杂种!我该死!我该死!”
事情牵扯到了我的爷爷,我最亲近的人,我再也没有办法淡定下来,对这在鬼界出现的男人最后一丝的恐惧消失,我抓着他的肩膀,让他的头对着我,我要搞清楚我爷爷的死因!
但是当我将他头抬起的时候,我却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整张面皮都已经被人残忍的剥了下去,那脸上满是烂肉,一双眼睛被两根锥子刺了进去,究竟是多么残忍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明明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此时他却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一丝的激动:“四门一扭!快去救楚墨轩,快去救他!”
那声嘶力竭的吼声,是我在这鬼界之中听到的最后的声音了。
青玉扳指的红芒收敛,我从鬼界之中回归,面前那具骸骨轻轻的颤抖着,不满骨头表面的红芒剧烈闪烁着。
伴随着咔嚓一声。
这骸骨化作了一地的齑粉,红芒彻底消失了,不论是它的,扳指的,还是我身上的都消失不见了。
“楚瑜?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一旁的郑诗涵看着我问。
“我刚才没消失吗?”我看向她问。
郑诗涵摇了摇头:“你一直都在啊。就是刚才一直在发呆。”
我看了看手里的青玉扳指,将那扳指揣进了兜里:“外面没有雨声了,我们准备回去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还堵在门口朝着我们咆哮的野狗,握起拳头,朝着自己的心口打了下去。
一股力量从心脏迸发全身,我伸手抓住了那曾经锁住骸骨的铁链,用力一拔,将那铁链从墙上拽了下来,然后用铁链将右手缠住,形成了一个铁拳套,转身朝着那张口狂吠的野狗走去。
挥起的拳头带起呜呜的风声,刚才还狂吠的野狗此时好像感觉到了危险,闭上了嘴,拼命的想要将钻进来的脑袋从那狭窄的门里缩回去。
但是那门已经将它的脖子给卡主了,在它那恐惧的目光下,我的拳头落到了它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