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景色骤变,不再是那三层小楼内,而是小楼外的竹林。
湘妃竹表面的黑色斑纹,此时都变成了红色,不断的往外冒血。
在这院子里面那粗壮的一根竹子的上面,挂着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那才是真正的老胡!
我已经被骗了出来,在我面前的稻草人也不必继续伪装,渐渐显露出了它真正的样子,那蒙在他表面的人皮变得皱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像是刚才我看到那如同活人般的真实。
人皮嘴角上挑,那笑容看起来十分的扭曲。
该死!
楼里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将我骗出来!
我赶紧转身向着身后的小楼内跑去,刚到门前,那小楼的楼门却砰的一声就关上了,任凭我怎么用力去推,却都不动分毫。
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乐器吹奏的声音,我转头看去,却见远处的大路上出现了一大队稻草人,这些草人都身穿大红的喜庆服装,吹着喇叭唢呐,队伍中间还有一个稻草人骑着纸马,胸前系着一朵大红花。
这场面,像极了古装剧里娶亲时的场景,只是那吹奏的声音并非是喜庆的音乐,而是悲恸的丧乐。
那披着人皮稻草人看着我:“老爷要娶妻,让我来跟你讨还你欠的皮衣一张。”
“欠你妹!我第一次来,你讨债也找错人了!”
我右手握拳,将梦魇力量聚集在拳头上,挥拳朝着面前的人皮草人砸去。
拳头一碰到那草人,梦魇之力就忽然消失,但一个稻草扎成的草人能有多沉?
本以为一拳能够它打飞出去,却没想到那稻草人挨了我这一拳却一动不动,倒是我感到自己的拳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
缩回手来一看,却见自己的拳头上面出现了一个个的伤口,却是被稻草人的身上的稻草给扎伤的!
这东西,简直就像是刺猬一样啊!
稻草人因为挨了我一拳,脸上的人皱在一起,一颗眼珠子都从眼眶里掉下来了,但他的声音却不见恼:“没错,没错,就是你这一身皮,我这就帮你给脱下来。”
说完,稻草人便举起那一双手来抓向我。
我急忙躲开,想要顺着这小楼的外面爬上去,这楼的楼顶塌了一块,就算从正门进不去的话,只要从那塌掉的一块进去也能保证我的安全。
我想如果这稻草人能够在楼内就伤害我的话,也不需要给我骗到这外面来了。
但当我要向上爬的时候,地面上的野草却疯长起来,原本只不过五六厘米高的野草,一瞬间长成了几米,甚至十几米的长度,如同是一条条青蛇一般,将我的双腿四肢给缠住。
“欠人的东西,可不应该赖账啊。”
一个声音从门外幽幽传来,却是那骑着纸马的“新郎官”出现了。
他的身上没有蒙着人皮,明明只是一个草人,但是看着他的身影,我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一样。
“你到底是谁?!”我冲着那草人问。
“讨债之人。”他说着,伸手指向了我,“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
他的话音刚落,我便感到身上传来一阵阵的撕裂感,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像是有一把看不见的刀子在将我的皮肤从我的身上割下来一样,我可以感觉到,那冰冷的刀子划过皮肤与血肉之间粘膜的触感,可以感觉到皮肤被扯下的疼痛。
血将身上的衣服染红,那挂在竹子上的尸体正对着我,如同在向我昭示,一会儿我就会变成它那副样子一般。
我想要挣扎,但是缠住我四肢的杂草却比钢丝都要坚硬。
看着那站在门口的稻草人,我咬紧了牙,再次将梦魇力量外放出去。
新郎官看着那像是黑色浪潮一般涌向他的梦魇力量不为所动,毕竟就连那蒙皮草人都能够轻易的化解这股力量,更别说他了。
但我也压根没有打算用这力量直接砸在他的身上,梦魇力量到了他的身前便停了下来,却在虚空之中化作了一个个的符文。
随着这符文的出现,这一方世界的天空之中忽然响起了隆隆的雷声,无数黑云从虚无之中出现,在空中堆积。
天刑劫雷!
之前在外界的海域之中,就是在爱我用梦魇力量构成了符文之后,出现的劫雷,让那整个海域,甚至就连鲛鲸都不敢的动弹分毫的天罚!
别说是草人了,就算是神仙,我也不信他能够在这雷霆之下全身而退!
要让我死?
我必然要拖你当垫背的!
随着天刑劫雷出现在了这祖洲的天空之中,降下的威压让除了那新郎官之外,其他所有的草人都匍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新郎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在这股威压之下,他那稻草的脑袋上,竟然浮现出了接近完全透明的一张脸,虽然是出现了一张脸,但是我却依旧看不清他的样子。
“天刑雷劫?”新郎官一副淡然的语气。
听他这语气,我隐隐的感到有些不妙。
难道说着稻草人有对抗这雷劫的方法?
他收回了看向天空的目光,手一挥,那刚刚浮现的几个符文便都消失不见了,同样消失的还有那天空之中的雷云。
雷劫还没有成型,引发雷劫的符文消失,这雷劫自然就会消失。
除了雷劫被解除之外,我也感觉到那被剥皮的感觉消失了,缠绕在我身上的杂草也都消失不见了。
新郎官看向我:“这样吧。我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此去西南,翻过一个小山会有一个仙人墓,去那里,让我们的尸体得以解脱,如果在后天天亮前你们能做到的话,你我过去的因果一笔勾销,否则,我必取你这一身皮!”
“让你们的尸体得以解脱?我该怎么办?”
“见到了我们的尸体,你自然会知道。”
“那你是谁?我为什么会感觉……”
“感觉认识我对吗?”新郎官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狂风便朝着我吹了过来!
等那风停了的时候,我也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是噩梦啊!”
我松了一口气,坐起身来。
看来这一段时间,我真是神经过于紧张了呢。
身上湿漉漉的,额头上也是,我伸手去擦额头上的汗水,却发现额头越擦越黏,将手放在眼前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有着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肤外翻,像是要被人剥下来一样。
再低头一看,却发现我的衣服已经被血给染红了,那让我感到湿漉漉的并不是自己的冷汗,而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