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没错,我有了天道痕迹,但是那并不是恢复,而是利用那不知何物的黑油眼泪,重新在天道上锲刻下了我的天道痕迹。
故而,我被抹除的痕迹不会再次复原,在我被抹去天道痕迹后忘记我的人不会恢复对我的记忆,过去知道我名的人不会再想起我的名字。
也就是说,除了已经消失的般若之外,就只剩下还没有从阴间出来的秦泰会知道我的名字之外,其他人都不应知道我的名字,除非在我被抹去天道痕迹之后,还会有人记得我。
而在我被抹除天道痕迹之后还能记得我名字的人,恐怕就只有同样没有天道痕迹的觉者们了。
“是谁告诉你我的名字的?”我看着朱云亭问。
“是上天!是上天的启示!”
上天的启示?
我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不过他的话却让我想起了白晓利用她那副字来记住我的方法了。
既然白晓可以用一些方法,绕过天道痕迹,留下一部分对我的记忆,那么其他的觉者会不会也有什么办法留下点痕迹,却让人以为是神迹呢?
恩,八成就是这样!
“既然你说你遇到过上天的启示,那就跟我说说吧。上天是怎么告诉你我的名字,并且让你来杀我的?”
朱云亭调整了一下坐姿,挺着胸一脸得意的说了起来。
这家伙废话很多,我担心他说话的时候,会有其他的人来找麻烦,便让张三横去将这道观内所有隐藏的禁制都给发动起来。
虽然外表看起来这是一个破旧的小道观,但是毕竟是了道长的祖师爷一代代传下来的,当初就是凭借这道观内的禁制,所以五瘟降灾的瘟疫才不能进入到这观内。
而除了常驻的禁制之外,这里还有不少隐藏的禁制,因为发动起来会出现异象,担心惊扰了村民,所以那些隐藏的禁制平时都没有开启。
不过现在,却不用担心会惊扰到谁了,随着张三横将那些隐藏禁制一一启动,一道道的彩光从道观的周围腾起,于那三清殿的正上方汇聚。
朱云亭并没有因为看到那些禁制的启动而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之中,就如同是一个狂信之人在向别人介绍自己所信仰的神一般,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彩,跟刚才那一副猥琐怯懦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张三横将三十多个禁制全部都给启动完回来,朱云亭才说完。
他刚才说的不少,但总结一下就是,天道每次启示都会控制着他写下一些文字,那些文字有的是修炼的方法,有的是要他去杀的人的消息,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就是仗着天道启示从而成为了一个修士高手的。
从他这些话中,我已经可以确定,他所谓启示他的天道就是一个觉者。
被抹除天道痕迹的人直接写下的文字会消失,但如果是让别人写下什么,只要那文字里面没有关乎自己的内容,文字就不会消失,只有被抹除了天道痕迹的觉者,会从书写之人的脑中消失。
这样一来,书写下来的内容,自然会被当成是受到了神的启示。
朱云亭这家伙还说什么,代天刺客并不止他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如果他没有成功的杀死我,其他的人也会来完成他的任务。
但当我询问朱云亭他们的组织在哪的时候,这家伙却怎么也不肯说,哪怕我用鞭炮吓唬他,他也不肯开口。
我揉了揉太阳穴。
刚从阴间出来,就捅了刺客窝,不但要提防没见过面的那些觉者,还要提防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来的刺客。
这时候白晓突然对我说:“楚瑜,你跟张三横去休息去吧。我来负责管这个家伙。”
休息?
在不知道敌人具体情报的情况下我哪能睡得着?
我刚要说话,却见白晓对我眨了眨眼睛。
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干嘛,但我还是拉着张三横一同到卧室里面去了。
过了不到五分钟,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我急忙将门拉开,却见白晓就站在门口:“代天刺客的据点我已经知道在哪了。”
“知道了?你怎么问出来的?”
不论我怎么恐吓朱云亭都不肯说的秘密,这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竟然就被白晓给套出来了,这的确让我有些吃惊。
白晓说道:“要问一个狂信者秘密,你威胁他是没用的,需要先承认他的信仰,然后再套出他的话。”
见我一脸黑人问号,白晓叹了口气说:“我只是跟他说,我也想要成为跟他一样天道的追随者,但是想要见证一下天道的奇迹,让他告诉我他们据点的所在。在他拒绝我的时候,我跟他说如果天道无所不知,无所不察觉,绝对会发现我们要去他们的据点,绝对早就已经布置好陷阱了。如果不敢告诉我们,就是他自己对天道也不信任。”
“然后他就说了?就这么简单?”
“他不会质疑自己的信仰的。”白晓说,“自然会说。据点我已经套出来了,你们是打算休息一晚上再去,还是打算现在就去?我是觉得你们最好是明天白天去比较好。”
“别等白天了。”我说道,“免得夜长梦多,先将他们解决掉,那个冒充天道的幕后黑手,我还有问题要问他呢!”
我需要知道那些觉者的情况。
多少个人,都有什么能力。
我是想要平平淡淡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既然他们莫名其妙的就要来杀我,我自然不会让自己太过被动。
一些情报我是必须要知道的。
“那好吧。”白晓点了点头。
在我们要下山的时候,秦泰也回来了,我们让他看着那法力被封的朱云亭之后,便去找那些刺客的据点去了。
他们的据点距离这钟南山不算太远,徒步一个小时就到了,在附近的一座小山上面。
这小山颇为不起眼,据说在清末的时候被当成是乱葬岗的,但是后来开始传闻山上闹鬼,还死了一些人,弄的人心惶惶,渐渐的就没有人敢来了。
这深更半夜的,山中不时传来不知道是什么鸟发出的怪叫声,倒是颇为瘆人。
我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眼,却见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面挂着一个死人,那蓬乱的头发下面的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正勾勾的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