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过头,循着那突然想起的声音看去。
月光之下,立着几个人影,满身灰土,一副狼狈的样子。
看到他们,我的眼泪又止不住流出来了。
“喂,你这家伙竟然哭了,啧啧。可惜我的手机坏了,不然一定要给你这样子拍下来。喂,你小子,是被吓怕了?还是绝望了?”
白晓走过来看着我说,虽然那一副嘲弄的表情看起来要多可恶有多可恶,不过此时却又觉得亲切。
我将脸上的泪水擦去:“别说那些没用的。郑诗函呢?还有涛子,他们还安全吧。”
“郑诗函重伤昏迷。”白晓脸上的嘲弄表情敛去,“周明涛失踪。除此之外,可以确定有五名组织成员死亡,十二人重伤,七人轻伤,包括周明涛在内失踪六人。”
“涛子失踪了?!”我急的想要站起来,却再次跌倒在地上,“不可能!唯独他不可能有事!他有永生之血,现在绝对还是活蹦乱跳着的。”
“喂,你不会看不出来的吧。”白晓按住挣扎着想要站起的我说,“对方算到了我们所有人,你觉得对方会不会留意一个拥有永生之血的人?就算是杀不死,也会将周明涛控制住的吧。”
我看着钟南山方向。
脑中忽然浮现出祖洲见到的那些死去的仙人,那些被种在体内的植物,抽干了永生之血的仙人尸骸。
觉者会不会也会种花?
如果会的话,涛子被抓住……。
我急忙转身朝着钟南山的方向爬去。
白晓一把将我的领子拽住:“你干嘛?”
我挣开白晓的手:“你们带着张三横走!我要回去看看!”
有白晓他们在这,张三横的安危不用我担心了,我可以回去看看,去将涛子也给带回来!
这时,却有一只脚忽然踩在了我的背上,让我动弹不能。
我艰难的扭过头去,却是郑诗函小队的那个队长,他也受了重伤整条右臂都没有了,左手跟右眼也都受了伤缠着绷带。
他踩着我的后背,弯腰用剩下的一只左眼狠瞪着我:“你要回去送死吗?像个莽夫一样。”
“你滚开!”我冲着他大吼。
我本就对他印象不好,现在更是对他充满了厌恶。
“涛子是我兄弟!我……”
“他也是我兄弟!”
男人的怒吼打断了我的话,他用那条受伤的左臂将我从地上拎起,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如此大的动作再次崩裂,血从绷带之中流淌了出来。
“队长,你的伤……”
男人的独眼紧盯着我,哪怕直视我没有眼罩遮挡的左眼,目光之中也没有露出丝毫的退缩。
“就因为他是我的兄弟,所以我才不能回去送死,正因为他是你的兄弟,我才不能让你去丧命!你现在这副样子,回去能干个屁!”
“我……”
我还想要争辩,但是他却没有给我机会,直接拿出手枪朝着我开了一枪。
麻醉弹刺进我的后背,我感到舌头都硬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好冷静一下吧。”
这是我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醒来的。
屋内只有一张床,一盏灯,再无其他,就连窗户这里都没有。
我醒来后便去摸兜里的手机,想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但我却发现,原本身上满是泥污的衣服已经被换下了,兜里面空空如也,手机根本就不在。
“该死!”
我急忙从床上跳下。
推开屋门,刚要出去就被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给拦住了。
“这里是我们的据点,请不要乱跑。”那人对我说道。
黑西装的另一个据点?
不过这里是哪才不是我想要知道的。
“带我离开这,我要离开!”
“你要去哪?”白晓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那一发麻醉弹还是没让你冷静下来吗?你现在离开这里,去找周明涛那跟送死有什么差别?救不了人,还给自己的命搭上了。告诉我,以前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蠢吗?”
我双手抓着头发,让自己冷静下来。
“郑诗函怎么样了?还有张三横。”
“郑诗函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还在昏迷中。张三横因为会道门龟息术,在被你截断他双手之后,他用了龟息术让自己的血液流速变慢,不至于因为大失血而死,现在也已经没有危险了。”白晓说,“你要去看看他们吗?”
我点了点头,跟白晓一同到了这据点内的医疗区。
郑诗函的病房外,同样受了伤的那个队长正坐在长椅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
见到我来了,我们俩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我先走进了郑诗函的病房内。
郑诗函的脸色煞白,鼻子里插着输氧管,手上挂着营养液。
“她被一块爆炸的碎铁贯穿了胸口,肺脏受损严重,差点就伤到了心脏。”白晓说。
我伸手将郑诗函脸颊上的头发扶道了而后,心中默念了一句对不起。
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却不会忘记,她加入黑西装的原因是我,如果不是我当初前往祖洲,那么她现在还是一个过着正常人生活的女老板吧。
不加入黑西装,躺在床上的她,只会是睡懒觉的样子,而不会是现在这样昏迷不醒。
“她什么时候会醒?”我问道。
“一周左右吧。”白晓说,“虽然有医护人员会照顾她。但是这一周的时间里,你有时间也多来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坐了一会儿,跟白晓离开了病房。
刚出门,就听到那队长开口了:“她怎么样了?”
白晓看了那队长一眼:“漆,你没进去看么。”
漆摇了摇头:“她一直不太喜欢我,所以我就没进去。”
“没有什么大碍的。”白晓说,“医生也已经告诉你了,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吧。”
“是啊,不过听你说出来更让我放心。”
漆将手中的烟头丢到垃圾桶里,然后起身离开,他嘴里还嘟哝着什么,但是却听不清楚。
我没有理会那个被称之为漆的队长,跟白晓到了张三横的病房。
张三横正坐在病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有人进屋,他才将目光从房顶挪开看向了我:“你没事吧。”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话吧。”我说着看着张三横的两条手臂,心中浮现出酸楚的感觉,“对不起。”
“如果是说你砍掉我这双手的话,那你就别对不起了,我还要谢谢你呢。不是你当机立断,我现在整个人都变成一地的腐血了。”张三横说,“另外黑西装的人也说了,会给我按上一副义肢。黑西装的黑科技你是见过的吧。听说那假手安装上去跟真手没有什么区别呢。”
怎么可能没有区别,再好的义肢那也只是义肢而已,是跟真手完全不同的东西!
我坐在张三横的身边。
张三横看了看我说:“喂,你有话要说吧。”
我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后说:“你家的大地下室,我想给挖出来。”
“你果然是要说这个啊。”张三横笑了笑,“喂,如果我家的大地下室里面,真的有你前世留给你的什么遗产,你能宰了个杀死我师……,你能宰了那杀死秦泰的家伙吗?”
我点头。
“那就去吧。别有所顾忌,那大地下室就在我家院子里面,院里老那树下东侧,大概一两米深吧。挖对未知你会见到一个贴着封条的暗门,大地下室就在那暗门下面。”张三横说,“这一次我不能跟你同去了,一切小心,那大地下室里有什么我也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