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道所创造的梦境世界崩溃消失。
并非是被外界破坏,而是因为我已经无法再维持梦境了。
“还没死吧。”钟南山觉者的声音响起。
我转动眼珠看向他,只见他走到了我的身边,拔出了我腰间的短刀,另一只手拽住了我的左手。
他这个动作,让我本能的感到不安,想要将左手从他的手中挣脱,但浑身被拂尘马尾所束缚的我,却根本无法控制着自己的手臂缩回。
他将手中的短刀举起:“这个背叛者烙印也应属于觉者,跟着你的死一同消失那也太可惜了,还是留下来给我吧。”
他说着,手中的短刀猛的挥落下来。
看着那斩落下来的锋利刀锋,我拼了命的挣扎着,却又无法让自己被抓住的左手动弹分毫。
剧烈的疼痛从手腕上传来,那是从筋骨被切开后传来的痛感,血从被切开的手腕之中溅射而出,喷了那觉者一脸。
他这一刀,砍在了我的骨头上面,但那短刀的锋利,仍然将我的腕骨给砍断了,只剩下一点筋肉将那断骨还连在一起。
“恩?没砍短?这年老的肉体力气真是太小了啊。”
觉者一边说着,一边扯动着我的左手,像是要将这只手强行从那断腕上给扯断下来一般。
那如同被抽筋拨皮一般的疼痛之下,我两眼发黑,眼泪跟鼻涕一起冒了出来,嘴大张着,但是声音却无法从那被勒紧的喉咙里面喊出。
而在这个时候,我感到身体有些发凉。
一开始我以为这是死亡来临的感觉,但是紧接着我就察觉到有些不同。
因为这种凉的感觉并不是冰凉,而是清凉。
在这感觉之下,我感到自己的手腕都不那么疼了,身上的束缚仿佛也都解开了。
不!
不是仿佛!
在我跌倒在地的时候我发现,身上的那些束缚真的不见了!
所有的拂尘马尾都消失了,我喉咙里的那口血终于咳了出去。
本以为这是那觉者又有什么花招要耍,但当我艰难的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他也一脸目瞪口呆,看着不远处那尸骸的方向。
我转头看了一眼,却见到那尸骸的头顶上浮现着三朵盛开的莲花,五色霞光从那三花之中放出,在空中汇聚如同是一大片祥云。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在那五彩云之下,万法消退,哪怕刚才缠绕我身的拂尘马尾,是仙代遗留下来的东西也不例外。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看到这一幕,也没有想到是在一个死人的身上看到这一幕。
虽然也感到震惊,但是左腕传来的疼痛却让我比那觉者更快的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我猛的扑向那觉者抓着我左腕的手,张开嘴朝着他的手腕咬了下去。
这一刻除非他也能释放出顶上三花与那祥云抗衡,否则任何的法术他都施展不出来!
而我不信他能够施展出顶上三花,毕竟那可是要修炼来的,可不能从前世那里继承来。
果然,这一次那觉者没能逃走,我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用力一甩脖子,从他那手腕上扯下了一大块的肉来!
就算是有永生之血,也不代表不会感到疼痛。
乱葬山觉者那算是一个异数,被我砍伤了也不眨一下眉头,但我不相信面前这家伙也不怕疼。
被我咬了一口的钟南山觉者痛的大叫一声,急忙将我的左手松开。
我一挣脱他的束缚就赶紧回身去抓拿石台上的那第三颗珠子,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个隧洞跑去,也顾不得考虑那究竟是出口还是死胡同。
见我逃跑,钟南山觉者急忙拿出拂尘挥了两下,见没有效果之后,他气急败坏的拿着手中的短刀就朝着我前世尸骸的脖子狠狠的刺了下去。
那毕竟只是一具尸骸,颈椎被短,跟被斩首的差异不大,头顶的三花顿时凋零消失,五色祥云也都不见了。
没有了那三花的制约,再度能动用法术的钟南山觉者急忙将手中的拂尘一挥,无数白毛从我身后袭来。
而我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子,原本我的双腿原本就被那马尾差点绞断,现在踩到了一颗石子,脚腕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断了一样,整个身体重心不稳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在倒地的时候,我握着手中的那颗珠子朝着地上砸了下去。
反正是逃不掉了,那这珠子就毁了吧!
我是抱着这样的心将这珠子按在地上的,但没有想到,这看起来像是玻璃球一般的珠子却结实得很,被按在地上别说碎了,就连一点裂痕都没有,不过却有一道蓝光忽然绽放出来。
我的眼睛正对着那珠子,顿时被那蓝光晃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同时,脑海之中不断的闪过一个个片段,如同是走马灯一般。
人在临死前都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我数次濒临死亡也曾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所以我能察觉到,这一次好像与濒死的感觉有什么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
我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一生,而是自己这一生所到过的每一个地方。
小时候所在的学校,爷爷住的老宅,御四门所守护的大地宫,仙人乱葬之地的祖洲,钟南山上的道观,……,还有我在前往这里之前,所去到的,郑诗函的病房。
真想要再去看她一眼啊。
我心中这样想着。
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裹住了一样,不觉得难受,反而感到很舒服,我就在这种感觉之下陷入了昏迷。
我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从昏迷之中醒来了,但当我睁开双眼,感受到左腕传来的疼痛时,我却不由的庆幸自己竟然又捡回了一条命。
该不会是钟南山觉者体内依旧有了道长的意识,所以放了我一命吧。
但当我的视线渐渐清晰之后,我却感到了惊讶,因为我所在的地方并不是那冰冷的地下,而是在一间病房之中。
我抬起左手,捂着自己的头,有些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钟南山觉者可能将我丢到地下自生自灭,但是断没有可能好心将我送到医院里来啊。
我急忙冲着病房门外喊道:“有人吗?这里是哪?谁能告诉我,我是怎么来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