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到底沈夫人现在的状态很明显的,她拿出来的东西便是沈家的传家之宝,并且就是沈语谙拿出去卖掉典当掉的东西,而且她既然将证人推出来了,那么便是已经认定了沈语谙便是这个偷东西的贼。
但是现在沈语谙却和那证人何贵的回答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办法牵扯在一起的。
沈语谙承认自己是去典当了东西的,刘玉手上的账簿也是真的,但是却只有一份五百多两银子的账单。
刘玉啪的一声又将惊堂木拍响,“事实到底是如何的?何贵说!”
“是,是大人!”何贵给刘玉磕了一个头,“当天沈家二小姐拿了十多个玉镯子前来让草民典当,草民便一一典当了,收下的东西里便有一样是这镯子。我记得很清楚的,但是这个镯子却和其他的普通手镯混在一起,小人便也没有在意,只当时自己认错了,于是就按照其他镯子的价格给了沈二小姐。”
“对了,这是当时沈二小姐签订的合约。”何贵又从怀里拿出一物来,沈语谙不用看便知道这个应该是自己当时签下的不赎回合约的。
“沈语谙,这可是你的字迹?”
沈语谙看了一眼,上头的字迹还有些稚嫩,和现在自己的笔记完全是两回事。但是她却没有否认,“是,这便是当时草民签订的合约。合约上头是有保密协议的,但是没有想到何贵竟然从典当里将这份合约偷了出来并且泄露!”
何贵身子又是一抖。
刘玉便也察觉到里头的不对了,典当到底是阴阳宅的人的门面,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就是里头做工的人也是不知情的,但是怎么会让一个小小的典当小子给拿出这样的一份合约来了?这样岂不是让典当的名声下降了么?
刘玉暂时想不通这里,他点了点头,“孟捕头!劳烦你速速去典当一趟,将典当的管事请来!”
典当的管事请来需要时间,孟捕头答应了一声快马加鞭就出去了。
沈语谙道,“草民当时去典当的时候,的确是这位叫做何贵的人接待的我。但是我拿出去的便是这么多年来草民得到的东西,也许大人会认为草民是一个贪财的人,连父母给予的东西都要典当出去并且是不赎回的。但是草民自从回家以来处处受到刁难,不得已才除此下策,便是希望能够隐忍得更加久一些,以免让母亲感到操劳。”
“不是!不是这样的!当时是我眼拙没有认出来那块玉镯的宝贵,后来还是沈二小姐忽然找到草民,告诉了草民那东西的价值,然后与草民私下里签订了另外一份合约的!”
沈语谙冷笑一声,看着何贵作势又要从自己怀里拿出东西来的样子,“何公子怀里是装了多少东西?何不一并上交给刘大人呢?”
何贵动作又是一僵硬,却是忽然转头来劝说沈语谙,“沈二小姐你便认错了吧!当时是我鬼迷了心窍答应了你与你一同分担这一份钱财,但是现在想想,这分明就是——”
“何贵,你是有多大的本事呢?竟然从典当的手里将典当进去的东西给偷换了下来?”沈语谙看着何贵,沈夫人应当是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便让自己给告到了官府来。她最开始想着的便是见招拆招罢了,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在谙心的门前遇到这样的一个沈家的小厮马继亮,这岂不是送上门来的突破口?
何贵说的话里疑点太多,然而他拿不出证据,沈语谙也拿不出证据。刘玉看着那一份记载了沈语谙和何贵私下里交易的账单,蹙起眉头,“何贵,你可知道这样的事情被典当发现之后的后果?”
“是是,但是因为当时草民收上东西的时候便是用嘴普通的价格收购的,所以才能够使得这偷龙换凤之术,但是一直都害怕被典当的老板发现,所以草民便离开了典当当铺。”
这样一说也说得通,沈语谙便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东西的价值,为何还愿意与我签订这后来的协约?”
“请大人明鉴,草民只是不想要承担责任,所以才不得不认同了沈二小姐的提议各自分一部分,但是草民当时并不知道这块上好的玉镯便是沈家的传家之宝啊!不然的话,不然的话,这样的事情我何贵是断然不会做的!”
这样的话说出来其实并不可信,典当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只要你有能耐将东西交到他手里去,不管到底是不是来路不明,这些东西最后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脱手。
但是何贵拿出来的最后的私下协约又不是专门的账簿,这样的东西的真伪性又实在是不好坚定。刘玉将上头的东西看了一眼,果然便是写着的权责问题,与何贵的说辞也对的上。他将东西交给身边的人,那人又拿着递到了沈语谙的面前来让沈语谙看,“沈语谙,你可见过这个东西?”
“不曾见过,也不曾签过字。”
沈语谙说完,又道,“草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何贵可否解答?”
她说完,不等何贵回答,便指着那协约问何贵,“我们是何时签订的合约,为何上头没有日期?我们又是在何地签订的合约?”
何贵仿佛胸有成竹,“便是在第二天签订的,这些东西我们都是两天向上交代一次的,所以我才有这个机会将东西给换下来。而且还是在阳川街的茶楼里!”
沈语谙想了想,她记得当天她是将沈家四公子沈嘉熹给弄回了家里去,然后便去见了许家娘子又见了万莞,第二天又是忙着挑人又是应对沈芮青找麻烦的事情的,好像是没有出过府的。但是现在去问沈家的门房肯定得不到肯定的回答,毕竟她沈语谙当时出府可是有特权的。
沈语谙坚定的摇头,“我知道那一天在樱山与江家发生了矛盾,给沈家带来了不少的麻烦,随后几天便都没有出门,哪里会与你在什么茶楼签订什么协议?何况,刘大人,您不觉得那私下的合约上我的签字与上一份太过相似了么?”
沈语谙没有签过那一份协约,自然会将这个字迹给自己开脱,刘大人拿着了往前面一份一对比,竟然是分毫不差。惊堂木当下就要在拍起来,“大胆何贵!竟然敢在公堂之上当众撒谎!来人,先给何贵大打二十大板,在做审问!”
“大人饶命啊!草民所说句句属实啊!那字迹真的就是沈二小姐亲自写的,不是草民临摹的啊!”何贵连着给刘玉磕了三个响头,神情里全是惊悸。一边的智囊团商讨了一会儿,刘玉这板子到底没有能够落下来。
刘玉便又转向沈语谙,“沈语谙,你说你第二天没有外出,可有证据?”
“草民当天的确是没有外出的,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然是拿不出证据,既然有人已经将草民外出的证据捏造了出来,那草民当天没有外出的证据自然是被销毁得一干二净的!”
沈语谙的话语有道理,调查审问又陷入了一段僵持阶段,言颂在一边看得无聊,便开了口,“刘大人,小侯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侯爷有什么高见?”
“既然沈夫人说沈语谙现在的这个住宅是用的沈语谙典卖了传家之宝而来的,而刘大人刚才见到了,那东西上写着的可是多少钱财?”
刘大人看了一眼,回道,“一共十万两银子。”
“那好,小侯又问,沈夫人,你将卖掉镯子的人叫了过来,怎么不将买下镯子的人叫过来呢?”
阳城里的人不说太过于大富大贵,但是十万两银子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不是一个小家庭能够拿得出来的,而且这样的小家庭里又怎么会舍得花十万两银子去买一个镯子呢?不能吃不能穿,还得将镯子当宝贝一样供起来。
那么只能是阳城里拿得出手的人家,这样的人家帮助沈夫人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
不过阳城里和沈语谙结仇的也不少,例如一直都卡不管沈语谙的江珊珊。
江珊珊从门外进来的时候神色十分的桀骜,她的脸上已经没有蒙着面纱了,和之前的样子也是有了些出入,周围的人讨论了一会儿也没有能够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是见她的模样却是比之前要漂亮太多了。
“我可以作证,那镯子便是我从那小厮手里收上来的,当时念着父亲每日辛苦便想着要送一份礼物,哪里晓得那东西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来历,还好我没有送出去,便被沈夫人找到了。”
沈语谙没有说话,便见那江珊珊从怀里拿出一份交易的东西出来,不用猜,上头肯定便是江珊珊和何贵的狼狈为奸。
现在已经可以算是证据确凿了,如果刘大人急着结案的话,沈语谙现在已经是没有翻盘的余地了,不管她说什么,不管她现在如何喊冤。毕竟从明面上来看,对方的证据十分的明显,而沈语谙又不能真正的将这些证据完全推翻,到底处于了下风。
“杨管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