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上的少年,沈语谙的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慈母的关怀,想到刚刚少年所说过的母亲病危。
忙将少年从地上扶起,问道:“之前听你的伙计说,你的母亲已然病危,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否方便将此事说与我听?”
已经完全放松了对沈语谙的那种不满的心态,少年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母亲的症状给说了出来。
事情也就发生在几天前,少年的母亲突然之间就得了一场重病,一直昏迷不醒。
请了周遭所有的大夫,都没人能够治好,甚至还有大夫让少年准备好后事。
听着这样的说法,沈语谙与玉脂忙对看了一眼。
这样的症状与经历,同自己前些天的经历完全一样。
由此看来,自己的晕倒,根本就不是偶然。
少年却误以为沈语谙是嫌弃这样的病情难以医治,这才眉头微皱。又立即下跪请求道:“沈姑娘,我知道你是菩萨心肠。还请你一定要去救救我母亲啊。如果你是担心我的母亲病重,治不好会连累你的名声的话,我可以立刻给你写一份契约。就说这一切都是我要求的,与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看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说就立即下跪的少年,沈语谙心中真是万分无奈。
只好再次躬身将少年扶起后问道:“难道你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吗?怎么说跪就跪,脑子里还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我有说过不去医治你的母亲了吗?”
“沈姑娘你这么说,就是答应要救我的母亲了。容我带上一些东西,立刻便带你回我家看望母亲。”说完,少年便兴高采烈地向着房中跑去。
这一刻发展地太快,一旁的玉脂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玉脂忙凑近沈语谙身边,悄悄问道:“小姐,你忘了。我们出来的时候,侯爷特意交代过,只要买了药便迅速地回府。千万不能在外逗留,毕竟你才刚当上家主,根基不稳,难免有人会对你下毒手。”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玉脂,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见死不救吗?”沈语谙语气沉重地说着,看情形是对玉脂这样的说辞有些不满。
“小姐,我不是让你见死不救,只是想要你先回谙府。让侯爷派一些人在你的身边守护后,你自然可以去救治这位少年的母亲。”见沈语谙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玉脂忙解释起来。
“我从前老是对你说过,救人这件事,就在于两个字,一个是急、急切,另一个是及、及时。我问问你,如果这位母亲因为我们这来回的一趟走动而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玉脂知道自己理亏,却也依旧低声嗫嚅道:“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啊。”
刚巧此时少年准备好一切出来,沈语谙只留下一句:“要是害怕,你便自己回去好了。”便跟着少年离开。
尽管嘴上这样说着,玉脂却不得不跟着沈语谙。
两人就这样不知道前路究竟会怎样的情况下,慢慢走近了一座较为荒凉的山谷间。
“你的家怎么会住在这个地方,未免也太荒凉了吧。”有了上一次见到棺材中女人的经历,玉脂倒是相比从前更加的谨慎了。
“我们穷苦人家,向来就是居住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里。尽管后来我开了药房,母亲却始终不舍得这里,说这里是自己的根。让他离开便是让她离开自己的根,我百般拗不过她,便让她住在了这里。平时也只是偶然有时间去看望她一下。”
少年说的沈语谙心里一酸,从前自己还在那边世界的时候,还不太能了解为什么老人都会有落叶归根的思想。
直到自己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这里,才发现一切都是童年的回忆最是美好。
三人又继续走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渐变黑,却还没有看到一点有人烟的样子。
这次,沈语谙也觉得奇怪起来。
一户人家就算住得再偏僻,也不可能会在这样的地方。
这个地方太过于荒凉,而且四处都没有什么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就在沈语谙默默拉住玉脂的手,想着逃跑的时候,从天而降一张大网,少年急速跳开,两人被抓在其中。
“还说什么沈姑娘智谋无双?我怎么觉得反倒是同情心泛滥。”少年站在网外,嘲讽地对里面的两人说着。
“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玉脂在网中愤愤地说道。
“只可惜,你的主人并没有你这么会看人啊。倒是连累你也要在这里喂狗了。”听到玉脂的辱骂,少年并没有生气,反而极其邪魅地笑起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应当从未见过你才对。你为何要执意置我于死地?你究竟是谁?”沈语谙不理解,为什么事到如今,似乎全天下的人都希望自己死去。
少年转了转脖子,发出胳嚓的响声后,这才懒洋洋回复道:“这些问题,等留到你能够活着出这个山谷再说吧。忘了告诉你们,这里,可是有野狼经常出没的。小心,成了他们的点心。”
少年说完这句话,便甩开手想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小姐,我就跟你说了,现在外面不安全,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说不定我们下一秒就会被狼吃进肚子里去了。”玉脂嘴上抱怨着,泪水却已喷薄而出。
直到这次确实是自己的判断失误,沈语谙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反复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期待能有什么发现。
然而,这地方实在是太荒凉,除了几颗不知什么时候长成的野草,一丁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看到。
玉脂哭着哭着,竟然默默睡了过去,沈语谙却为了防止两人遭受到意外的灾难,一直睁着眼睛向四周观察着。
夜,渐渐变深了,四周开始出现狼的叫声。
睡得正香的玉脂,被沈语谙猛地打醒,一脸不解地看着沈语谙。
发觉沈语谙正屏气凝神地紧盯着前方,玉脂感觉到不对劲后,向着沈语谙目光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有两三双绿幽幽的目光在黑夜中发亮。
那是狼的眼神,玉脂曾经听家中的老人说起过。
“小姐,传说狼在极度俄的情况下,双眼会变成绿色,就跟现在这样。你说它们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吃咱们了?”手足无措的玉脂语无伦次地说着。
沈语谙却分外镇定地反驳道:“你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听到的,不管这些狼究竟是饿了还是没饿,他们的眼睛都是绿色的。”
说完这句话,看见玉脂那双满是钦佩的眼神。
沈语谙不由得感慨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居然会对着玉脂说出这样一番话。
而少年回到药房后不久,便被言颂的人给抓回了谙府。
“听附近的居民说,沈家家主出现的最后一个地点便是你的药房,你可知她们现在在哪里?”言颂极其严肃地询问着。
少年却咧嘴笑道:“如果你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认为我是祸害他们的人,又何必将我给抓到这里来呢?如果你们执意要从我的口中得出些什么东西的话,她们两人说不定已经被恶狼给吃掉了,毕竟她们如今可就如同瓮中捉鳖。”
“恶狼?前些天听到城中有些人说,去城北的山谷中打猎,有被恶狼给抓伤的。这件事的幕后,莫非就是你所为?”林景戈听到恶狼两字,不由得心惊起来。
毕竟当日那两个人还都是身强力壮的猎手,而沈语谙她们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旦遇上了恶狼,必定是凶多吉少。
言颂闻言,眉目更是皱的极深,直到就算再问下去也是拖延时间,立即叫上林景戈与自己一同朝着那个山谷疾驰而去。
“侯爷,你身子骨弱,受不得天凉。”一路上,言颂咳得厉害,林景戈看在眼里疼在心中,不住地劝慰着。
可言颂不但不听,反而越发加快了鞭打马背的速度。
知道言颂这个样子是不会听自己的了,林景戈也只好不再言语。
当两人到达山谷,上下搜寻一圈后,只看到一个破网,以及满地的狼毛。
看道这些,言颂的心分外的沉闷。
他从来都以为,自己能够护住沈语谙的安全。却没想到,两人才刚过上好日子,便遭遇了这样的大劫。
不光言颂,就连林景戈,此刻的愤怒也是不言而喻的。
两人任由夜色的凉风吹过自己的身体,直到言颂再次重重地咳嗽,林景戈这才开口:“侯爷,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勉强。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便回去吧。”
尽管内心很不甘心,但言颂也知道林景戈说的全都是实话。
就算自己在这里站上一夜,就算自己陪着她们俩一同死去,那也不过是徒增了一条人命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改变。
言颂缓了一口气,在林景戈的搀扶下上马。
回去的路上,言颂一直在想着,用怎样的方法将那个害死沈语谙的少年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