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家都遣散之后,沈语谙迅速带着言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以后做事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作主张,今天这样的事情要是多来几次,你知道我的心会有多心痛吗?”将言颂手臂上的衣服挽上去之后,沈语谙看着那越发多起来的烂疮,眉头不由地一皱,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心疼说道。
言颂看到沈语谙如此心疼自己,心里默默感到开心起来,可还是害怕这些烂疮会感染到沈语谙,立即将手臂给抽回。
“你不将它给我看清楚,我怎么治疗你,怎么跟外面那些人交代啊。”沈语谙看到言颂那蹑手蹑脚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觉得可爱。
然而嘴上却还是严厉地说着,更是做出生气的表情。
想想对方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些人会将她们的病给治好,而自己又是里面病情最轻的一个。
如果沈语谙不以自己为本研究病情的话,那势必就会去找其他的人。
那些人可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对沈语谙的说话信服了呢,若是心怀不轨的话。
想到这里,言颂立马将手臂伸了出去,坦然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决定的,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有件事情我得给你说清楚,如果你不能够将我治好的话,你还是得出去。”
还在心里思考,言颂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听到这番话后,沈语谙才知道对方还是想要让自己离开。
为了让言颂不要再抱有这个想法,沈语谙不由得板着脸说道:“你就不要想我离开这里了,如果我不能治好她们的话,你就是拿木棍在后面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为什么?”言颂对于沈语谙的想法很是不能够理解,怎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人,“你难道就不想要好好活着吗?”
“那我问你,好好活着是为了做什么?”沈语谙双手插腰,甚是严肃地看着言颂问道。
“活着,为了自己的目标。”说到这个话题,言颂不由得思考起自己活着的意义。
其实像他这样的人生,如果不是为了能够报仇的话,原本是撑不到现在的。
“那你怎么又能放弃你自己的人生呢?”
沈语谙的这段话,让言颂的心里一紧。
确实,他明明有着那样的志向,为了那个目标不断努力着,可是最近似乎一且都变得不重要起来来。
他开始贪恋以前并不贪恋的一切,他开始学着去信任身边的人。
而给他带来这一切变化的,就是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想过要利用的人。
看到言颂死死盯着自己,没有说一句话,沈语谙的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你这是怎么了,快说话啊。”
将从前的经历快速的回想一遍之后,言颂再没有说出之前那样的言论,而是走到沈语谙的面前,将手臂上的衣服全部往上挽起之后,伸到了沈语谙的面前。
带着犀利的声音说道:“你说的很对,所以拜托你把我给治好吧。”
如此中二的语气,让沈语谙甚是无语,不知道究竟该对眼前的人说什么才好。
最终只能长叹一口气,将言颂的双手放到烛火下仔细观察起来。
看着烛光下的烂疮,沈语谙不停地思索着前世所了解到的有关麻风病的病情,然而毕竟在自己的那个时代,这种病情极为罕见,而且自己也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
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沈语谙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的大话起来。
见到沈语谙额头轻微的皱起,言颂心里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忙询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为了避免让言颂为自己担心,沈语谙抬头笑笑:“没有,你就不要操心了。”
“也真是奇怪,自从今天回到房间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景戈。按照道理,他不可能离开这里这么久的,难道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言颂突然想到林景戈,他是神医谷的后人,对于这样的病症,说不定能够了解一些。
听到言颂这样的念叨,沈语谙心里不由得伤感起来,如果不是自己让林景戈前去寻找续命丹的话,自己也不用在这里思考如何救治了。
这一切,还真是得怪自己啊。
“侯爷你先回去吧,这病情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时间我便要好好的想想治疗的事情,需要一个人静静,这样才能更好更快的找到治疗的方法。”需要静静这句话是事实,不过能够快速找到治疗的办法,沈语谙的心底却是没有底的。
毕竟在她的脑海里,似乎在现代社会,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似乎都没有被完全研究出来。
听到沈语谙这样的回答后,言颂便默默走出了房间。
就这样,沈语谙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呆地坐着,不时地翻看一下身边的医书,然而上面都没有记载这种救治的法子。
就在这个时候,沈语谙不由得想到了之前那位公公离开之前的那种诡异的笑脸。
又想到了言颂之前提及的,被这个公公看中的人,都不会逃脱。
现在,将两件事情结合起来看的话,之所以那位公公并没有在自己的府邸之外派遣重兵把守,就是知道沈语谙一定过不了如今这个关。
想到这里,沈语谙不由得暗中怒骂此人的卑鄙。
因为这件事情而越发心烦的沈语谙,决定出门走走。
刚打开房门,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房中呆了一个下午,此刻的夜幕已然挂上了星星,一眨一眨地甚是可爱。
只可惜,沈语谙如今没有这种欣赏的心情。
沈语谙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沈府的院子里走起来,向来热闹的院子,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行走。
恐怕是觉得就算是黑暗也无法驱走内心的恐惧吧。
就在沈语谙走神的时刻,从旁边突然窜出一个黑影,朝着沈语谙的方向就疯狂的撞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响,撞向自己的人被击倒在地,言颂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怎么会这么巧合,难道说言颂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周围,只不过是在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然而沈语谙感动的情绪还未平复,便听到被摔倒在地的人,牙尖嘴利地说道:“真不知道沈语谙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一个堂堂的北郡侯如此护着她。”
光听声音,沈语谙便知道地下的黑影就是一直对自己不满的陶姨娘。
“陶姨娘,这深更半夜的,你还在外面随意的晃荡是怎样?”沈语谙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料牙尖嘴利的陶姨娘从地上缓缓爬起,拍拍身后的灰尘,随即冷哼一声说道:“这沈府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产物,我大晚上的睡不着,想要起来散散心,难道都不成?再说你,打晚上地跟侯爷一块出来似乎才不对劲吧。”
想不到陶姨娘即使已经沾染了麻风,还依旧对自己不依不挠地诋毁。
沈语谙心头怒气喷发,想要质问陶姨娘,却被言颂抢先一步:“难道医者就不能够同患者同时出现?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身上的麻风病可就没人可以帮你治疗了。”
听到言颂说出这句话后,陶姨娘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他们那些下人们相信你们,那是他们自己傻,怎么可能世界上会有治疗麻风病的神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算盘,不就是想着借着这样的由头,然后将我们拖住。等你们有了时机就能够逃出去。”
“陶姨娘,你这个人的内心怎么就这么邪恶呢?如果我想要逃出去的话,那日你们被捆在沈府禁地的时候我完全就可以离开,为什么还要演这样一出戏,我为了给谁看?”听到陶姨娘这样曲解自己,沈语谙实在是受不了了。
陶姨娘也知道自己所说的事情站不住脚跟,索性胡乱说道:“这些事情,不过都是你为了迷惑我们所做的罢了,你能够迷惑得了她们,可迷惑不了我。我就是不能看到我们大家都受到了麻风的折磨,偏偏你一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
说到这里,陶姨娘迅速向沈语谙的方向冲去,被言颂一个挥手,便抛出去好远。
尽管陶姨娘嘴毒,可终究也是一条人命。
对于现在觉得人命异常宝贵的沈语谙来说,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一种罪过。
于是她向着陶姨娘的方向跑去,却被言颂一把抓住:“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就是存心想要害你吗?向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死不足惜,你又何必要去救她?”
“虽然她对于我有所不满,但这一切也都是因为我从前所做所为不妥当的关系。如今她是我病人中的一员,我不可能看着她就这样死去。”沈语谙回头对着言颂严肃地说着,低头看了看抓住自己的手臂。
知道如果今天不让沈语谙救陶姨娘的话,沈语谙的内心会很难过,言颂也只好放手,跟着沈语谙一同来到陶姨娘跟前,冷冷说道:“今日我就暂且放过你,若是你以后还有这样的想法,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