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没想到，小杰偷偷摸摸的深夜行动，最后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宣告了失败。最终的结果，是全员五人一起打车前往这家名为“格斯尔”的酒吧。
格斯尔这个名字其实是沈茜珊翻译给我们的，酒吧门口的招牌上只有一串鬼画符般的霓虹字母。整家酒吧的主体结构位于地下，因此隔音非常好，即便站到门口也什么都听不见。不过只要顺着倾斜向下的幽深甬道往下走上几步，震耳欲聋的重金属乐便伴着咚咚鼓点声倾泻而出。
向下走了十来米，就来到了真正的酒吧大门。一个体型如同北极熊一般的壮汉穿着黑色侍者礼服站在门口，满脸恭顺和善的礼貌微笑，但衣衫之下的鼓胀的肌肉却明白显示出这货绝对还兼职保安或是打手之类的职责，奉命防止闹事之徒入内。
四个男人交了每人1万卢布的入场押金，拿到了4张烫金花纹的黑色卡片。1万卢布大约相当于RMB 2000块左右，光是押金就这么多，消费不算低了。根据沈茜珊的翻译我们得知，在酒吧里的消费会从这张卡片上划取，如果超支需要另外缴费，换新的卡片，余额则在离场时退还。不过能用卡片支付的消费仅包括交给酒吧的部分，给姑娘们的小费则是另外用现金支付的。
沈茜珊不需要交钱，但当她看到酒吧入口旁的一块牌子时，明显神情一窒，转头跟侍者说了句什么，接着便将侍者递过来的一块尺寸不大，却非常醒目的胸牌郑重别在了胸口处。
“那上面写的什么？”我指着墙上的牌子问道。
沈茜珊俏脸一红，小声道：“女宾登记。”然后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前，“这上面写的是女宾。”
直到真正走进地下酒吧，我才真正弄明白这所谓女宾登记的含义。
这片不大的空间里灯光十分昏暗，每个角落都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浓郁的烈酒香气。到处都是衣衫暴露的各色美女，金发碧眼的，黑发棕肤的，也有看不出民族的混血美女。这些身姿婀娜的姑娘们在酒桌间来往穿梭，媚眼抛飞，往往走着走着，就会在某处桌前被酒客拉着坐下，接下来便是一番气氛暧昧的郎情妾意。
假若有某位姑娘绕场一周后没有被人选中，她便会拾级登上众多酒桌围绕的中央舞台，跟着音乐节奏狂舞。而随着周围酒客将大把的钞票塞进这些跳舞姑娘的衣缝，她们身上的衣衫也会随之越来越少。
敢情这里面所有没带胸牌的姑娘都是可以提供服务的呀！
我和文斌都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是面红耳赤，口干舌燥。老吴的神情则很是兴奋，不过看他那缩手缩脚的样子，估计也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货。只有小杰这个风流公子哥来到酒吧后，当下便如同回了家一般，如鱼得水，带着一行人找地方坐好，打响指叫侍者送来了几杯鸡尾酒，当然还有给沈茜珊的果汁。
沈茜珊的容貌算是相当出众的了，我们穿过其他酒桌时，也有许多色眯眯的眼光在她的脸蛋和某些部位来回逡巡打量。这妹子绷起脸孔，一本正经地挺着胸，时刻将那块写着“女宾”二字的胸牌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显然十分紧张。所幸，那些酒客在看到牌子后，便不再有进一步的过分举动了。反正这欢场之中多得是可以随意选择的猎物，来玩就是为了开心，没必要非去招惹别人自己带来的女伴不是？
一杯火辣的曼哈顿灌下吼，浑身上下似乎都燥热了几分。小杰早已跑到舞池旁边，狂吹着口哨去看那些异国姑娘们的搔首弄姿了。酒吧里喧闹无比，聊不成天，我们剩下的三个纯情小男生外加一个羞得满脸绯红不敢抬头的沈茜珊则只好正襟危坐地围着桌子，自顾自喝酒。
先后有几个姑娘凑到我们桌前，媚眼如丝，大胆展示着自己的性感妖娆，但都在我们连连摆手拒绝后，眼神古怪地离开了。
我们来之前专门在网上搜索了洛家成这位知名华侨的新闻照片，对此人的相貌了然于心，因此进来之后首先就仔细环顾了一圈。这件地下酒吧里满打满算一共也就摆了20几张桌子，虽然灯光昏暗，但眼睛适应一会儿后，还是能够比较清晰地看清每一位酒客的脸，那位洛大老板并没有在大厅里。酒吧一侧的墙壁上还有数个紧闭的小门，除了卫生间意外，其他的据说通往VIP包厢，如果有客人看好姑娘后不愿离场，或是来玩的客人想要多点私人空间，付出一笔不菲的费用后，都可以到包厢里落座，绝对保证安全私密。
我估摸着以洛大老板的财力地位，到这种地方玩也就是图个新鲜刺激，即便来了，应该也是选择包厢消费的，于是便一边喝酒，一边重点盯着几个包厢的门口，希望能有所发现。
然而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半个多小时，却还是一无所获。
我闭上酸疼的眼睛，用力揉了揉，觉得今天这趟应该是白来了。刚想抬头叫小杰回来，打道回府，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了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女孩侧脸。
说起来这酒吧还真是什么都缺，唯独就是不缺姑娘！我之所以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女孩，纯粹是因为她长了一张标准的华人面孔。而当我视线聚焦仔细观瞧时，却无比震惊的发现这个人我居然认识！
此人身穿性感暴露的低胸包身连衣短裙，身材婀娜，却又体态端庄，如瀑般的三千青丝被束在脑后挽成发髻，露出柔美的玉颈和一张微圆的苹果脸，不是司徒东篱又是哪个！
司徒东篱和她的同胞妹妹司徒西窗两人虽然外貌非常相似，但性情却大相径庭，在熟悉的人看起来是非常好分辨的。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司徒东篱，着实是大吃一惊。偷眼打量过去，我发现她胸前并没有像沈茜珊那样佩戴写有“女宾”的胸牌，当下内心狂震。这位司徒家的掌上明珠，琉璃厂众世家子弟心目当中的女神，难不成竟在异国他乡的小酒吧当中做了传说当中的……外围女？！
司徒东篱眼神扫过一众酒客，似乎在找人，我见状连忙低头弯腰，只偷偷抬起眼皮观察她的下一步动作。只见这小妮子环顾一周后，似乎没有发现要找的人，跟一旁的侍者说了些什么，便莲步轻移，走进了一间空置的VIP包厢。
待包厢的门关严，我连忙迫不及待的跟文斌小杰他们分享自己的发现。小杰倒吸了一口冷气：“哈？真想不到，司徒家的小妮子居然是这种人！咳咳，也不知道熟人点她的话，能不能打点儿折……”
文斌闻言狠狠瞪了小杰一眼，这才说道：“鸿哥，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司徒东篱此人你们接触的时间短，可能不是太了解，我的感触就要更深一些。司徒家经营书画多年，家大业大，隐隐有各世家之首的派头，而司徒家的这两个女儿，都是不折不扣的掌上明珠！其中妹妹文静内向，平时很少显山露水，相比之下行事落落大方的姐姐就更显得光芒四射了。这司徒东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说是要什么有什么，但不论是钱还是仰慕者，都绝对不缺的！所以要说她会来当什么外围女，我第一个就不相信，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之前在中秋节的斗宝大会上，我可是见到过司徒东篱拿出个人珍藏的《百猫祝寿图册》，以及她的见识眼光，的确让人不得不佩服。文斌所说其实我刚才就在想了，按理说，她是没道理这么作践自己的。但我刚刚观察的非常仔细，确定司徒东篱并没有带着“女宾”胸牌，穿着打扮也是一副风尘女子的卖相，实在无法让人不去怀疑。
好奇心仿佛一只被关进盒子里的猫，不停抓搔着我的胸腔。“咱们就在这儿等着，看看一会儿还有什么人进去！都低调一点，别让人给发现了！”我低声嘱咐道。
我们并没有等的太久，刚过了不到20分钟，一行4人走进了酒吧，其中两个五大三粗的斯拉夫保镖，另外两个则一老一青，两个华人！为首之人虽然用围巾和风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标志性的健壮微矮身材和坚定自信的目光却暴露了其身份，正是我们此次前来蹲守的目标人物——爱国华侨洛家成！
酒吧侍者见到洛家成，连忙迎上去招呼。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VIP包厢门前，竟然直接走进了司徒东篱所在的那间！
这回轮到我胆战心惊了，这小妮子，难不成是抱着跟我们同样的目的来到这里的？！我终于按捺不住，给众人使了个眼色：“我们跟上去，进隔壁，试试能不能听到他们说什么！”
隔壁的包厢刚好空着，小杰掏出visa卡刷了一笔不菲的押金，我们便坐了进去，点了上好的红酒，凑在隔墙上侧耳倾听。然而包厢的隔音极好，别说隔壁的轻微话语声了，连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显得若有若无。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将房门推开了一条细缝，时刻注意旁边的人员进出。
我心不在焉地喝着红酒，在焦灼中度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隔壁的房门大开，洛家成一脸阴郁的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那个明显是跟班的华人青年和一名保镖。
眼见一伙人走向洗手间方向，我心念一动，连忙闪出包厢，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