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房源太贵,她只在四环租了一间小公寓。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疲惫了一整天的身体在看到那座小楼时,终于有了些许的放松感。
回到公寓,拿起钥匙,只绕了一圈,门就轻轻开了。
何子衿微怔了下,神情戒备,缓缓推开门。
室内一阵温暖,暖黄色的光源映入双瞳。
她几乎一眼锁定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沈牧尧,你怎么在这里!”她将门带上,伫在门口没动。
沈牧尧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却并没有点燃。他看向面前的墙壁,目光有些虚浮。
“他送你回来的?”
何子衿蹙眉道:“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语气依然是淡淡。
沈牧尧忽然站了起来。“你这是在玩火!”
何子衿怔了下,忽然就笑了。“沈总裁,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教训我?我和郁嘉之间是什么关系,还轮不到你来过问。现在,请立即从我的房子里离开!”
“他那是别有用心,只是看中你的美貌,想勾引你上床!”
“你呢?”何子衿不紧不慢的说。
她不耐烦的看着男人,眼神带着嘲讽。“你就是好人了吗?郁嘉如何,总不会比你更过分了。起码他曾真心在追求过我,也给了我一定的尊重。而你?沈牧尧,你未免太可笑了。我再说一遍,请出去。”
沈牧尧不为所动,甚至重新坐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何子衿立即变脸。“你这是属于非法侵入,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在我的驱逐下,仍旧无理拒不退出住宅的行为,属于非法侵入住宅罪!沈总裁,请离开!立即,马上!你给我滚出去!”
“你尽管告。”沈牧尧满不在乎。
“沈牧尧,你不要太过分了!”她气得差点儿大吼。
“我过分?”沈牧尧耸了耸肩,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何子衿,你说……我过分吗?”
何子衿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我告诉你,你别……”
沈牧尧忽的站了起来,步步逼近,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别怎样?”
何子衿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竟然冷静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沈牧尧。“如果你是因为郁嘉的话,大可不必,我和他之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她和郁嘉怎么可能?
灯光下,她的脸苍白得有些透明。
她正愤怒的瞪着他,好像他是她的仇人一样。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中,除了愤怒和无措,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沈牧尧倏然欺近,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你要不要考虑告我性、骚、扰?”
“沈牧尧!”何子衿不由后退一步,双拳攥紧,目光冷漠的瞪着他。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心里眼里都有我。”浅茶色的眸子锁定她。“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恍惚中,仿佛又回到那个飘摇的雨夜。一样倔强、一样坚韧的眼神,眼眶都红了,眼泪愣是氤氲在其中,没落下。
薄唇微微一抿,语气柔和了下来。“子衿,别再逞强了好吗?”
瞳孔微张,唇上几乎咬出血痕来。何子衿冷冷一笑,森冷目光牢牢盯住他,仿佛要望进他灵魂深处。“你要我是吗?”
几乎在同一时间,衣襟上的纽扣被解开。
一股黑色风暴盘旋而起,沈牧尧扣住她的手。
“你这是在羞辱我,也在羞辱自己!”
咔嚓一声,大门开了又阖上。
她怔怔地看着紧闭的大门,膝盖竟然有些发软。男人的话萦绕不散,心脏如被揪紧一般,仿佛灵魂都在颤抖一样。
她咬着下唇,唇瓣一阵痛楚,才回神。
“呵呵,我的心早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一滴泪沿着眼角溢出。
何子衿随手抹掉,脸上的脆弱转瞬即逝。
沈牧尧回到车里,并未急着离开,视线始终盯着楼上的位置。
打火机擦出的火光照亮了的侧脸,黑暗中,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几分。
他终究是晚了吗?
何子衿渡过了几天消停的日子,得知刘月的孩子因为那天的撞击终究是流产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就抛在了脑后。
晚风吹散了白天的燥热,留给这个充满古韵的城市一丝难得的清凉。
城市中的人们,大多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而在长河律师事务所中,一个女人依然在忙碌着。
许铮在门口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终于决定走进去。“老板。”
何子衿头也未抬,语气平淡:“什么事?”
“有一份你的快递。”她的语气有些古怪,透着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何子衿皱眉,抬起头来,在她的怀里扫了一圈,目光中带着疑问:“你喜欢芭比娃娃?”
许铮脸色一窘,“这是前台送来的快递,大家没注意就给拆开了。”她忙不迭,将已经拆开的盒子放在办公桌上,神情忐忑的看着她。“大家不是故意的。”
笔尖轻轻拨弄着盒子,翻过穿着白色新娘礼服的芭比娃娃,何子衿又看向那束已经脱去水分的花束。
“老板……”许铮踟躇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这白玫瑰和薰衣草是什么意思啊?里面只有一张卡片,说什么……我不认识。”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看起来好浪漫啊。
素雅的白色卡片,只有一行小字——Ricordati di me。
何子衿目光出神,手指捏起那张薄薄的卡片,忽然勾了勾嘴角,冷笑着把卡片重新丢回盒子里。“拿去丢了吧。”
她垂下眼睫,很快投入手上的工作,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在意的表情流露。
直到前台接待送来了一只包裹,许铮望着手上还没有拿走的这一个,又看向何子衿。“老板,这个……”
何子衿皱眉,没有将一丝目光放在那只包裹上。
许铮心里一叹,“那我拆了。”像老板这么好的女人,身边怎么可能没一个称职的骑士呢。指不定又是哪一位爱慕者送来的,说不定是巧克力,还有……
“啊!”
突然来的尖叫声让何子衿笔下一抖,在文件上划下了长长的痕迹。她皱眉:“怎么了?”
“死……死老鼠。”
死老鼠!
何子衿一听,霍的站了起来,走到许铮身旁,蹲下身看着被丢在地上的包裹。
被剥了皮的老鼠鲜血淋漓,在初冬也发出让人厌恶的臭味。一张白色的打印纸上,用杂志上剪下来的字体拼接成了一句话:贱女人,不得好死!
“呵——”
许铮听到这声轻笑,头皮都麻了,她战战兢兢的看向何子衿:“老,老板……”不是被刺激到了吧。
“叫保安来,还有……报警。”何子衿丢下卡片,站了起来,美丽的双眸中一片深沉。
许铮抖了抖,心里为那些敢寄来恐怖快递的人默哀。不管是谁,敢寄这种恶心的东西来,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变态。
保安队长看到现场的情况也吓了一跳,“我们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最好这样。”
看了盒子里的鼠尸一眼,何子衿对他吩咐:“监控录像拷贝一份,明天给我。”说着,拿起皮包就准备离开。
“老板,寄快递的人还没有抓到,您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
何子衿笑了笑,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