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扰电话，还是不想见到的人？”
在沈牧尧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何子衿已经拿起了手机，轻轻说：“喂。”
“何律师果然是个大忙人。”慕一廷温文尔雅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
“慕先生打电话来，是有事？”
“倒也没有，只是想对何律师说一声，情人节快乐。”男人似乎是低笑了下，让何子衿有些莫名其妙。“何律师，再见。”
结束了这通没头没尾的电话，何子衿的兴致被搅了个七七八八。在看相隔的两个池子，分明是给情侣准备得。这儿泡汤倒是和日本的温泉类似，是不允许穿泳衣下水的。
孤男寡女隔着一个池子泡，总觉得不止别扭，而且尴尬。
何子衿的手指蜷缩了下，捏紧裙摆。她今天应该回家，而不是坐在这儿。
“慕一廷。”沈牧尧坐在门口的榻榻米上，托着腮看着她。
“嗯。”
窗外的雪依旧在下，何子衿的心有些不太舒服。
沈牧尧注意到她始终盯着两个汤池，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我去让人准备一扇屏风。我也没想到他留给咱们的是情侣套房，其实我更喜欢他宣传册上的另一间，有机会带你去。”
庞梓给两人准备是情侣套房，两个汤池之间没有相隔。而何子衿，纠结的正是这一点。
何子衿感激沈牧尧的体贴，还是忍不住说：“晚上，能送我回去吗？”出来泡温泉也就算了，在一起过夜就过了。
听到这话，沈牧尧纳闷道：“晚上不回去，在这儿待着干什么。”幸好他早就准备好，没有要打草惊蛇的意思。不然这只已经亮出爪子的小老虎，肯定要一爪子挠过来的。
他在心里笑了下，目光温柔。
一句话，倒像她自作多情似的。何子衿有些闷闷不乐，沈牧尧这是在提醒她，不要想多了吗？
服务员很快就带了扇绘着牡丹的屏风，放在了两个汤池之间。离开前，忍不住看了几眼，似乎对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好奇。
“你要是觉得不自在的话，我可以先出去。”沈牧尧看到她迟迟没动，建议道：“想吃什么，一会儿让人送来。这儿的温泉很不错，庞梓特别请了一位擅长华夏料理和日式料理的厨师，很适合泡汤后享用。”
好好来泡温泉，却遭遇这样的窘迫，是何子衿没想到的。
“其实……没关系。”她的嘴唇动了动，窘迫极了。
“好。”沈牧尧没有继续建议，收好了手机，带着提供的浴袍就去了自己那一边。“水温正合适，很舒服。”
何子衿听到下水的声音，被吓了一跳，也蹑手蹑脚走进了汤池。幸好屏风很厚，完全便看不到彼此，让她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头顶的雪花片片飘落，浑身都浸在温暖的池水中，是冬日里最难得的享受。
何子衿几乎要满足的喟叹出声，她闭上双眼，陶醉其中。
“我没想到有一天，能够和你隔着一扇屏风泡温泉。”隔着屏风，沈牧尧的声音忽然响起。
何子衿也说：“我也没有想到。”她拨弄着水流，沉下去的尴尬又浮了上来。
“你不用感到不自在，我不会做什么。”
“哦。”
之后两个人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泡了一会儿，何子衿觉得有些晕，便从汤池里出来。
“我出去走走。”她说。
走廊里空无一人，出了门才在花园里见到了几名旅客
因雾迷山地热丰富，在这样的时节中，竟然还能看到繁花，也是一大享受。
何子衿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回头一看，不禁有些诧异。
“刚刚看过去，就觉得像何律师。”
慕微凉缓步走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好久不见了。”
“慕女士也是。”她的视线看向慕微凉身后，那儿并没有慕一廷的存在，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小脸儿红扑扑的，瞪大眼睛看着她。
“姐，你认识她？”
慕微凉含笑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这位是何律师。”
“原来你是律师啊。”小姑娘打量了何子衿一阵，才说：“我是慕潼，你还记得吗？”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何子衿当然不会忘记。何况，这是她见到的，自家弟弟的第一位追求者。
“当然。”
慕潼奋力的拉着慕微凉的衣袖，激动道：“姐，我特别喜欢何姐姐，你不觉得她长得特别好看呐？”
慕微凉说：“何律师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这一对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让何子衿有些不自在。
“潼潼，何律师来这儿一定是来渡假的，我们不要打扰她。”
慕潼扁着嘴，有些不甘心。可碍于慕微凉的命令，只能点头。
慕微凉含笑的看着她，半晌才对何子衿说：“何律师尽管放心，我哥没有一起来。”
何子衿的脸红了下，歉意道：“我不是故意躲着慕先生的。”
“我知道。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好，我不会以慕家女儿，以慕一廷妹妹的身份要求你什么。顺其自然最好，何律师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
说完，慕微凉带着慕潼离开。
何子衿站在石桥旁，目光中闪过一丝感激。
不用慕家的权势压迫，她稍稍放了心。
……
情人节，大家小巷都充满了浪漫的氛围。
各大商场也打出了情人节特惠，还有不少餐厅等等。
郁嘉走在街道上，雪片落入衣领，冰的他一抖。
“今天是情人节？”
助理忙回答：“今天是2月14日。”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
春节的气氛，丝毫不会影响到这些年轻人们。
郁嘉转入餐厅，就遇到了一位熟人。
穿着小礼服的年轻女孩儿像一朵纯洁的百合，鲜嫩欲滴。她正和身边的人说着话，忽然视线看向这边，一双漂亮的眼前瞬间雾蒙蒙一片。她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忽而又停顿了下，神情迟疑。
郁嘉皱了皱眉，打算绕开。
“芸芸。”李姐小跑来，看她还在大厅里站着，忙说：“快进去，大家都在等着。”
今天可是剧组第一次正式聚餐，虽然定的时间是情人节，但剧组中的大部人都是单身狗。
这样的见面完全出乎了杨紫芸的预料，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到郁嘉。
她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来。
“嘉嘉哥哥今天也来这儿用餐吗？”
郁嘉颔首，淡淡的说：“嗯。我还有事，再见。”
他不失礼貌的离开，绅士十足。
等人走了，李姐才凑到她身边小声说：“这么一看，这位郁总还真是不得了。”
杨紫芸没有吭声，目送郁嘉离开后，才提起裙摆朝着包厢走去。
郁嘉推门而入，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就站了起来，笑着：“来晚了可不行。来来来，自罚一杯！”
男人身材壮硕，坐在那儿好险一座小山似的。衬得他身边那个娇小的女孩儿，像个瓷娃娃。
他咧开嘴，朝郁嘉笑了下，一口白牙。
“范总。”
范辰珂一摆手，“得，别老叫这个。范总范总的，我总以为自己是饭桶。”
“噗——”
一旁的女孩儿呛咳了下，脸色涨得通红。
“怎么就呛着了。”范辰珂皱着眉，举着手轻轻拍着她背。
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小手的动作却格外的轻柔。
郁嘉的眸光闪了闪，在椅子上坐下。
那天的宴会后，他就和范辰珂渐渐熟了起来。
这是个有趣的人，长着一张让人畏惧的脸，倒是个好相处的。
“今儿可是情人节，你就没个约会？”
好小子快点儿说，让我打听下，你和沈牧尧那只黑心肝到底有什么过节。
“约会？”郁嘉苦笑了下：“要是真的约到她，就好了。”
听听这声调，一准儿有事儿啊！
范辰珂端起酒杯，开始劝酒。
郁嘉的酒量不算好，几杯白酒下肚，人就醉了。
他醉醺醺的摇头晃脑，模样有趣极了。
“我和子衿……嗝……都是我的错。”
“子衿？你女朋友啊。”
“不，我们分手了……嗝……是我伤了她……她，她不理我了。”
“和我好好说说，你和这个叫子衿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孰料郁嘉头一歪，就不省人事了。
范辰珂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没想到还是个不顶事的。”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女孩儿此刻开口道：“你当是谁能都把酒当水去喝？得了，他醉了，你别喝了。”
“小倪，我就知道你关心我。”
小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是怕你喝死了，没人付账。”
“你和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是认识，还是另有所图。”
“喂喂喂，别把哥哥我想的这么坏！我就是有点儿好奇，稍微的有那么一丁点的八卦。”
“男人太八婆，可嫁不出去了。”
“谁嫁不出去啊！”范辰珂愣了下，连忙解释：“我才不是嫁，我是要娶，娶你懂不懂。”
小倪睨了他一眼，轻笑：“懂，我都懂。”
范辰珂：“……”他敢确定，她要表达的意思和他理解的绝对不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