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天的晚餐后，不过只过了一天，何子衿就再次见到了沈牧尧。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的眸光闪了闪。
这个女人，她曾在沈牧尧拿来的家庭相册中见到过。
沈思雅，他的姐姐。
“你好。”坐下后，她对女人颔首。
“姐，这就是我推荐的律师。”
沈思雅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双眸不自觉带着审视。这样年轻，真的可靠吗？可小牧的话，她又不愿意去怀疑。
“打官司？”何子衿看向沈思雅，“是因为婚姻问题？”
她打过几场离婚官司，对于失婚的女人略有了解。沈思雅微微红肿的双眼，迷茫的神色，都是她熟悉的。
“我要离婚。”沈思雅捏着皮包，一字一句的说：“我一定要离婚，不惜任何的代价。”
“好。”何子衿淡淡道：“首先，我们需要掌握他切实出轨的证据。”
“小牧，你都告诉她了？”沈思雅诧异，这个年轻的女律师和小牧很熟吗？
沈牧尧摇头，微笑道：“我说过她很厉害，因为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也没有提到过姐姐，也没有说起这个案子。”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沈女士不要紧张。我是一名律师，还是有一定的观察力。我处理过几场离婚官司，还未有过败绩。如果沈女士相信我的话，可以将这件事全权委托给我。”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双眼。澄澈的像春日冰雪融化的小溪，冷冷的，却干净剔透。
能够信任她。沈思雅的心这样告诉自己，于是她说：“我的丈夫出轨了。虽然没有切实的时间，但应该从我们结婚后，他就开始出轨。或许不如说，他从来没有停止过这种左拥右抱的生活。”
十年！
何子衿也吓了一跳，这个男人要如何渣，才会出轨十年。
“这十年他是连续出轨，还是偶尔出轨一次，只是在十年前？”
“连续的，还是和不同的女人。他喜欢漂亮的女人，就像品尝餐厅新推出的菜单，每一种都要尝试一下。”
沈思雅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是淡然的，并没有过激的情绪。这让何子衿略感意外，不禁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沈牧尧。
“姐姐她和那个人没有太多的感情。”
难怪会这样的不在乎了。
投入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并长达十年，这是华夏国很普遍的。女人们和男人们只是为了一个家庭而被联系在一起，就这样渡过一生。她觉得，这种婚姻观念甚至是有些悲哀的。
“只要有切实的证据，想要诉讼离婚并不难。”
这是依照法律层面，何子衿给出的结论。
“可是，”沈思雅担忧的说：“他不是普通人，想要离婚，太难了。”
何子衿却笑了：“只要他还是华夏国的公民，就该遵守华夏国的法律。”
“何律师，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如果你知道他的身份，就不会这么想了。”这也是沈思雅为难的地方，不会有律师敢和东方家对着干。
“我为什么要怕呢？在我眼里，他可能只是一个有钱有权的普通人。除非他能够左右这个国家的法律，不然我需要害怕什么？”
沈思雅忽的笑了：“你说得对。如果东方家能够左右法律，那才真的可怕。”
“原来是东方铭。”何子衿撑着下巴，已经猜到了一部分。“偶然有过一面之缘，是一位外表出色的男士。”
那时他身边有一位娇小的年轻女孩儿，二人举止亲密。原来她曾无意中看到过，东方铭出轨的事实。
“是啊，他长得一直都很好看，而且在那个位置上，又怎么会不受女人的追捧和欢迎呢。”
“我会在背后予以支持。东方铭不是明家，没人管得了他。”
“那就拭目以待。”何子衿勾唇一笑：“我倒是很期待这位大少爷听到判决结果后一张脸会是怎样的精彩绝伦。”
新的一年，没有些挑战怎么能够。
……
电视机里正在重播着节目。
上了年纪的老兵口齿已经不再清晰，却仍旧努力叙述着当年经历的一切。
慕国忠坐在电视机前，背脊挺得笔直。
他的身体已经满是伤痛，却已经对于这样的坐姿习惯了。
已经离开部队，他也是一名军人。
“爷爷。”
慕一廷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电视机内的节目，笑了：“这个节目最近很受欢迎。”
“不错。”慕国忠表扬道：“没有哗众取宠，没有刻意营造战争的残酷，也没有努力让人对于没有经历过的那段时光产生共鸣。只是平直的叙述，让人看着一位位的老兵，走入他们的内心。这对年轻人是一个很好的教育，应该让他们意识到，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们是多么的幸福。为了这些幸福，他们应该更加努力。”
“爷爷说得对。”慕一廷摘了帽子，坐在老人右手边。“是之前的何律师帮忙策划的。微微的案子上，这个节目也有功劳。”
“我看了。微微找给我的视频……”慕国忠的眼角飞扬，笑着：“没想到还会有人记得我。”
“当然啊，爷爷是英雄。”
“你最近怎么样了？”慕国忠看向自己的孙子。这是最优秀的男儿，是他的骄傲。“我听说，你正在追求一个女孩子？”
“是啊，兴匆匆的去告白了。”
“被拒绝了。”慕国忠显然很了解他。“别以为所有女孩子看到你这张脸，都恨不得要扑上来。你看上的女孩儿一定不是这么的肤浅，既然这样，就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去让她发现你身上的闪光点，让她逐渐接受你。”
“我在努力。介于之前我的告白太突兀，她现在避我如蛇蝎。爷爷，我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你可怜什么。人家一个好姑娘要决定和你这辈子在一起，要付出怎样的努力。女孩子和男人，是不同的。”想到当年那个扑入自己怀里的小姑娘，慕国忠的眼角热了。那么好的小姑娘，怎么没能多陪陪他呢。
“一辈子……还太远。我现在只想让她知道，我会好好对她。”慕一廷提到心上人，眉眼飞扬，嘴角都是甜蜜的。
他是慕家人，所以他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部队。遇上了喜欢的女孩儿，他也会手足无措。只是脸上的面具戴久了，要摘下来可就难了。
“爷爷，她可能会讨厌我，觉得我是一个虚伪的男人。”
慕一廷刚说完，就被慕国忠一巴掌拍在了手臂上。
别看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力气还是很大的。
“爷爷！”
“让你这小子不学好！你说，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不好吃的事了！”
“爷爷，你误会了。”慕一廷也无法解释何子衿对他的敌意。但他能够感受到，何子衿的敌意是毫不掩饰的。
“那你给我说说，人家姑娘为什么讨厌你。”
“觉得我骚扰她了？”摸着下巴，他不确定的想。
“有句老话叫烈女怕缠郎。现在这社会，就不适用了。你天天缠着人家姑娘家，肯定会让人讨厌的。这万一工作单位的同事们再说点儿闲话，脸皮薄的女孩儿，还不羞死。你养你这么大，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木头还是稻草。”
果然提到他的终身大事，爷爷就开始激动了起来。
慕一廷好不容易把爷爷给稳住了，这才上楼去。
“小姐在哪儿？”
“在画室。”
之前因赵文彬一事，慕微凉一直住在西山疗养院。年后搬回来了，每天安安静静的画画，真正意义上的宅起来了。
“哥？”
慕微凉正在摆弄着颜料盒，听到开门的声音，有些惊讶：“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部队上没有什么事情，就回来了。怎么不下楼去，天天待在画室里，对身体不好。”
“我没事的。”慕微凉笑了下：“刚好有灵感，不画下来的话，太浪费了。哥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这件事吧？”
慕一廷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微凉，直接说出来让人很尴尬。”
“好啊，我不说，只听。”慕微凉干脆盘腿坐在地板上。
担心她着凉，地板下有着供暖，暖暖的，光着脚也不怕。
“我要追求何子衿。”
慕微凉掀了掀眼皮：“我以为你已经在做了。”
“方法似乎错了。”
“利用舆论的力量，让她和你捆绑在一起？哥，你什么时候变坏了。”
“你都知道了？”
“当然，娱乐新闻有。”只几天，就被删除了，显示页面不存在。慕微凉猜想，这一定是那位何律师的某位追求者做的。
对比下，自家哥哥也没有太大的优势。
“事实上，女孩子是比较喜欢有诚意的男人。只要哥你拿出诚意来，她肯定会被打动的。最重要的是，不要用你的家世，和小聪明去逼她。她不傻，对你的那点手段，只是当作没看到。”
在妹妹微凉面前，慕一廷的心事毫无保留，连人也变得幼稚了。
“送礼物送花似乎太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