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略显刺眼，让木板的墙壁露出更加温和的颜色。
何子衿唇角轻勾，嘲弄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有必要要对你说吗？”她和杨紫芸早就撕破脸皮，没有必要假装亲近。
杨紫芸显然没料到何子衿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她可是杨紫芸啊！她以为她是谁？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吗？不就是个暴发户的女儿，现在连家里都破产了，还敢在她面前装清高！
何子衿是了解杨紫芸的。五年前，她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何子衿在杨紫芸手里栽过一次，决不会有第二次。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将已经准备步入社会的她耍的团团转？何子衿一直铭记，就是提醒自己今后不要这么愚蠢。
“我一直觉得你选择成为一名演员是最正确的决定。”
“你什么意思？”杨紫芸怒道。她在出道前，选择的可是歌手和模特。
“意思就是……”她弯下腰，慢慢靠近，笑得意味深长。“你的演技真的不错。不过五年过去了，倒是没什么长进，让人有些失望。”
“何子衿。”杨紫芸捏紧拳头，精致妆容的脸也涨得通红。“你不要太过分。”
何子衿站直身体，眉眼含笑：“杨紫芸，五年了，你还真是没什么长进。不要太过分这句话，同样送给你。我早就说，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杨紫芸眯了眯双眸，落在何子衿那张依旧年轻漂亮的脸庞，唇角勾了勾。“何子衿，你说这些话就不怕我……”
“我需要怕你什么？你是打算利用我和他的关系威胁我？还是打算向外人说明我和郁嘉的过去？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有用的。用郁嘉，你舍不得。一旦有人戳破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的存在势必也会被人发觉。当红小花在十九岁就开始抢别人男朋友这种新闻，狗仔队一定会很喜欢。至于他……”何子衿摇头，怜悯的看着她。“我以为经过了那天的饭局，你会聪明一点，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绝对不是你能动的。”
好像被人一巴掌重重甩在脸上，杨紫芸的双眼赤红。
“你，你竟敢……”
“杨紫芸。不要以为天下皆你妈，没事儿别把自己的公主病带出来，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一直捧着让着你。”
杨紫芸从来没有听过何子衿说过这么过分的话。即使在五年前，她出口的话也都是平淡。
“果然当了律师，口才就是不同。”杨紫芸忽然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的环境不错。”
何子衿皱眉，不知道她这又玩儿的是哪一出。
“你要是告诉我那个人的身份，我就既往不咎你对我的……”
“杨紫芸，适可而止。我不欠着你，你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想知道他的身份？去问那天的其他人啊，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何子衿这会儿的心情，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她一直认为杨紫芸就是一朵奇葩。事实证明，她比奇葩还可怕。要什么样的头脑，会认为伤害别人，还要别人道歉？老老实实装小白兔就好，意图拼智商，实在可笑。就这种情商，这五年时间她是如何在娱乐圈里混这么久的，真让人意外。只是不知道，郁嘉现在有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以他的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应该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舍不得吧。
何子衿这一刻倒是希望，有一天这两个人能够撕一场。
这么漂亮的脸蛋，露出丑恶的内心，一定好看。
“你继续……欣赏风景，我就不奉陪了。”
“何子衿，你以为我真不敢吗？”杨紫芸蓦地诡异一笑，一双大大的眼睛亮的渗人。那样子，像极了盯上猎物的饿狼一般。
何子衿脚步微顿了一秒，静静看着她。“随便你。如果你的智商在线，应该知道，这种事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
高跟鞋踏着木质楼梯的声音向杨紫芸宣告何子衿的离去。
“可恶！”她一把拂落桌面的杯碟。
“喵！”
不知什么时候路过的红盘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在她的手背上划过重重的一道。
“该死，臭猫！”
杨紫芸看着手背上的血痕，气得想要杀人。
……
长河事务所
何子衿进门时，一群女孩们正拆着快递，对五一促销时购买的商品进行着热情的讨论。
许铮小小的个子，在人群中叽叽喳喳，讲的头头是道。
何子衿摇头，一头栽进自己的办公室里，直到下班后才出来。
她每天几乎都是最晚离开的那一个，今天也不例外。
一到五点，众人就迫不及待的离开，片刻都不想耽搁。
按着酸疼的肩膀，走出冷清的办公楼，便看到倚在车边的男人。
“女士，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何子衿浅笑：“好啊。”
沈牧尧不遗余力的在何子衿的世界中刷着存在感。两个人都是需要工作的，有时双休日也不得空闲。能够充分见面的时间，竟然大部分都集中在晚餐时间内。
对此，沈牧尧虽遗憾，也觉得满足。
一点点将她喂胖，可是他最近的新爱好。
“你和子宁和好了？”
“你怎么知道？”何子衿挑眉，笑问：“又是听说？”
沈牧尧摇头：“你的心情很好。”
五月的芦笋鲜嫩，她吃的像兔子一样，眉目间都是愉悦和轻松。沈牧尧知道她最近没有接任何案子，能让她这样开心的，只有她那个在外没有归家的弟弟。
何子衿没有再问他为什么会猜到，他那么聪明，总会猜到的。
“你夜里都没有应酬的吗？”
“应酬？”他喝了口冰水，摇头。“我不需要在夜里出去应酬。”
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挺难得。
“朋友聚会也不去吗？”
沈牧尧轻笑着：“我的朋友不会在很晚的时候约我出去，他们都不是爱闹的性格。”
何子衿所见过的只有庞梓，一个只要有美食就很好相处的乐观胖子。
以庞梓的生活，应该不是一只夜行动物。
饭后，沈牧尧送何子衿回家。今天是限行日，她没有开自己的车来。
车在市区内缓缓行驶，周围灯红酒绿。
京城的夜里，是很热闹的。
这附近有不少的餐馆，到了五月天气转暖，坐在街面上吃饭吃夜宵的人多了起来。
夜色渐深，打扮时髦的女孩子们聚在一些路边摊前，笑容灿烂。
何子衿很少有这样的体会，尤其是看着满座的啤酒瓶。
北方的女孩子天生就豪爽，行事也爷们儿。
何子衿忽然有些怀念，她在大学时候，偶尔也会和同学们出去。
沈牧尧的表情却很陌生，他几乎是淡漠的看着这个世俗热闹的世界，周身的气质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很少有人存在于这个世俗的世界中，却过着与他人迥然不同的生活。
越是靠近，越发现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
“在想什么？”他忽然问。
他总是很喜欢问她的想法，不知道是习惯，还是爱好。
“走神而已。”她说。
沈牧尧浅笑，“你很喜欢走神。”
直到此刻，他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
何子衿扭头看向窗外，这个花花世界一直都在诱人靠近着，谁能不被诱惑，谁就是赢家。
沈牧尧夜里是不出去消遣的，他总将更多的时间放在工作上。偶尔会出去和朋友，以及合作伙伴吃吃饭，再晚的活动是不参与的。
圈子里对他古怪的性格习以为常，谁也不会想到很少在夜里出门的男人，每天都在和人共进晚餐这件事上，格外认真。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降雨，记得带一件外套。”
何子衿今天只穿了一件长袖的连衣裙，笔直纤细的小腿就露在裙摆外，诱人至极。
“女孩子需要多注意保暖，尤其是腿。”他有心叮嘱她不要这么早就穿露腿的裙子，忽然想到她冬天里也是这样过来的，不觉抿唇。
何子衿点点头：“我会注意的。天气变化无常，你也小心身体。”
说了没几句，前方的道路忽然拥堵起来，夜色中闪烁着的汽车尾灯，以及警车的喧闹声，是京城最普通不过的夜景。
“前面在查酒驾。”
何子衿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夜里总会碰到过几回。
只不过，这次看起来是有人想要逃避检查，结果闹出了一点小麻烦，才让大家都堵在路上了。
沈牧尧打开广播，此时正在放一支轻柔的歌。
脉脉的气氛安宁着。
何子衿托腮靠着车窗，有些渴睡。
吃饱饭后，血液和血糖值的活跃，让人的脑神经受到细微的刺激，犯困是直接的表现。
脑海中闪过一句在杂志上看到的话，何子衿抬手悄悄打了个哈欠。
她可不想在回去的路上睡着。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前方的道路渐渐通畅，沈牧尧已经握紧方向盘，随着车流缓缓行进。
“你不用每天都送我的。”
他住在市中心，距离她的公寓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来回不方便。
“我喜欢。”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