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空格外明朗，连星星都清晰可见，温度已经逐渐回升，即便是在晚上，温度也没有那么低了。
何子衿手撑着下巴向上看繁星点点，沈牧尧看了她一眼后，便把上面的窗子打开，这样何子衿倚在座椅上也能看见星空。
“这样能够看的清楚，难得晴朗的天空欣赏一下也是蛮不错的。”
“是啊！对了，你刚才不是要跟我聊聊吗？想聊什么？”何子衿主动开口问道。
今晚的她的确有些反常，脾气时好时坏，那会拒绝与沈牧尧的对话，这会又允许他开口。
沈牧尧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子衿，我想和你聊一聊之前沈氏收购萧氏还有关于萧晴的事。”
“哦，是吗？”何子衿的口吻略带着疑问。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她本意是不想听的，但是她刚刚已经答应了沈牧尧说自己愿意和他聊一聊，不能食言。
他说她就听着，不做任何的态度。
沈牧尧在大脑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他不禁开始嘲笑自己，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子衿，你们对萧晴的敌意好像都挺深的，我说的你们单指庞梓，小财神，杜珺，不包括萧靖，尤其是庞梓，见萧晴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好脸色，我一直以来都觉得蛮奇怪的，呵。”
沈牧尧顿了顿，看着前方的眼睛有些黯淡。
何子衿默不作声，他说的是事实，庞梓的态度她是知道的。
“萧晴是我的初恋，这件事你们应该都知道，后来我和萧晴分开了，庞梓，辰珂他们都认为是萧晴甩了我，事实的确是这样，萧晴因为突然之间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为了那个人不惜远渡重洋，抛下了我。”
何子衿仔细的观察着沈牧尧的表情，想从他的脸上找出情绪起伏的变化，然而，此刻的沈牧尧十分平静，好像并不是在说自己悲伤的陈年旧事一样。
“然后呢？像电视剧里的那样，萧晴女士发现自己最爱的人其实是你，所以你们就重新开始了？”何子衿的朱唇一勾，有故事的一对恋人。
“你想的没有错，萧晴回来了，她告诉我她做错了，不该跟那个男人走的希望我能够原谅她，其实在那个时候，萧晴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了。”
“所以，因为她的病，所以你原谅了她，你们又重新在一起了，嗯，不错，很美的故事。”
“你想多了。”沈牧尧无奈的说道。
何子衿努努嘴，本来不就是这样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虽然她承认自己没看多少这些狗血的电视剧。
“你说对了一点，我的确原谅了萧晴对我的背叛，那么久以来的青梅竹马，让我已经没办法分辨我和萧晴之间是不是爱情，所以，原谅了萧晴的同时我才发现了自己的心，最后的结果是我们没有在一起。”
说完，沈牧尧看向何子衿，两人四目相对。
何子衿微微一笑，一直紧绷着的脸渐渐变的温和，心好像融化了一些。
这都是在听到沈牧尧的这一番话之后才有的变化，然而何子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些细微的变化。
沈牧尧将这些变化收纳眼底，这些话如果早点说出来，或许两个人不会闹的那么僵。
“后来，萧晴就去了旧金山治疗，中间偷偷跑回来几次，然后都被萧华明送回去了，我们之间的那段初恋是彻底结束了，往后我对萧晴付出的所有都是基于感恩，不知道怎么对你说，萧晴在很小的时候救过我，我不能抛弃她，照顾她是我的责任，所以子衿，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之前做的一切，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你为敌。”
沈牧尧的声音很轻，却听的出来句句都是发自内心。
何子衿依旧是淡淡的笑着，她该回答什么？
你说的话我都明白了，我理解你还是要说一句我原谅你了？
这些未免不切实际，心里这样子想，嘴上不能说出来，因为她是何子衿，她有她的骄傲。
“子衿，你愿意原谅我吗？”沈牧尧恳切的声音响起。
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
何子衿轻启朱唇，“从来都没有过埋怨，哪来的原谅。”
“嗯，好。”沈牧尧眸色微沉，转过头来发动车子。
既然何子衿已经这么说了，再多的追问也是徒劳，他还是失落的，敞开心扉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何子衿抿唇不语，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一点，别人将伤口撕开给她看，她非但不安慰，而是直接在上面撒盐。
这四年以来她把自己心隐藏的很深，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四年前，郁嘉和沈牧尧带给自己的伤害她到现在都不愿意去回想。
“子衿，我跟你说的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你能理解我之前做的事，不要再拒绝我的靠近，我只想保护你。”
一字一句，清晰明了，他仅仅是因为爱。
“我理不理解有那么重要吗？”何子衿的语气里带有一丝凉意，却没有了决绝。
“很重要，我不着急，子衿，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我等你的答案。”沈牧尧抿唇一笑，没关系，他可以继续等。
车子无声息的驶在马路上，周围的喧腾与车内的安静格格不入。
何子衿头抵在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
沈牧尧假装专注的开车，余光却不断的看向何子衿，她的侧脸几近完美，微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圆润的樱桃小嘴，都难以让他移开眼睛。
“对了，子衿，子宁最近怎么样了？”
“嗯？子宁啊？”何子衿慢慢转过头来，有些恍惚感。
“子宁在部队的表现还不错，受到了领导的表扬，总体来说挺好的，回来之后应该能顺利进入国防大学。”
说的时候，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仿佛有光，那是对子宁的骄傲，她有一个努力的弟弟。
“那就好，真为子宁感到开心，前途无限，而且……”有慕一廷的帮助，何子宁要走的路会更加顺利吧！说实话，他还是吃醋的。
“而且什么？”何子衿看着沈牧尧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疑惑。
“没什么，等子宁从部队回来以后，一起吃个饭吧，我想和他交个朋友。”
何子衿喃喃道，“可以，等他回来我会把你的心意告诉他，子宁是热性子，他喜欢交朋友。”
她不确定热络的子宁会不会喜欢沈牧尧，可以确定的是子宁喜欢慕一廷。
“你在小区门口把我放下就好。”
“好，早些睡，不要熬夜，你看你的肤色都没有之前那么好了。”沈牧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宠溺，他微微的笑着。
何子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的肤色有那么差吗？自己最近好像是因为担心子宁没有睡好。
在BB和遮暇的遮挡下，沈牧尧还是看了出来，他的眼神是有多好。
沈牧尧稍稍靠近了一些，“不用怀疑，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休息的好你的眼睛是神采奕奕的，现在你的眼睛是无神的。”
“是吗？”何子衿抬头瞥了他一眼，直接躲开。
“晚上早些睡。”沈牧尧站在原地挥挥手，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散。
何子衿没有回过头去，眼底隐约带着笑意。
她想她原谅沈牧尧了，至少沈牧尧现在已经知道了不能够太靠近她，保持一点距离，若是换作之前，沈牧尧一定会要求跟着自己上楼来。
不管怎么样，沈牧尧不再给她造成压力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
今晚的聊天之后，好像是了了一个心事一样，何子衿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如今还有一件就是子宁的安危了，愿他一切安好。
……
早上起来接到大老板打来的电话，何子衿有些不敢相信。
大老板说给她放两天假，这几天看她的状态不太好，担心她是不是累着了，养养精神，到周一准时来上班。
何子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刚开口拒绝，就被大老板挡回去了，说什么也不让她回来工作，在家尽管休息便是。
无奈，何子衿只能答应，这几天她不但不累，轻松的很，一点工作都没有，整一个大闲人，让老板这么照顾，真心对不起老板的一片苦心。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何子衿明白姜长河现在对她的照顾全部是看在她的能力上，一个事务所的名声几乎是靠律师积攒下来的。
长河律师事务所的名声是在近两年名声大噪，逐渐在京城斩露头角到今天的地位稳固，这可以说都是何子衿一人带起来的。
姜长河不傻，知道自己的这座小庙终究容不下何子衿这尊大佛，趁她还没有起打算离开的想法，他尽量拉拢她的心，让她尽量多待一段时间。
何子衿想其实姜长河没有必要这么做，她在未来的两年内还没有要打算离开，至少目前是这个想法。
未来的事情不好说，万一长河律师事务所成为业界的领先者，她还能抱抱大腿。
呵，何子衿轻嗤一声，自己想远了。
既然闲来无事，不如磨些咖啡来喝，厨房里的咖啡豆是贺文钧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他嘱咐自己一定要品尝。
贺文钧买的东西一定不会差，所以今天的重心就是它了。
何子衿挺直脊背，拿出米其林的范向厨房走去，她几乎从来不磨咖啡，所以这次格外的期待成功。
第一步，咖啡豆放在手磨咖啡机中，慢慢研磨直到磨成粉末状。
一股涩涩的焦香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还不错，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往咖啡壶里加水，加热的还是冷的何子衿忘了，还是去拿手机看一眼为好。
叮铃铃的门铃声分散了何子衿的注意力，她拿着手机去开门。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来，自己好像没有买快递。
在迟疑下，何子衿缓慢的拧开门把，一张恍如隔世的脸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