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扶你去坐下。”
“嗯好，还是子衿知道疼奶奶。”
何子衿搀扶着奶奶直接绕过了沈牧尧走到沙发前。
她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这是笑给奶奶看的，此刻若不是奶奶在旁边，她不知道她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沈牧尧默默转过身来面向何子衿，既然子衿不打算和他说话，他必须要主动。
“子衿，来的路上堵车吗？”他绅士的笑着，随便找了一个可以搭讪的借口。
何子衿选择性的忽略关于他说的话，“奶奶感觉最近的身体怎么样？腿有没有疼呢？”
她就是想晾着他，他不是不请自来吗？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我的身体好的很，你不用担心我，而且我最近还跟隔壁的李奶奶学了一支广场舞，等会跳给你看。”
“好啊！子衿很期待呢。”她搂过奶奶的肩膀，果然靠在奶奶的身上最有安全感。
沈牧尧自知何子衿是故意不理他，也知道她讨厌自己。
然而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她见面，这点小困难不算什么。
他转而笑意浓烈的看向奶奶，重新寻找突破口，“奶奶，我刚才说子衿一会就到，我的话刚落她就到了。”
“是啊，小牧你和子衿还真是心有灵犀，别站在那里了，过来坐在子衿这里。”奶奶摆摆手招呼着他，全然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沈牧尧毫不客气的紧挨着何子衿坐下，带着打扰了的表情。
何子衿往奶奶身旁靠了靠，她瞪了沈牧尧一眼，意在提醒他注意点他的言行举止，不要得寸进尺。
“对了，子衿，你和子宁饿不饿，奶奶去给你们做饭吃。”
“嗯，有一点了，那奶奶就给我做个红烧排骨吧！好久没有吃到奶奶做的饭了。”何子衿一秒又变成了乖巧的孩子。
“好，你坐在这里跟小牧聊一会，奶奶去做饭。”奶奶拍拍她的手，然后再带有深意的看了沈牧尧一眼。
何子衿觉得自己没法跟奶奶解释，只能由着她想的来了。
她眼神盯着奶奶，直到奶奶的背影进了厨房，她悬着的心才松了下。
转而，她的眼神再次变的锋利看向沈牧尧，终于等到质问他的时候了。
注意到这仿佛要把他吞没的眼神，沈牧尧平静如水的轻声说了句，“子衿，你的眼神可以柔和一点。”
“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眼神。”何子衿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我现在不想跟你争吵，不管你今天来的原因是什么，现在你给我立刻离开，我们家不欢迎你。”
说多了没有用，她现在多一秒都不想看到沈牧尧这个人的存在。
“子衿，你能听我跟你解释吗？”
“解释什么？来我家的目的？呵。”何子衿轻嗤一声，“高高在上的沈总来我们这个小地方能有什么目的，真是可笑。”
沈牧尧一向是思维逻辑缜密的人，现在居然一时语塞。
“我不想用赶这个字，沈总见好就收最好。”她的话里有一定的威胁。
“子衿，我来是真的有事找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你是听不懂吗？多一秒我都不想看见你。”何子衿的语气越发不耐烦。
她第一次觉得沈牧尧的情商不够，他什么时候变的这般让人厌烦？
“子衿。”沈牧尧拉了拉何子衿的胳膊，“给我五分钟的时间，说完我就离开好吗？”
何子衿一把甩开，向后退了几步，“可以，说完立即离开。”
她看都没有看沈牧尧一眼，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既然他跑这么到奶奶家一定要说点什么，那她便听听。
沈牧尧跟着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爱意，他的唇角微微勾了勾，还好他有机会说出来想说的话。
“子衿，我想先和你道歉，为之前的事情，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一声不吭就去了国外照顾萧晴，那个时候我担心你会误会我和她的关系，结果是我想多了。”
沈牧尧顿了顿，他的视线未离开何子衿分毫，“萧晴离开了，我在国外一直处理她的事情，所以到今天才有机会来亲口告诉你这些话。”
何子衿的睫毛颤了颤，萧晴走了的意思是？
她的眼皮微微抬了抬，沈牧尧脸上一闪即过的惆怅被她捕捉到了，大概是的，萧晴真的离开了。
这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原以为现在医疗技术的发达，加上有最好的医生为萧晴治疗，怎么也不会这么快死。
“子衿，都是我的错，你现在可以原谅我吗？”沈牧尧几乎是在恳求，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求人。
何子衿的拳头紧握着，沈牧尧的话在她的脑海里迅速的回放一遍，这就是他所谓的解释
他的话她其实大多都猜到了，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萧晴的死讯。
她会原谅吗？
换作四年前的她或许会，现在的何子衿眼里容不得沙子，何况这是遭到沈牧尧的第二次背叛，原谅这个词根本就不存在她的字典里。
“沈牧尧，你的话说完了，可以离开了，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何子衿的眼睛定住一个点，面无表情。
沈牧尧错愕，何子衿决绝的话犹如凉水一般浇在他的心上。
他不相信子衿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子衿，你可以原谅我吗？”
“够了。”何子衿低声喊道，“沈牧尧，当你决定对我撒谎的那一刻，就该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沈牧尧的眉头皱起来，脸色越发阴沉，他轻启薄唇道，“给我一个理由，是不是因为慕一廷吗？”
在听到慕一廷三个字的那一刻，何子衿锐利的眼神瞬间锁定沈牧尧，这大概是她今年听过最可笑的话。
“沈牧尧你真是可笑，呵。”她轻嗤一声，“既然你听不懂我说的话，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一句，我不原谅完全是因为你的为人处事，在我和萧晴两人之间来回周旋，犹豫不决，你觉得我何子衿是那种眼里容得沙子的人吗？”
“我不信，如果不是慕一廷的插手，你对我不会是这个态度。”沈牧尧的语气比刚才激动了几分，尤其是在提到慕一廷的时候。
何子衿戏谑的一笑，“你这句话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你执意要这样认为那你随意，现在请你离开，否则我就报警了。”
沈牧尧的拳头暗暗攥起，最后的结果还是碰了一鼻子灰，即便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也明白不能继续和子衿争吵下去。
他怕连下次和子衿面对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抱歉，子衿，让你生气了。”沈牧尧垂头道歉，“我先走了，等你心情好些的时候我再找你，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帮我和奶奶说再见。”
何子衿毫不客气的回复道，“不必了，这次我不想见你，以后每次都不会见你，另外，我警告你不要接近我奶奶，如果被我知道你再来找奶奶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奶奶和子宁就是她的禁忌，任何带有危险的人，她都不允许靠近。
沈牧尧沉默两秒后才答道：“好，我答应你不会私自来见奶奶。”
但是不见何子衿，他做不到，何子衿这个人已经被他刻在心头，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何子衿双手抱胸，微微抬高下巴以一种傲慢的姿态看着沈牧尧，与四年前的她相差许多，四年前的她是不敢和他争吵，更不敢傲慢的俯视他。
“再见，子衿。”沈牧尧点点头，眼神里还带着不舍，却也不得不走了。
来的时候迈着的步子是轻快的，离开的时候格外沉重，大概是被拒绝的太干脆。
他是沈牧尧，在他的经历中鲜少会有失败的时候，何况被人这般不尊重，敢这么对他的也只有何子衿一人了，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
随着沈牧尧身影的逐渐远离，何子衿的揪起的心慢慢松垮，她的傲慢也逐渐消失。
尽管她的言语再狠，心终究没有那么硬。
沈牧尧的所作所为给自己带来的伤害还是不可忽视，她不敢再轻易相信一个想要对她好的人。
在感情上她被伤害了两次，还是同一个男人，这就是她该经历的悲哀。
要多久才能愈合这个伤口她不知道，她只希望这次过后沈牧尧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了，她的心房不会再为这个男人打开第三次。
何子衿缓缓移动脚步，有气无力的垂坐在沙发上撑起头来，眼神黯淡无光。
周围很安静，只有奶奶在厨房里做饭的声音，她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与人争吵真的是一件蛮累的事情，这个人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一位。
此刻，何子宁正在二楼的拐角处偷偷将手机收起来，他温柔的看向何子衿，眼睛里写满了心疼。
刚才的姐姐和沈牧尧的对话他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他想这下一定可以解除慕一廷和姐姐之间的误会。
他始终相信姐姐的幸福在慕一廷手里，而不是沈牧尧这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