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区门口时,慕一廷一心想跟着上楼,被何子衿毫不客气的拒绝,何子衿深知,他一旦上楼,就不知道待到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尤其是现在有三个月的试用期。
和往常一样回到空荡的房子,只是今天的心情略有不同,从上楼开始何子衿就在回想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对慕一廷说这场闹剧就算过去了,说起来简单,她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道坎。
庞梓的肆意挑衅,她对慕一廷的维护,最后承认慕一廷的身份,这是她在吃饭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问题。
答应慕一廷,在她心里貌似是一早就决定的事情,就像慕一廷说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细细想一下,她不亏,何况慕一廷还是慕氏集团的总裁,当然,她也是想想,答应慕一廷不是因为他的身份。
电视机外放的声音让空荡的房间有了些生机,肚子传来咕噜声,好好的晚餐被庞梓一行人给搅和了,还没有吃饱。
伸伸懒腰,何子衿从沙发起来去找找冰箱里还有什么速食。
手机恰好嗡嗡作响,一心只想吃东西的何子衿自动忽略掉。
考虑再三,何子衿还是懒了,随便吃点面包充饥,坚持到早上再吃顿好的。
手机持续嗡嗡作响,何子衿低头瞅了一眼,把电视调制静音状态。
猜到他会打电话过来,他是整场闹剧的男主角,不问候声说不过去。
她按了接听键,从容不迫的半躺在沙发上,听听他想说什么。
“子衿,是我,沈牧尧。”电话中传来的男音明显不悦。
“嗯,有事直说吧!”不用问她也明白沈牧尧接下来想说的话。
“今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十分抱歉,庞梓的性格你知道,他说话向来不过大脑,给你造成了麻烦,抱歉。”
字字诚恳,隔着电话何子衿也听的出来,她打趣道,“不过大脑说的才是真话,庞梓怎么想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沈牧尧沉默了下,才继续说,“对,不重要了,我和庞梓他们都解释清楚了,庞梓不好意思亲口跟你说,他让我替他说句对不起。”
何子衿揉着眉心轻笑,都解释清楚了,她倒是挺想知道沈牧尧是怎么解释的,是根据事实说话吗?她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抹黑自己。
“那请你跟庞梓说没关系,我不怪他。”
“好。”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再见。”何子衿看了一眼手机即刻想要按掉。
“子衿……”
“还有事?”
“没事,听庞梓说慕一廷是你的男朋友,恭喜你了。”说出恭喜两字时,沈牧尧心如刀割。
“谢谢你的祝福,希望你也幸福,再见。”没等沈牧尧回答,何子衿立即挂断。
昔日的恋人说着不痛不痒的祝福,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平静,对她而言,没有意义的话不必说。
将手机随手扔到沙发上,打完一通电话,吃饭的欲望一丝不剩,放下归放下,遭受两次的背叛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
手机被紧紧攥在手里,仿佛再用用些力气就能捏碎,子衿怎么能这么淡定的祝他幸福,她难道不知道他的幸福就是她吗?
子衿于她,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他连她和慕一廷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都不清楚,真是可笑。
“老板,庞先生找你。”Kevin站在离他不远处没有靠近,远远的都能感受到他周围的寒气。
“帮我去查一下慕氏一族的错乱关系,具体到有谁想要坐上慕氏掌权人的位置。”平缓的音色带着冷冽,让人一听就知道其中的恨意。
Kevin应了声,没敢再开口,老板这次终于要向慕一廷动手了,只希望他们点到为止。
病房内,庞梓脖子上吊着绷带,关荀心疼的看着他。
“你就等着一会沈大哥跟你兴师问罪吧!让你拦不住脾气往前冲。”越说越生气,关荀顾不得心疼他拽着他的耳朵狠揪了几下。
庞梓捂着发烫的耳朵,瘪瘪嘴,“我都受伤了,你还动手。”
杜珺站在一旁也说起了风凉话,“等牧尧回来,庞梓第一个被责难,所以,庞梓你一人就包揽罪过吧,我们可不想被牧尧训斥,太恐怖。”
“你们这些小人,就等着被我拉下水吧!”庞梓指指他们,感到心痛。
在他们的嘻笑中,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接着一丝寒意包裹了整间病房,寒气逼人。
沈牧尧双手插兜,不紧不慢的向他们走来,嘴角勾起,冷冽的声音缓缓道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庞梓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他怕说不对一句话,舌头就没了。
“庞梓,怎么不吭声了?跟人争吵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吗?”
“牧尧,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找子衿的麻烦,我不是故意的,你帮我道歉了吗?”庞梓拉着沈牧尧的衣袖,可怜兮兮的。
“道了,子衿说她不会怪你。”
“不可能,我说的话太伤她的心,子衿现在恨死我了。”事后想起那几句不经大脑的话,庞梓的肠子都悔青了,爱慕虚荣这种词他竟然用在了子衿身上。
“你还知道你说的话会让她恨你,真不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沈牧尧也气结庞梓的笨,“你也别耿耿于怀了,既然子衿说她不怪你,想必也放下了,子衿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那等我好了亲自跟子衿道歉。”
“我跟你一起去。”关荀拉起庞梓的胳膊,一往情深。
沈牧尧淡淡的瞥了一眼庞梓的胳膊,“等你的伤好了再说,手腕感觉怎么样了?”
庞梓叹了口气,“慢慢养伤吧,要是再用点劲,估计就废了。”
“慕一廷这孙子,够狠。”沈牧尧胸腔里的这团火说爆发就爆发,敢对他的朋友动手,慕一廷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子衿都不怪我了,跟慕一廷就算扯平了,毕竟也是我先挑衅。”
“你养好伤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
“牧尧,别太冲动,慕一廷不是好对付的人。”杜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说道。
他们不是怕事的人,只不过为了这点事没有必要大动干戈,沈牧尧的脾气他们都了解,一旦要起冲突,就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沈氏集团也会被牵扯其中。
沈氏和慕氏两个集团在京城的地位不可小觑,最好的相处就是互不相干。
“你们的顾虑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沈牧尧皱了皱眉,茶色的眼眸愈发深沉。
连他自己都这么说了,杜珺他们不好再劝说,沈牧尧的脾性他们了解,不是易冲动的人,他们放心。
但他们忘记的是冲动是分人的,何子衿就是沈牧尧冲动的导火索。
……
翌日。
何子衿主动敲了姜长河办公室的门。
“请进。”
“老板,还在忙吗?”何子衿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姜长河抬头一看,立即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是子衿啊,快坐下,是找我有事吗?”
狡猾的笑容背后,姜长河打起了小算盘,何子衿十有八九是来跟他谈合伙人的事情。
何子衿点点头,扬起招牌的礼貌笑容,“是有点事。”
“在我这里,但说无妨。”他巴不得她赶紧说,他好开始拟订合同。
见姜长河这么利索,何子衿也不再忸怩,直接开门见山,“老板,是这样的,关于跟沈氏的合作,我可能要退出了,您也知道,我前段时间住院落下了不少案子,到过年为止的这段时间会特别忙,无暇顾及沈氏,法律顾问一职我无法继续担任。”
她的意思明确,也理由适当,律师事务所的名气是靠律师打官司赢来的,尤其是何子衿作为事务所的金牌律师,打的官司越多,越积累名气,她的重心理应在打官司上。
姜长河双手交叉握了握,何子衿的意思他明白,就是辞去沈氏的法律顾问一职,让他另外找人接替。
但这不是他说了算的,对方是沈氏集团,他哪里敢开口,对沈牧尧稍有得罪,他的事务所还要不要了。
另一方面,何子衿也不好得罪,他正在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下何子衿当合伙人,这个时候拒绝她的请求,想都不用想,她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老板,您觉得呢?”何子衿不动声色的问道,眸光淡淡的打量着姜长河。
“咳咳,子衿,你容我想一下,毕竟这不是小事,沈氏集团这个合作是我们事务所为数不多的大客户,得先探探他们的口风,另外现阶段大家都挺忙,我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律师来接洽你的工作,你说对不对?”打太极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两边都不好得罪,他宁愿夹着尾巴做人。
何子衿莞尔一笑,如她所料,“接洽律师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宋律师是人大毕业的硕士,经手的案子鲜有失败,我问过她最近工作,时间充裕,完全可以接替我。”
“这个……”姜长河心虚,好不容易想的理由就被拆穿了,只得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