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怒的声音从凌云宗众长老人群中传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此刻已经满面泪水,脚步踉跄地走了出来。
“清灵,这是那小儿信口雌黄,如今神宵宗弟子只有数十,虽有神魂中期强者坐镇,但我凌云谷亦有数千弟子,还有我与金兄两位神魂初期,此番他便是不想放过我等,又恐我凌云谷人人心怀死志,所以才挑拨离间,你们切莫被他蒙蔽了!”
石乐志阴骛地面庞带着一丝疯狂,仍自辩解道。
“呵呵,我此话是真是假暂且不论,再看看这老匹夫,尔等宗主被我斩于阵前,这老匹夫何曾有意思痛惜?”
“反而跪地乞降,惜命如金,反而出卖宗门,许我神宵宗以厚利,一番‘一心为宗门’的高明表演,敢为诸位,此人以往在宗门是何等模样?”
“再看看现在,是非曲直,想必诸位已经很明了了!”
许功玉淡淡地笑着,以一种轻微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诸位,凌云谷两千余弟子,如今大部分被我神宵宗弟子擒拿,剩余诸人又有几人神元?几人神魂?说句难听的,我神宵宗此行弟子虽不多,仅有百余人,但神元二十之数,神魂之上战力二人,若不是我不愿杀戮太过,你凌云谷何人能阻?”
“何人能阻……人能阻……能阻……阻……阻……”
许功玉目光一凝,气沉丹田,朗声喝道,声音在凌云谷中回荡不息,声声震慑这四周的凌云谷之人。
静,诡异地安静。
凌云谷之人张口结舌,莫能反驳。
“是啊,神宵宗如此势力,怎会怕如今宗主已死,大部分弟子被擒拿的凌云谷?”
诸人的心中如是想到。
“你们……你们……不要被他蒙蔽了!”
石乐志此刻有些歇斯底里了,因为不论他怎么争辩,周围的人目中透出一抹鄙夷的意味,他已经被逼到绝路了。
“呵呵,我大哥和二哥还有两位师兄的死当年那般蹊跷,原来是你这狗东西!”
“我父亲好心好意将你带回宗门,更亲自教导你,让你与我们一起修炼,虽然你不是亲传弟子,但是享受到的却和我等无异,但是你居然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那少妇面色悲愤,声如杜鹃啼血。
“而且要不是你怂恿我夫君如何能够犯糊涂,与神宵宗为敌?”
“你罪该万死!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说着,少妇便像疯了一般冲山前去,仿佛忘却了自己一身神元的修为,拼命地撕扯着石乐志的衣衫,指甲在他的脸上胡乱抓着,仿若凡间的女子失了一切希望,疯狂地宣泄着心中的悲伤愤怒。
“够了!”
石乐志满脸血迹地一声大喝,将那少妇推开一旁,目中亦有癫狂。
“哼,今天反正老夫也活不了,承认了又何妨,我一直以来就在谋夺宗主之位,就是为了恩师的一番心血,我凌云谷不至于衰败下去!”
“你住嘴!你还有脸说,哈哈哈,断绝对你恩重如山的师父所有血脉,你还能恬不知耻地说出为了宗门?父亲当初怎么就没看清楚你这狼心狗肺嘴脸,将你带回了谷中!”
少妇用饱含恨意的目光死死盯着那被自己抓破了脸皮,披头散发的石乐志,满面泪水地嘶吼。
“你这愚蠢的女人,还有脸骂我,你委身于贼,你更加该死!”
石乐志老泪纵横,指着那少妇癫狂地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谋夺宗门之位,你和你那死鬼丈夫一直在宗门中压制我,可是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有这一想法的吗?”
“是在你答应那老东西,下嫁他那个眼高手低,尸位素餐的儿子的时候!”
“老夫从未对不起恩师,是你,最对不起恩师的便是你这个师父最宠爱的小女儿!”
“最该死的是那朱家父子!是你那死鬼丈夫!”
“当初我在魂简阁中发现师父的魂简碎裂,心痛如绞,彷徨不安,然后我去宗门宝库中寻了一块千年阴槐树心制成的木简将师父破碎的魂简隐藏其中,阴槐树心最是养魂,我便是想要将师父留在魂简中的一丝神魂保留下来,然后将其归于原位,隐瞒了所有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呵呵,就是因为我不敢让师父陨灭的消息让朱家知道,当初的凌云谷朱家除了宗主一脉便是最为显赫的,你那死鬼丈夫的爹便是我凌云宗除师父之外的神魂期强者,更是我凌云谷太上长老!”
“我突破神元,师父将我安排到了灵宝阁,就是为了遏制朱家!师父曾言只要宗门资源还在掌控,那朱家便不敢掀起混乱!”
“因为朱家早已不满师父稳坐宗主之位,大权独揽,朱家后辈弟子天赋越来越好,势力越来越大,便不满足于当前的权势!”
“所以师父陨灭在外,我心如刀绞,却不敢让人知道!”
“后来的两年时光之中,我便渐渐将这事情告诉了大师兄、二师兄,他们也与我一样不敢声张,但是时间长了总会露出马脚,两位师兄提议让我坐上宗主之位!”
石乐志面带悲切地诉说着。
“你胡说!大师兄二师兄如何会有这种决定,到了现在你还在狡辩!”
石乐志话音刚落,少妇便愤恨地打断。
“哼,你是想说为何不是推举你的两个哥哥对吧?”
“你那两个哥哥是什么货色你心里难道真的没数?师父在时,无论怎样督促修行,还是照样溜鸡逗狗,贪花好色,扶不上墙的烂泥!”
“而我们师兄弟三人,也只有我长于宗门事务,大师兄性子稳健却无心权势,二师兄醉心修行,所以便想要让我接过师父的衣钵,大师兄则从旁帮衬,因为我是兄弟三人尽皆只有神元修为,难以对抗朱家的老东西,二师兄便准备冒险服清尘散突破神魂,到时候便有足够的力量与朱家对抗!”
“可是清尘散药效霸道异常,二师兄未能承受药性,走火入魔,皮肤碎裂经脉尽断而亡!”
“二师兄死后,只有我与大师兄势单力薄,大师兄虽然无奈,却也无法,也只能每日勤加修行,而我则在灵宝阁中借用职务之便贪墨一些丹药,给大师兄服用,以期能够让大师兄尽快突破!”
“半年后,大师兄终于触摸到了突破的契机,可是……我们太天真了,那朱家的老东西早就已经知晓师父陨灭,发现我们的作为之后也没有声张,但是暗地里却收买宗门各部长老,积蓄势力,而那些不从的长老,都在不久后接到宗门指派的任务外出,结果便一去不返!”
“林长老,你是为数不多没有投靠朱家的人,而你当年掌管任务派发,你林家也在宗门小有实力,所以朱家的人不敢动你,你应该还记得在我二师兄走火入魔之后的一年时间,宗门中陆续有长老任务失败,死在了外面吧?”
“这……”
被石乐志喊道的那个长老有些迟疑,但却没有反驳。
“不用说了,当年有心之人都有所察觉,只是大部分都被朱家父子除掉了,而小部分确实明哲保身,不敢声张,苟活了下来!”
“可是就在大师兄临近突破之时,正巧是朱家押送供奉物资送往玄火宗归宗之时,据说玄火宗对我凌云谷每年供奉之品甚为满意,赐下了三粒破境丹,回宗之后便收归宗门宝库,我得知之后,欣喜异常,在大师兄突破的前日,我冒险从宝库中偷拿了一枚,交给了大师兄,可谁知道,丹药早就被朱家的老东西动了手脚,可笑我还以为无人能知我们是兄弟三人的事,是我害了大师兄啊……”
石乐志说到此处,脸上已经是涕泪满襟,周围所有人都被他说出来的隐秘震惊得无以复加,那少妇面带泪痕,却目中却已经迷茫了起来。
石乐志顿了顿,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颓然地跪倒在地,兀自继续诉说着。
“而后,大师兄走了,只剩下我一人了,那时我才会神过来,可是宗门大半已经暗中落入了朱家父子的掌控!”
“那时我苦恼了很久,却也恨那朱家老东西的残忍,原本并不想将你牵扯进来,因为你是我们的小师妹,那时的你天真烂漫,容颜却已初显芳华,我们师兄弟三人都对你心有爱慕,我们都希望你能够快乐开心。”
“可是大师兄二师兄死了,只剩我一个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便想要与你结成道侣,以此来得到那些老家伙,还有忠于师父的各个小家族的支持,名正言顺地与朱家抗衡!”
“于是我决定向你求亲,就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在后山那颗青黎树下,但是你瞧不上我,当即便恼了我,转身就走,结果没多久便见你与朱家小子眉目传情,出双入对!”
“你知道当时我心中的绝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