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月一家所处的地区,不算很是富裕,周围的楼房大都是八九十年代的筒子楼,这两年随着一些政策的变化,周围的人大多都迁走了,留下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孤寡老人守着破旧的家度日。
新片旧楼区迟早都是要拆迁的,这是住在这里所有人的共识,前段时间就有一个大公司来和众人商量拆迁的事情,据说这里以后会建成一个大型的医药公司。
只是许多人都没想到,起初谈好的补偿,到了手的时候只有不到十分之一,但是许多人面临拆迁队和那些他们雇来的地痞流氓都没有任何的办法,不少人心有不满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是被迫搬离了这里。
负责拆迁的工头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本地人,因为小时候玩山炮的时候,把自己的嘴炸了一个豁口,所以许多人都称呼他为豁头,和他现在一起的,是一个浑身布满了纹身的男人,大家都叫他蛙哥,看到骆月挡在施工队面前,豁头不由得有些愤怒,给蛙哥使了一个眼色,蛙哥就走了出来,吼道。
“小丫头,再不给老子让开,信不信我让开铲车的叔叔碾死你?”
蛙哥在这一片很有势力,骆月也是有所了解的,正是因为蛙哥的介入,许多态度坚决的邻居才不得已搬离了这里,蛙哥行事非常的残忍,扬言不赶紧拿着钱滚出这片楼区的人,他就要动用一些手段了,至于是什么手段,骆月还不清楚,但是别的邻居都特别清楚,无非就是动用武力而已。
骆月看着凶神恶煞的蛙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但是一想到自己哥哥和还在生病的妈妈,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坚毅的神色,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跑进了屋子里面,丝毫不惧怕对方的样子。
蛙哥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这小丫头还真不怕死,妈的,给我点火,烧了她的房子,看她还出不出来!”
此话一出,一些围观的群众都大惊失色,没想到蛙哥平时耀武扬威就算了,今天居然下这么狠的手,不由得有些担心骆月,她妈妈就是因为拆迁的事情生了病,许多人其实都怀疑是不是蛙哥派人下的手。
但是担心还是只是担心而已,许多人还是踌躇在原地,不敢上前说什么,蛙哥的手下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实在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只能在心里咒骂蛙哥和豁头一伙人。
豁头听到蛙哥居然要烧房子,一下子就炸毛了,赶紧对蛙哥大声说到,“蛙哥,你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烧房子可是犯法的,你狗日的想死,别拉我老豁下水啊,谁不知道咱们是合法拆迁啊,你这么整我可不同意!”
蛙哥哈哈一笑,装作顿悟的样子一拍大腿,赶紧说到,“是啊是啊,豁头说的是,咱们可是合法拆迁,烧房子确实不对。”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又是发出一阵唏嘘的声音,不少人都看的出来,这两个人明显就是在唱双簧,哪有合法拆迁的人会带着一帮打手花胳膊过来的?这双簧唱的也太好听了,不过不少人只是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免得引得蛙哥不满,再给自己一棒子。
上次和蛙哥抢地盘的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据说被蛙哥带着十几个人砍成了血葫芦了都快,看到蛙哥和豁头唱双簧,不知道他们不烧房子,还有什么手段把骆月那个小丫头从房子里面逼出来。
要是让推土机直接一路推过去,那倒是简单,可是万一出了人命,不管是谁,这个结果都是不愿意看到的,即便是豁头背后有那个大公司支持,他也不敢这么做。
就在众人以为蛙哥无计可施的时候,蛙哥突然又喊到,“豁头,这点火烧房子是不能做,不过谁也不能拦着老子烧柴火吧?哈哈。”
“那是,那就有劳蛙哥帮我打点打点这群钉子户了。”
豁头知道蛙哥要做什么,他们两个人,一个人负责拆迁,一个人负责打理钉子户,已经在北州市横行霸道许多年了,蛙哥要做什么,豁头早就清楚了。
说着,只见十几个壮汉,围住了骆月藏身的屋子,带头的正是蛙哥,只见蛙哥拿出一个脏兮兮的扩音喇叭吼道。
“里面的小丫头听着,今天已经是你们搬家的最后期限,我再说一遍,你们要是再不搬,休怪老子不客气,别说我蛙哥欺负人,豁头看你们孤儿寡母的家里就你老爹一个男人,据说你哥哥还是个逃犯,给你家的补偿是最多的,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给你10分钟,再不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让你后悔!”蛙哥说完冲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等着屋里的动静。
奶奶个熊的,这家是附近出了名的钉子户,他和这帮弟兄就是专门帮上面打理这些钉子户的,其他的钉子户都已经搬走的差不多了,基本上蛙哥没废什么功夫,稍微一吓唬,都乖乖的搬了出去,这家人脾气还是真特娘的倔,蛙哥之前派人弄伤了这小丫头的母亲,就是为了给他们家一个警告。
谁知道这家人不但态度更加坚决了,而且还说什么都不搬,不过今天他蛙哥既然出马了,就一定得让这家人搬走,免得自己的名头让人看清了。
十分钟过去了,屋里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只是隐隐有抽泣声发出来,看样子是不准备出来了啊。
蛙哥捻熄一根利群,把手里的大喇叭往地上一摔,恨恨的骂了两句,就招呼后面的弟兄说到,“妈的,兄弟们给我点火,把屋里的人熏出来!”
要不是上面打过招呼的不能出人命,他早进去把里面的小娘们揪出来了。
这就是蛙哥的秘密武器,屡试不爽,手下的小弟听到蛙哥指挥,拿出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柴火,在骆月藏身的房子门前堆起了柴火堆,然后泼了两桶水,把柴火弄湿了之后,又是两桶汽油浇了上去,几个壮汉从工地上拉出来早就备好的鼓风机也同时发动。
刚一点火,滚滚的浓烟就朝着民居罩了过去,遮天蔽日的,周围的围观群众都骂蛙哥无耻,但是又无计可施。
房子里面的的骆月此时正蜷成一团,躲在墙角里面,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相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少浓烟已经渐渐从门窗里面涌了进来。
相框里面是她一家人的合影,上面属于哥哥的面容还很青涩,这还是五年前的合影,哥哥站在她的身旁,笑的很开心。
“哥哥走的时候,答应过骆月,会回来接骆月的,可是骆月真的坚持不住了。”
这些年来骆月过的很苦,虽然哥哥这些年时不时寄回来一笔钱,但是完全不够她读好的学校,不够她过上和同龄人一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更不要说家里妈妈一直都有暗病,前不久更是莫名其妙摔了一跤,这一下子,哥哥寄回来的一点点积蓄,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现在这些坏蛋,要把她父母和哥哥留给她的房子也拆了,如果被拆了的话,自己一家人以后还能去哪里住呢?
就算能找到新的住处,哥哥回来了,怎么找得到他们?
不行,就是自己死了,也不能让他们把自己的家拆了,这是骆月最后的一点点属于她的记忆了。
“对不起哥哥,骆月等不到你回来了。”浓烟已经笼罩了整间小屋子,眼泪顺着她清秀的脸庞缓缓的流了下来。
她明显已经做好了决定,今天就是死也不从这里搬出去!
“咳咳,咳咳!”
屋子里已经全是黑烟,这样下去恐怕不出一会时间,骆月就会被直接熏死。
门外的蛙哥掐着时间,看着屋里还是没动静,心想这他妈还是个硬茬子,看来放烟行不通,再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的事情不算什么,主要是豁头负责的这片拆迁区域,可是给一个国内的大公司做场地用的,要是底下出了事,被媒体一报道,以那个大公司实力,绝对会公关的非常不错,说不准他会被揪出来顶杠!
这事他就拿捏的很顺手,每次出了事,他都会把手底下的小弟推出去顶事。
于是,蛙哥干脆手一挥指挥身后的弟兄们吼道,声音很大,生怕围观的人听不到似的,“兄弟们,都跟着老子过去砸门救人,咱这可不是强进民宅,这小丫头估计都快被熏死了,房子都特娘的快失火了,记住了,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是救火救人的,听到没!”
“听到了老大!”
他们没少干这种勾当,自然熟络的要命,蛙哥大声一喊,后面的人群里面就又钻出来几个壮汉,手里都拿着斧头朝着房子冲了过去,没用几下就劈开了房门。
骆月已经处于昏迷的边缘,只看到门口进来几个身影架着她就往外走,最后一丝本能让她拼命的挣扎反抗,一口咬到了旁边壮汉的胳膊。
“草,还咬老子,再动老子他妈整死你。”壮汉拽开骆月的头,一边一脚踢倒旁边的一个茶几,“兄弟们,给我全砸了,有啥值钱的拿走,妈的。”
说完,壮汉就直接拦腰夹起瘦小的骆月往门外走,再待会,估计他都得被浓烟给活活熏死在房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