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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道不同

作者:车前一丁|发布时间:2022-04-15 16:47|字数:2098

  翌日一早,白凰翡坐了和硕的鸾轿入宫。秋拣梅则乘了小轿出了西城,不出三里地,便见临溪坐落一个停云酒坊,工人进进出出忙碌着。一青布衣裳的女子正高声嘱咐众人小心。

  秋拣梅让轿夫远远落了轿,自己步行至酒坊前一个亭子里歇凉,只等女子歇了声,他才行过去,“冬姨。”

  听到这一声‘冬姨’,冬月转过身来,布满皱纹的脸上依稀能瞧出年轻时的风采。她上下打量一番秋拣梅,叫他坐,笑道:“昨儿应良还念叨你何时允他回府?”

  秋拣梅扶了她坐下,拿瓷碗斟了一碗酒递给冬月,才坐下道:“他本该受些磨练,酒坊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左右府中也无甚事,让他多留几日也无妨。”

  冬月灌了几口酒解暑,秋拣梅压低了声音道:“拣梅此番前来,是想问问,头前托姨娘查的事如何了?”

  冬月搁下酒碗,正色道:“白柠枫离家数年,最后出现在淮阳城,且与城中医女仇念同进同出多时。当年他带着女婴归来,白府第二日便传出他病故的消息。”

  秋拣梅沉吟片刻,疑惑地问:“既如此,凰翡当去寻过,这仇念可是她生母?”

  “此事老将军一力压制,若非从一售卖皮货的南蛮子口中得知,我也不知道。况且她到底征战在外,即便有心,又有多少心力放在这件事上?二十多年的事,其中真假虚伪,只怕问过当事人才知道。”

  秋拣梅想着也是,点了点头。

  冬月看着他笑道:“你对她的事如此上心,可见这桩姻缘是你想要的了。”

  秋拣梅低眉轻笑,言语温和:“既已得她,当以命相护。”

  他如此一说,倒令青衣妇人想起酒肆的事来,眸中蕴出几分怒意,“沈青当年害你母亲,上官伯乐如今又要置你于死地,这母子二人但真是蛇蝎心肠。”

  阳光细碎地撒进了棚子,铺了满地的金黄。秋拣梅掌着桌上的酒坛子,语调平平,“冤冤相报本是如此。”微微顿了片刻,他平和的眼神析出几分凉意来,“可他不该把太子与凰翡牵扯进来。”

  冬月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父亲为家国大义,身边人已所剩无几,我与他终归是道不同,也就剩下大哥能与他说上几句话。”秋拣梅垂首把玩着酒坛上的封告,眉心微蹙:“左右不过几十载光阴,我小心些就是。”

  “就单是勾结哈达一事,就足以说明他们父子二人也非同道中人,甚至将来会成为死敌!”虽知他的性格,冬月仍是忍不住劝道:“拣梅,早早了结,于你、于上官府都是福气!”

  秋拣梅抬首微微一笑,“将来事将来计。”

  和硕的鸾轿四平八稳地进了云宫,二人才下轿,便有老嬷嬷上前来回禀:“皇后在正殿与众位妃嫔说话呢。”

  她便拉着白凰翡往正殿去。

  宽阔宏伟的正殿悬满了琉璃灯盏,每一盏灯里都搁了冰石。顶头是用花岗石镂刻成凤穿牡丹的样式,繁复交错,既能遮挡阳光,又能通风透气。

  殿中列坐了诸多妃嫔,公孙皇后独居高位。身上凤飞珠翠,脸上的笑容落落大方。她一只手掌着冰玉壶,一手倚在缠了百鸟朝凤冰蚕丝的扶手上。

  和硕携着白凰翡上前见礼。

  皇后招呼她去身旁坐,抬眼打量白凰翡。与此同时,众妃嫔的目光也齐齐落到白凰翡身上。

  只见女子肤色暗黄无光,一身青色束腰锦缎裹得好好的,头发也似个男儿一般用缎带绑在脑后,无半点女儿家之态。

  众人眼中不约而同露出些鄙夷,有稍显张扬的甚至笑出声来。

  皇后到底端庄,声色不动地让白凰翡挨着和硕坐下,仪态大方地说道:“本宫请白将军入宫教导梨园舞姬,她不常入宫,对宫中的规矩不大熟悉,今后若有什么地方不妥,只消提醒便是。”她眸中笑意淡了,多了威严,“若本宫知道有谁故意刁难,决不轻饶。”

  众人忙收敛了神色,起身恭敬整齐地回:“臣妾不敢!”

  公孙皇后脸上又浮现了端庄笑容,招呼众人坐下。

  坐在白凰翡下手边的娴妃目光在白凰翡与和硕身上转了转,笑道:“细眼一瞧,白将军与公主殿下竟有几分神似。”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去,比较一番后,又一人道:“若不说,不知道的只以为两个都是公主呢。”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和白凰翡,和硕也忍不住仔细地盯着白凰翡看了半晌,又看了看母后,嘟着嘴道:“外人都道儿臣最像母后的,如今看来,凰翡倒是更像些。”

  公孙皇后也细细盯着白凰翡的眉眼看过,眸子里出现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消失。她抚着和硕的手道:“你们妯娌两个可不是亲如姐妹?”

  她如此说,众人皆不再议论。

  而从始至终,白凰翡没说过一句话。

  因和硕许久不入宫,公孙皇后留她在云宫小住。

  白凰翡回府已是酉时,青姑张罗着伺候她沐浴更衣,红儿端上一碗炖煮好的血燕窝上来,喜滋滋地说:“姑爷一早吩咐准备的,小姐回来的刚刚好。”

  军阵要求人姿态端正,行止大方,气势也至关重要。宫中舞姬自幼练的是身段柔软,骨子里透着妩媚妖娆,要她们在短时间内演好军阵,谈何容易?

  白凰翡十六岁出征,二十岁挂帅,从没一日如今日这般累的。战场上生死一瞬的紧迫,那些自小笙歌燕舞的小姑娘如何能体会,对她们而言,不过是一场雁过无痕的表演。

  她倚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几株紫竹在风中摇摆,手里半碗燕窝温度渐渐消逝。

  青姑上前来将凉透了的燕窝拿走,见她脸上神情透着哀凉,宽慰道:“小姐如今已不是大将军,就不必再操那份心了,也好叫老将军安心。”

  白凰翡笑笑,没答话。

  秋拣梅此时踏进院子,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子。见她在窗前,将盒子朝她扬了扬,“给你的。”

  白凰翡疑惑地看着他进屋来,接过盒子打开一瞧,里头搁着碎花小肚兜、虎头帽、长命锁、银制的手镯脚环、还有一套婴儿的贴身衣物。

  她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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