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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险象环生

作者:车前一丁|发布时间:2022-04-15 16:49|字数:3108

  秦文的性格不说多恶劣,但绝非温婉之流。尤其还是在她情绪低落时,更易触碰到她的底线。

  杉木门刚被掀开一天缝,原本拈在她指间的三枚银针破空而出,无声地朝着门外的人飞射过去。

  刹那间,木门被人从外面彻底打开,来回晃了两下,露出一向蜡黄枯瘦的脸来。

  秦文惊了一下,五指翻飞间,又是一枚银针脱手而出,比刚才的三枚更迅猛,却是将同类撞击在地。

  面黄肌瘦的小子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只是粗鲁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冲秦大小姐叫唤道:“我家公子请姑娘梅庵一趟,少夫人不大好了。”

  秦文已经坐了起来,一条腿屈在凉榻上,眉头微微一蹙,“我才从相府出来,你家少夫人分明好好的。”

  小子急得话都说不利索,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巴掌才找回了舌头,“午时王知府请公子和少夫人出去一趟,回来时少夫人是被抬回来的,浑身是血……”

  “怎么不早说!”

  小子话还没说完,眼前人影一闪,哪里还有秦家大小姐的影子?他使劲儿揉了揉自己双眼,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地下楼冲出酒楼,一边跑一边喊:“马车……”

  等他赶到门口,只见乌帐皂盖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石阶下头,两匹拉车的骏马不见了……

  “是秦小姐‘牵’走的。”目睹了秦文‘牵’马过程的酒楼小二战战兢兢地说道,双腿还忍不住打颤,显然是被小姑娘吓的不轻。

  秦文一路策马狂奔至相府,不等胯下宝马停下来,一个翻身便往府里冲去。等她火急火燎地赶到梅庵时,秋拣梅正袖着手在寝屋外廊下踱步。

  “你府上一个病人一个孕妇,也该请个大夫住进来。”秦文一边说着,人已经跨步入屋,将肩上挎着的木匣子往桌上一搁,扫了一眼堆在床头的两个丫头。

  二人立即退了出去。

  秦文在箱子里捣鼓了片刻,拎出几个精致玉瓶摆在桌上,然后先给白凰翡诊脉。

  此时的白凰翡已经晕了过去,褪去暗黄肤色的脸苍白胜雪,尽管双眼紧闭,她那两条长眉却仍旧紧紧锁着,表示她正经历着痛苦。

  确认母子无恙虚惊一场,秦文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抬袖擦了擦额头本不存在的汗水。她转身回到桌边,从玉瓶里倒出些五颜六色的药丸来,捣碎了用温水化开,强行给白凰翡灌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秦文才觉的浑身一软,瘫坐在床边凳子上,忍不住盯着床上那张脸瞧。

  秦文不是第一次看到白凰翡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但她总觉得,这一次同上次不同。

  在渡城时,这人浑身伤口,可她躺的很安详。但现在……

  秦文忍不住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白凰翡紧皱的眉头,实在很好奇,这人在害怕什么?

  邢部的仵作十分给力,不出半个时辰便将尸体检验报告递到了陈由俭的手上,实在是因为这次这桩命案实在太过寻常,寻常到尸检报告不足一页。

  昏黄的夏日催着青枫泛出些黄色,凉风就似一支穿云箭破开了灼灼热气,一路穿堂过室,从刑部的前院一直吹到了后方,呼啸着钻入六房中。

  王清晨在档案室外间静坐了许久,神色复杂。面前的长案上,摊开的是与白凰翡有关的所有案子。从东坡山上与停云酒肆中的刺杀,到花月坊中舞姬的死;再到她来到淮阳,牵出仇念及十三名红甲兵遗孀的死;五王叛乱的事并未归档刑部,但一幕幕犹如昨日再现;尔后秦家灭门、金水命案、二妃小产、再到最终的刺君……

  诸般种种,她都牵涉其中,背后推动的这只手究竟是谁?从深宫到庙堂、从侯门到江湖,皆在这只手的掌控之中。

  而白凰翡在这阴波诡浪中起起伏伏,几经生死,她是身不由己,还是顺势而为?那桩几经波折的往事,究竟是放下了,还是一直搁在她心间?

  不徐不慢的三声叩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陈由俭的声音,“大人,尸检报告出来了。”

  王清晨将漫天飘散的思绪收一收,视线落在了案上的卷宗上,示意他进来。

  “上官伯乐死因已经确认,为利刃所伤,失血过多而亡。”门才一开,陈由俭还不等进门便先开口,一边说着一边进了档案室,看了王清晨一眼,择了一旁的凳子落座后,继续说道:“尸体上的凶器与现场遗留的剑鞘实为一体,根据剑刃形状、剑柄上的麒麟暗纹及短剑材质可以确认,此短剑与郡主佩剑一模一样。”

  王清晨头也不抬地问道:“是他杀还是自杀?”

  陈由俭往后翻了一页,“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上官伯乐倒地时距离牢门较远,剑刃过短,除非有人趴在牢门上刺他。但也不排除有武艺高强者以内力将剑刃隔空推入他腹中,止戈郡主已有三月身孕,行此事无疑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明显不自在的刑部尚书。

  夏风从敞开的木门蹿了进来,调皮地翻动着案头的纸张。声音虽然轻,但在静极的屋子里,却格外清晰。

  陈由俭接着话道:“郡主被扶出去时脸色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根据仵作所言,上官伯乐从受伤到身亡,该有半盏茶的功夫,这期间咱们在外面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他话中意思不言而喻,即便人不是止戈郡主杀的,但也可能是见死不救!

  “既然这样,等郡主身子稳定下来,派个人去问问不就行了吗?”

  王清晨将案上的卷宗一折一折地合上,起身归回原位。他的身影在高大的架子中间穿梭,阳光透过窗上糊着的明纱照射进来,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折折叠叠地铺在了架子上。

  陈由俭苦笑着摇了摇头,“大人觉着,郡主嘴里还能问出实话来吗?”

  王清晨将卷宗都搁好后,立在原地,目光四下扫着,蹙了一下眉,问道:“青书怎么还没回来?”

  陈由俭认命地答道:“昨日来信说要回老家一趟,再有两日该回来了。”

  尚书大人折身回坐,陈由俭适时地将尸检报告及现场勘验的报告一一呈上案头。

  王清晨却不看一眼,搁在一旁,瞧着陈由俭问道:“谁在相府候着?”

  陈由俭答道:“王承。”

  王清晨点了点头。仇念同白柠枫有些渊源,白凰翡的命又是白柠枫以命换来的,王承是仇念收养的人,该不至于捉弄于他。只是毕竟年轻了些,要从白凰翡的嘴里套话,单凭小小少年自然是不行的。

  王清晨看了陈由俭一眼,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笑道:“不如你去梅庵走一趟。”

  陈由俭连连摆手,“郡主那张嘴大人是知道的,下官哪里是她的对手。”

  “只是例行公事,料想她也不会过多为难!”年轻的尚书大人义正言辞地说着连他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实在不行,你同秋公子谈谈。”

  常言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任凭陈由俭百般推脱,王大人都是一副‘能者多劳’的态度,被他烦的厉害了,便推说头疼心闷要去歇息,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此事非你莫属!

  眼看着尚书大人远去的身影,刑部侍郎满腹委屈,却也只能将两条浓眉紧紧地蹙起,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抗议态度。

  白凰翡睁开眼时已经是默默黄昏,入眼是青帐软纱,耳畔传来少女平平淡淡的一声:“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她唇角不自觉地漏出了笑意。她知道,有秦文在,自己就不会有事,腹中的孩子也不会有事。

  她挣扎着半起身子,秦文递了一个靠枕在她身下,紧接着便将漆黑的骨瓷碗递到了她鼻息下。

  浓烈的药味令白凰翡眉头一蹙,低眼瞧了瞧玉碗中漆黑的液体。不等医者发号施令,她自觉地捧过药碗‘咕噜’灌了下去。

  秦文无声地拿走了空碗,搁在桌上,自己也顺势坐下,自顾自地捣鼓着桌上的瓶瓶罐罐。神情不温不火,好似刚刚醒来的那人生死与她并无多大干系!

  若认真追究起来,白凰翡的生死但真与秦家大小姐没什么关系。

  白凰翡可谓是浑身都不自在。她半靠在用竹篾编制的凉枕上,阖眼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好一会儿,一抹苦笑漫上脸颊。小腹的痛感虽然消失了,但腰背上的旧伤隐隐地又在折腾,脚腕上的伤口也开始发痒。

  她这个身体,也算得上是遍体鳞伤了。

  但身上的伤口再怎么疼,总有愈合之时。可心上一旦有了缺口,即便愈合了,也会在不经意间轻易地拉扯到。而每一次的拉扯,无疑都将是鲜血淋漓,狼狈至极。

  秦文一向不是个喜静的,屋子里寂静的可怕,令她的心绪也无端的烦躁起来。她看得出来,白凰翡很在乎肚子里这个孩子,可每次却仍要去犯险。即便秋拣梅已经说过此去是因为上官伯乐,她仍旧觉得白凰翡不可理喻。

  既然想要孩子,安安心心生下来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蹚那些浑水?她就不信,以止戈郡主的身份和才智,拒绝一个刑部尚书的请求会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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