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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还账

作者:车前一丁|发布时间:2022-04-15 16:49|字数:3045

  白漓江终究还是没将李姝接回来,反倒是将李家小姐一张自休书拍在了白凰翡面前,被后者一顿训斥,赶去守城门了。

  因夫妇二人回了白府,秦文待在梅庵也没事,便慢悠悠踱步回栖霞酒楼。她人才踏进了大堂,小二哭丧着脸跑了过来,同她道:“这酒楼被那位客官包了。”

  秦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一眼,见是个女扮男装的俊俏姑娘,浑然不在意,“炒几个小菜送到我房间里来。”

  小二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为难道:“那位姑娘是要包下整个酒楼,说是住在楼上的人都要搬出去。她是异族人,若是得罪了,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两国邦交事故。”

  “你竟然还懂得两国邦交!”秦文惊讶地一扬眉,抬手在小二肩头拍了拍。

  小二脸上笑容更加难看,两边都是不好惹的主,得罪谁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呐。“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她远来是客。掌柜的已经同悦来客栈的掌柜说好了,那边的布置同咱们一样,每日吃食由咱们小店提供,姑娘要住多久就住多久,不收取姑娘一分钱。”

  秦文点了一下头,笑吟吟地道:“不换。”

  小二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真真是欲哭无泪。却见秦姑娘迈着沉稳的步子向大堂正中坐着的那位男装小姐行过去,暗道要出大事,在掌柜的示意下,忙不迭地跑出门报官去了。

  秦文在距离那男装女子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蹙眉打量着那人。她行走江湖时也着男装,因为脸有易容,倒也无人看出是个女的。而白凰翡也时常穿男装,但她的举止都是大将风范,倒是很少让人去关注她的性别。

  财大气粗地包下整个栖霞酒楼的女子细眉大眼红唇,一头长发用玛瑙羽冠束起,身上穿着黑红相间的衣衫。说她是个女人,太过英气,说她是个男人,又太过美艳。

  她的美无法言说,但那张脸却叫人看一眼就无法忘记。尤其是那双眼,里头仿佛盛着春花秋月,浩渺星河,仿佛能装下这世间一切。

  栖霞酒楼的东西以精致出名,一碗一筷都是经过考究的,盛酒的杯子更是用心,是用紫衫树根抠出来的,由上好的雕逐师根据原形逐出各类花纹来,大小也不尽相同。女子手中握着的是一个三指并宽高的栀子花杯子,她只用拇指和中指捏着杯沿,喝酒时仰起头,能看到无暇的玉颈。

  如此一副场景,落在任何人眼里都该是赏心悦目的。秦文也爱美,乐意欣赏美,但被她欣赏的人却不大乐意。沉沉的木杯旋转着向她袭了过来,杯子里还有半杯酒水,能听到轻微的震荡声。

  秦文袖手接在手中,拇指擦了擦女子留下来的胭脂,笑道:“美人赠香,可惜我翩翩公子。”

  那人也不恼,只转头看了她一眼,旋即又转过身去,重新拾起个杯子自斟自饮。

  “都说荆国地广物博,却也不外如是。”

  若是白凰翡在这里,定能口舌如刀说的对方无言以对。可眼下在这里的是秦文,她只是个游走江湖的小女子,心情好时救救人,心情不好时也会捉弄捉弄人。很显然,这两日她的心情极好,因此也没有同眼前人深切计较的打算。

  秦文将杯子放回桌上,细声道:“我只求片瓦安身,不会打扰到姑娘的清静。”

  她以为自己这样一句话,足矣。

  可惜,那人却不买账,在她刚刚转身时,女子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清冷的笑容绽开在那张姣好的容颜上。

  女子盯着秦文,眸子微微一眯,略带警告意味:“我不喜欢别人忤逆我。”

  秦文秀眉一皱,翻了翻手腕,却没有挣开女子的手。她心道不好,竟是小瞧了这人!紧接着另一只手心里翻出几枚银针来,照着女子白皙的手腕划了下去。

  那男装女子却也是个练家子,早已做了防备,伸手一推,桌案平整地划了出去。而她一脚瞪了木凳,整个人绕着秦文转了一圈,避开了她手上的银针的同时,还将秦文的手反到身后。

  秦文虽然自幼练武,但更多的时间用以钻研药与缩骨易容之法,并不适合近身战。此刻被人扣了一只手,明显落了下风,几枚银针脱手而出,也只是呼啸着穿过了楼梯。

  男装女子占尽上风,眼中尽是得意。可还不等她脸上的笑容完全展开,一道银光呼啸着从她的耳下擦过,钉入身后的墙壁中,发出巨大的响声。

  她惊骇地往门口望去。

  来人一身紫色的对襟宽袍,散着一头长发,长相极好看,却是满脸的冰霜。

  她木纳地松了手。

  秦文也看到了助她的人,嘴角一挑,学着白凰翡析出一个爽朗的笑来,懒懒地朝他抱拳:“多谢王爷相助。”

  对于自己昏睡三天三夜这笔账,荆庭一直记在心里,只是眼下懒怠与她计较,警告性地望了她一眼,旋即又看向男装女子。

  女子正转身盯着后头的墙壁看。在那里,插着一柄匕首,刃身已经完全没入了墙体。她缓步上前,将匕首拔了出来,抬头看向荆庭,眸带讥讽:“传说怀安王不学无术,原来传言有误?”

  荆庭微微欠身,“让公主失望了。”

  被一语道破了身份,女子倒是坦然的很,缓步上前将匕首还给荆庭,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秦文的身上,“这位姑娘是王爷的红颜知己?”

  “不是。”荆庭冷冷一句,外头已有官兵前来。

  知道男装女子的身份,秦文微微一惊,随即却又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她若是记得没错,拓跋和亲使团入都,要迎娶拓跋公主的,就是怀安王。如今二人在这里碰上,还不打不相识,今后应该有得热闹瞧了。

  重华公主倒是没想到怀安王会否认的如此干脆,“既然与王爷无关,王爷又为何出手相助?”

  怀安王脸上扯出一个冷笑,“难道要本王眼睁睁看着我国子民受外族人欺辱?”

  重华公主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我竟不知,这样一桩小事,也能让王爷扯到两国邦交上。”

  荆庭道:“既然在公主眼里这只是一桩小事,非关两国邦交,是否可以按照我荆国律法进行处置?”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我?”重华奇道。

  荆庭一侧身,将门外一众差役让了出来,“按律,当众斗殴者,缉拿到案,由衙门酌案情轻重定罪。”

  重华将审视的目光重新落在荆庭的脸上,确定他不是在说笑后,脸上的笑容一散,漠然无声。她的视线慢慢地扫过外头围着看热闹的人,慢慢地转身落座,随手捞了个原木杯子在手里把玩。

  如果,在这里大闹一场,这场和亲是不是就进行不下去了?

  她在思量着这个问题,同时也在思衬着,若真动起手来,自己能否从这二人的手下逃脱?

  黄裳小姑娘武艺虽不怎么样,但使暗器的手法却好的很;至于那位怀安王,他一来露了这么一手,若非传言有误,就是此人刻意隐瞒,还不知他实力如何!

  而最重要的是,此次和亲之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重华公主再次将目光转向了怀安王,那是她即将下嫁的夫君,也会是她今后的敌人。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自己的敌意,是掺和进了家国的情绪。

  她忽然有点期待,期待着成亲后的日子。

  “既然这样,我不住这里了。”重华公主嫣然一笑,“劳烦王爷替我安排个住处罢。”

  荆庭的双眉微微一蹙。这个女人,精明,懂得审时度势,可她不够霸气。他虽然将话说的满,但心里也在发毛。

  荆国与拓跋一直处于彼此戒备的状态,两国都有忌惮,谁也不愿先划破了这层皮。此次拓跋提出和亲,荆国即便明知其不安好心,却又没有办法拒绝。这场和亲,谁闹出事,谁落个不是。

  今天他若因一件小事羁押了拓跋的公主,明天拓跋就能以辱国之名兴兵来犯。荆国是刀剑中建立的国家,不惧打战,但烽火狼烟只会使一个国家倒退,远不是兴国之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怀安王才朗声道:“来人,护送重华公主去驿馆,好生安顿。”

  他这个安排,既在重华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露出些失望来,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朝荆庭抱了抱拳,随着列队以待的差役去了。

  重华一走,酒楼的气氛瞬时一散,就连秦文也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气。戏虽然好看,但动辄关系家国的事,她还是不愿参合进来。

  她转身,悠悠然地上楼。

  “秦姑娘替本王付的酒钱,本王已经还了。”目送重华走远,荆庭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外面的广袤天地,朗声道:“你给本王下药一事,姑娘要怎么个算法?”

  秦文停下脚步,想了一下,大气地摆了摆手,“那些药不值几个钱,王爷不必客气。”

  荆庭被气乐了,转头望去,却只看到那一抹鹅黄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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