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里拿着断绳,也就是这一分神的时间,那追着他的绳套已经钻了过来。
“你快躲开呀!”黔墨大喊额着追来,手里还捏着一根的红绳。果然,多恶鬼王脚上的那根是断的,所以月老才又想再给他套上一根,而这第二根正是已经套在黔墨脚踝上的那条。
“还要你说!”多恶鬼王吼道,冷俊美丽的脸上表情瞬间崩坏,打死也不要和这犬神被红线绑在一起。他立即缩腿一个翻身,身腾空以完美的弧线避开了千钧一发的绳套,却那绳套收不住去势,直接套中了一块岩石。
多恶鬼王一愣,连忙去看黔墨,便见那犬神已然两眼发直,一双眸如待放的花蕊含情脉脉——他忽然之间变得娇羞,又似春日里雀跃的黄莺,对那块石头这释放着无比火热的期许。
“你,可真迷人……”黔墨含笑如痴醉,着魔般朝那块岩石走去,一路从大步变小跑,好像久别重逢的恋人就在眼前,迫不及待。
“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竟然是这么好看的。”黔墨极度深情的抱着岩石,十分宠溺的把脸贴在上面,蹭蹭石头便舔了舔,然后又忘我的嗅着。
“你真香,我喜欢你的味道,就算是小晴也没你这么好闻。”黔墨情意绵绵,此刻在他的眼中、在他的世界里,仅仅只有这块岩石,并且这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多恶鬼王不声不响的看着那犬神,只庆幸刚刚被红绳套住的不是自己。而见黔墨这副模样,雷神和兕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看他那样子,瞧着还真像一条狗,哈哈哈哈!”
司马晴闻声回头,才发现黔墨有些不对劲。本再往前一点就能发现月老和司马玹蔺,她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折返。
“他怎么了?”司马晴赶过来问,多恶鬼王这次却真不想回答,但司马晴很快就发现了绑在黔墨和岩石之间的那条红绳。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绳子弄断了呀!”司马晴焦急骂道,口中的话下意识就吼了出来。却多恶鬼王不解。
“方才你还想我被套住,此刻换做犬神怎就不幸灾乐祸了。”
“懒得跟你说!”司马晴丢了个白眼,急急往黔墨那儿去,才想拉开他和岩石,竟被他给狠狠甩开。
“臭婆娘,你干什么?滚开!”
司马晴一怔,现在的黔墨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了一般。即便知道是月老的红绳作怪,司马晴这个霎那心里依然紧紧揪了一下。而这一揪紧的微痛让她冷静下来,
“啧!”她不愉快的咂嘴,一把揪起了黔墨的衣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现在命令你,放开这块石头!”
那凤目紧盯着黔墨深黑的眼,有焦急有期待,也有怒火——这里是不周山的遗骸,是天界人来制定规则的地盘,而他司马家是天界任命在现世的天官、是世界上所有天官家族的中最古老的一族;他们有他们的自负和骄傲,她不允许他在天界人面前丢这个脸,也不想他这样一副难看的模样。
而这一句命令凝固了黔墨。
他是犬神,是司马晴的犬神,和司马晴之间的契约让他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可。月老的红绳也并非摆设!
“唔嗯……”黔墨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终于松开岩石的双手却死死抱住了脑袋。他蜷着身体,痛苦在契约和红绳力量的拉扯中愈演愈烈。
“啊——头,我的头……”黔墨就像被戴了个无形的金箍,头痛如碾压如撕裂,这痛苦让他难以承受,连獠牙都露了出来。
司马晴没料到会变成这样,想要收回成命,却雷神和兕就乘虚而入:
“快!就是现在!”
轰隆隆。一时间电闪雷鸣,光亮刺得司马晴睁不开眼,却能感觉有一股杀意在急速靠近——兕在雷电的掩护中迅猛而来,就像凶恶的野兽势在必得。
“卑鄙!”多恶鬼王骂道,然而落在身前的雷电阻挡了去路,只得冲司马晴大喊,“快躲开!”
那男人焦急。司马晴毕竟是凡人,若吃了兕这一击,必然非死即伤,但在这样突如其来的雷光电闪中,司马晴根本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眼看如巨人刚强的兕凶狠逼近,而司马晴则像一只麻雀还在雷电中四面楚歌。
“嘁!”男人咬牙,此刻被雷电挡住的脸上,正是司马晴所好奇的“不从容的表情”。可惜她看不见了。但这千钧一发的生死瞬间,有人影从惊雷中跳起,狠狠撞开了司马晴,也因此替她吃了兕一掌。
“唔嗯……”
极大的冲击力在那人肩头炸开,能清楚听见骨头喀嚓一响,便是就此被弹废飞出去,重重撞在了岩石上。
轰隆隆——
雷神的电光还如雨在落,而那人就似刺猬被雷电扎的千疮百孔,却他好像没空在意这些,只死命抱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快要发疯。
“黔墨!”司马晴一声惊呼,随之而来的是被闪电击中的痛楚。她的身体和脑袋放佛被雷电炸出了哀鸣,但依然以极快的速度藏到了一处岩石下面。
电光雷雨中,志在必得的兕一手抓空——这可谓生死成败的角逐仅仅发生在两个眨眼的时间里。多恶鬼王心里松了口气,却也因此诧异:
黔墨的状况已然糟到极点,现在并不是庆幸的时候,但司马晴的脱险竟让他觉得心里放下了一个包袱。
是因为黔墨是犬神,不像凡人那么脆弱?
还是因为司马晴曾救过自己,故而始终对她怀有一份恩情?
多恶鬼王无法对这一瞬间的感觉给个合理的解释,情况也不允许他再想更多。耳边早是传来了司马晴的呼喊声:
“黔墨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我收回命令,刚才那些都不算数了!”
那女人后悔又焦急,多恶鬼王能敢感觉到她内心的震撼——在那样的情况下,黔墨竟还履行了守护兽的职责,挺身而出保护了他的主人。要做到这一点,精神力的强大程度可想而知,但仅仅是因为犬神对主人的忠诚麽……
多恶鬼王微微蹙眉,不管活了多少年岁,对于现世中的一些事情他也还是想不明白。比如刚刚,司马晴明明用心念传音就可以清楚把话额传到黔墨心里,可她却偏偏在吵耳的雷鸣中呼喊。也幸好黔墨耳朵好使,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真是不能理解。”男人摇头,屈指唤出红莲,再次攻向了雷神,想尽快解释这场雷电的风暴。而黔墨又在雷电中回到了被红绳套住的岩石那儿。
“你怎么样?没事吧?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谁伤到你。”
那犬神继续对岩石着魔,一脸心疼柔情,但司马晴真的很想吐槽他:不周山的石头就算被雷劈了也不会有事好吧,何况那石头还正好帮他挡住了雷击。
不过也罢。对着石头发情,总好过受刚才那种折磨。
司马晴心情复杂,越来越不知道此次来不周山到底是对是错,而此时的雷电已经小了一半。多恶鬼王弃了防身的水晶,拿出认真的要教训雷神,而兕已经循着司马晴刚刚的呼喊声找了过来。
“死大块头,真烦人!”司马晴小声骂道,她可不想跟这大块头拼体能和力气,捏了个隐身术偷偷从兕的面前溜了过去。
“嗯?”兕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停下脚步速速捏了个手诀,便是一道气流砰然从周身散开。
那无形的气流膨胀极快,如风而来。司马晴尽管看不见,但神力的威压依然咄咄逼人。她加速跑着,不敢回头,将灵力集中在双脚上,埋头狂奔,连翻过两块巨石、避开数道雷电才停歇在一处石缝里。回头看去,兕还在原地,而她已经脱离了那气流的范围。
“呼——”司马晴长吁一口气,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却余光在不远处瞅见了什么。她眯眼仔细一瞧,一处石头后面隐约迸射出了许多线,乍一看像是防盗用的红外光,但这里是不周山,只有一个人能够弄出这样的东西。
“哼。”司马晴不觉勾了嘴角,月老那死胖子可真会躲,然而谁让自己运气爆棚,成功偷开了天书不说,现在还得来全不费工夫。
女人屈指而动,无声上膛之后又在枪上覆了一层紫芒——把他们害成这样,今次非得叫月老这个混蛋好看,一枪把他给打成残废不可!
隐身术还没有解除,眼下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司马晴持枪靠近,背贴岩石碎步移动,确定并没有打草惊蛇,跨步一个反身,陡然出击——
砰!
乍起的枪声惊动了所有人,就连对石头着迷的黔墨都不由伸头看向了那处。这一刻雷电骤停,而司马晴的表情亦是惊呆:
“你怎么,在这里……”她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热烟,对准的是月老的正面,但也同样是司马玹蔺的背面。
“……小晴?”司马玹蔺替月老挨了一枪,他正趴在月老的身上。月老见状连忙一脚踢开了司马玹蔺,掌中光芒闪过就是留了道道残影,与司马晴错身而过,逃的飞快。
“啧!”司马晴转头就要去追,却司马玹蔺重伤的喃呢唤住了她。
“小晴……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