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头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糟透了，哪天喝酒不行，非得今天，正赶上他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武道苗子的时候，这真的是……哎。
拍了拍口袋里刚取回来鼓囊的钱包，方老头心想，现在给那小姑娘钱，不知道能不能挽回自己稀碎的面子。
来到小诊所，还未进门，就看到那身熟悉的蓝白色校服出来，老头愣了愣，下意识舔舔舌头，好像一个色鬼遇见绝美的女人，悄悄跟了上去。
老头想要在同江远摊牌之前，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品性。武者武者，不是只有武就好了，还得有善良、果敢、乐观、自信等等，否则若是一个成名多年的武者，收了胡作非为的徒弟，那他几十年的清誉毁于一旦都是小事，更多的，还有败坏门庭，欺师灭祖之事。
所以师傅观徒弟三年，徒弟观师傅三年，相互了解之后，才是真正的师徒，这是武道的行规。而今天，方老头决定把这三年观察时间，改为跟踪“偷窥”……
江远步子不快，不疾不徐，方老头因为担心被发现，只远远坠在后面，没有靠太近。
江远一路来到精明拉面馆，走了进去。
老头抬头看了看拉面馆的牌子，以为江远是进去吃饭，心下琢磨，要不要趁现在，假装吃饭，同这小孩搭个讪？
呃……这样的话，会不会显得不够矜持？会不会就此在那少年面前，失去了飘飘老者的高人风范和神秘感呢？
进还是不进？就在方老头天人交战的时候，江远脸色灰败地走了出来，身后是牛大叔的吼声：“就说你们要出事，你看看，我说错了没有！”
方老头有点莫名其妙，莫非这少年同拉面馆的人认识？下意识将拉面馆位置记下，又匆匆跟上了江远的脚步。
走了一阵，方老头发现自己仿佛进入了贫民窟，这里虽然也是楼房，却只有五层高，灰土土的主楼外皮沾满了垃圾袋、香蕉皮、废纸等一些想也想不到的物事……
江远一路上了楼，在五楼停住，走到走廊尽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方老头悄悄走过去，发现江远没有锁门，房门虚掩，透过被风刮的不断晃动的房门，老头可以隐约看见房间里的摆设。
房子就如同它的外表面一样，同样老旧，只是站在一个角度望过去，就可以看见房间墙壁上蛛网一样细密的裂纹，有的墙壁因为年久失修，甚至已看不见它的白色墙皮，只有土灰色水泥露在外面。
房间不大，也就大概二十平左右，房间东侧是铁架子打成的上中下铺，正好可以睡三个人。西侧只有一张桌子，摆着碗筷厨具。
这就是房间中的所有摆设。
江远坐在床上，抱着一张仔细裱过的，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模样的照片，喃喃自语。
方老头有心想听听江远说些什么，但因距离太远，听不太清，站那等了一会儿，眼瞅天已黑的不成样子，肚子也咕噜噜开始叫唤了，再去看江远，竟就那么斜歪着身子，抱着照片睡着了。
老头叹口气，看来今天是找不到什么机会交流了，先回家。
第二天一早，老头吃过饭，就又急吼吼过来，来到江远房间，发现房门已经锁上，方老头有些焦急，什么情况？是不是走了？去哪里了？
就在此时，走廊一侧，江远拎着鸡和零碎的菜叶走了进来，老头赶忙假装是闲逛的路人，江远丝毫没在意方老头，开门进屋做菜。
自然的，房门还是没有锁的习惯，这一点可能是这个老旧民居普遍流行的做法，大家都不是太锁门。
方老头假装抽烟的样子，看着江远忙碌，小孩虽然年龄不大，却非常能干，先是将鸡肉处理好，做熟熬了汤，然后又煮了一大锅米饭出来。
芳香的味道，弄得已经吃过的方老头满嘴淌口水，心道这小子就算没有真本事，收过来也不错的嘛，最起码可以做饭孝敬师傅，嘿嘿嘿！八字还没一撇的方老头，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
而江远正在将做好的鸡汤和饭，分着放进饭盒，然后自己从桌子一侧摸出一只碗，盛了一碗米饭，吃了起来。
站在外面的老头越看越是奇怪，这少年怎么只吃饭？后又注意到了桌上的饭盒，猛地想到他还有一个患病住院的朋友，这难道是……
方老头点点头，算是开始对江远的品性产生了认可。
江远收拾完东西，就又出了门，老头还是照常跟着。原本，按照老头的想法，江远应该会直直奔着诊所过去，但江远走到火云武道馆门前时，注意到了外面正在招陪练的公告，上面还有陪练主顾的照片，和短暂介绍。
江远驻足看了看，走进道馆。方老头在门口等了半小时，见江远又走了出来。老头赶忙进道馆，问服务员：“哎，刚才那小子进去干什么了？”
“没做什么啊，就是坐在观众席，看别人训练看了半天，然后就走了。”
“训练场里有谁？是庞升么？”
“嗯，这个时间点，也就庞升在练习了。”
方老头点点头，又飞快出门，跟上了江远。江远这回没有乱走，直直来到小诊所，进了病房。
方老头躲在病房外面观察，房间只有江远和胖子俩人，江远让胖子吃过一点饭后，便自顾自练起了武道动作，甩手抓抚，然后转身背摔。
初时，老头还不是太在意，但随着江远一套动作走完，老头感觉自己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这他娘的不就是庞升那一套打法，小擒拿么？
老头经常在火云武道馆出没，对于里面一些年轻人才，他还是比较清楚和熟悉，尤其是天赋不错的庞升，老头特意观察了好一阵，所以对于庞升的小擒拿非常熟悉。
但江远是怎么会的呢？他是同庞升非常熟悉，还是因为……
就在老头苦思冥想之际，一个娇嫩的声音吼道：“啊呀，骗子大叔，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