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绿儿也。”容婷打了个哈欠,起身,“得,我还是赶紧去睡吧。明天让我睡到自然醒,除非有不能解决的大事,不然不要叫我。一切等我睡醒再说。”
绿儿赶紧拿了衣服上前,“是是是,您还是赶紧去睡吧。奴婢看您脸色都苍白了。”
第二天一早,容婷就起来去药房做了一些解毒丸和消毒丸,然后带去军营。
军营里一切正常,所有人都在慢慢恢复,大部分人都已经生龙活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就剩下当初症状最严重的一批人,还需要后期调理和恢复。
容婷在军营的威望更高了,一路走来,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她,都很热情的和她打招呼,称她一声容大夫。
柳璟予也在军营,正与顾大夫一起整理新到的药材,看到容婷来,和顾大夫打了声招呼,示意容婷跟他走。
容婷跟着柳璟予走到外面。
“二师兄是有什么事吩咐?”
柳璟予说,“我听说,你昨天去宫里为皇上诊病了?”
柳璟予知道这件事,容婷一点都不意外。
“是,昨日你走了之后,我便被招进宫里。”
“皇上真的只是花粉症?”
容婷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才压低了声音道,“实话不瞒你,皇上是中了一种毒,会让身上发疹子的毒。这种毒无色无味,下毒之后一个小时内消失,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
柳璟予面色一沉,“你说的是紫针草毒?”
“二师兄知道这种毒?”
“恩,之前听过,倒是从未见过。你做的是对的,绝对不能让皇帝知道他是中毒,否则,你就有大祸了。”
容婷一愣,“二师兄何出此言?就算皇帝知道他是中毒,我也就是麻烦一些,怎么会成大祸呢?”
“你以为皇帝对容家已经不再忌惮了?你以为你祖父和妹妹死了,这件事情就算完了?”柳璟予沉声警告道,“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大哥特意让我转告你,最近谨慎小心些,任何事情能推则推,千万别出风头了。天大的事情,只要你说身体不好,没人会勉强你。王爷不在,你最好暂避风头,否则出了事,谁都保不住你。”
容婷心中大惊,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
她不禁问,“二师兄,容家到底有什么,让皇帝如此忌惮?如果是因为祖父的权利,或者因为妹妹的能力,现在他们两个全都死了。我只是一个半死的人,稍微有点医术,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柳璟予抿了抿唇,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容家的事情只有父亲、叔伯和大哥知道。不过,今早大哥特意让我带话给你,说明事情很严重,你还是要听。现在容家就剩下你了。不说要为你祖父和妹妹翻案的事情,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让自己活下去。”
容婷自然知道柳璟予说这些不是危言耸听,事情很有可能比这个更严重。
她现在忽然觉得,容家肯定有什么秘密,让皇帝很忌惮,必须要将容家赶尽杀绝,他才能真正的放心。
看来,她有必要去找杜伯谈一谈了。
他是爷爷的心腹,爷爷的事情他都知道,说不定他知道一些什么内幕。
和柳璟予谈完之后,容婷也没有了继续待在军营的兴致,和顾大夫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来的时候,她是骑马来的。
回去的时候,容婷向柳璟予借了马车,一来营造一种她身体不适的感觉,二来,她需要一个没人打扰的空间好好思考一下。
刚到了半路,一只翠鸟飞进马车。
容婷一眼就认出那是绿儿所饲养的翠鸟,伸出手指,让它停在她的手指上。
翠鸟叽叽喳喳叫了一番。
容婷神色更加凝重,沉吟了一瞬,说,“回去告诉绿儿,就说我身体不适,准备一下。”
翠鸟点点头,飞快地飞走了。
容婷闭目靠在马车车壁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马车慢慢地驶入城内,“踏踏踏”马蹄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明显。
容家所处的位置在离闹市街比较远的地方,街上的热闹影响不了这里的安静。
马蹄声渐缓,容婷知道,到了。
最后一声马蹄声传来“踏”,马车彻底停下来。
“公子,到了。”
“恩。”容婷应了一声,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扔进嘴里,然后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绿儿早就等着容婷,一看到她出来,立马上前来搀扶。
赶车的小哥满脸疑惑,顺着绿儿的动作抬头看向容婷,这一看可吓得不轻。
连拿着鞭子的手都开始哆嗦了。
容婷轻声安抚道,“多谢小哥,回去告诉二哥,若是有师傅他老人家的消息,来通知我一声。”
“是,是,是。”
容婷下了马车,在绿儿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容府。
赶车的小哥哪里赶耽搁,飞快跳上马车,挥着鞭子,马车赶得飞快。
和刚刚从容淡定的过来简直判若两人。
柳璟予很快得到了消息,然后去告诉了柳璟恒。
柳璟恒点点头,“他倒是个机灵的,只是,但愿这样有用吧。”
柳璟予点头。
话说,容婷进了容府,身体不适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
杜伯匆匆忙忙地赶来,嘴里一边还念叨着,“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去了一趟军营就成这样了呢。果然是这两天给累着了!这可如何是好。”
容婷正躺在躺椅上,听到杜伯的念叨,扯了抹笑,“杜伯,没那么夸张,没事的。”
“怎么能没事呢,脸色都这么差了。要不要请大夫?哦,对了,还是去请柳家二公子吧。他与你是同门,医术了得。”
杜伯说完,转身就要走。
“别别别!”容婷一个眼神示意绿儿。
绿儿赶紧把杜伯拦住。
“杜伯,您老先听公子把话说完,行不行?”
容婷勉强撑起身,朝绿儿使了个眼色。
绿儿点头,关上门,出去了。
容婷说,“我是故意,把自己弄成病重的样子的。”
“故意的?”杜伯一脸不解,“公子,为何要……”
“最近,我的身体有些好过头了。”容婷自嘲道,“要死要活快20年,从来没有出过府门一步,才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生龙活虎,能骑马能熬夜,还一点事情没有。你是他,你怀不怀疑?”
杜伯面色一沉,张了张嘴,许久,叹了口气,“真是,难为公子了。”
“这没什么。”容婷摆摆手,“我本来也有准备,在医谷的时候做了些药,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准备的。最近,你就摆出我又犯病了,忧心忡忡的样子,明天去柳府请我二师兄来一趟。”
杜伯应道,“是。”
“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请教杜伯。”容婷艰难地从躺椅上坐起来,后背已经一身冷汗。
“公子请说。”
“那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爷爷手上?或者,我们容家,有什么东西,是那个人特别想要的?”
杜伯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应该没有。”
容婷微微皱眉,”爷爷从未提起过吗?比如,那个人为什么要致我们家于死地?”
“老爷当初想推举的,本来就是现在的摄政王殿下。后来,王爷主动让出皇位,才有了如今的圣上。如今的那位是个小心眼,坐稳了位置,怎么可能放过老爷。再说小姐……”杜伯瞟了一眼容婷,说,“公子应该也清楚。当初,那位是有意要将你纳入宫中的。后来老爷不同意,说动了太后,给您和摄政王订了婚。因为这件事,那位估计更加恨上老爷和小姐了。”
容婷整个风中凌乱了,“那位可是我的表舅呀,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等等!这么说来,连锦也算是我的长辈了!按辈分,也该是我的表舅才对!这,怎么好订婚呀!”
容婷整个人都不好了。
连锦和她是三代以内的血亲呀,这怎么可能在一起。
这次等连锦回来,她一定要和他说清楚才行!
杜伯一脸不解,说,“公子担心这个?摄政王只是名义上是您的长辈而已。摄政王并非太后的亲生子,是先皇和贤太妃之子。当年,贤太妃曾救过太后一命,太后一直对贤太妃亲如姐妹,后来,贤太妃难产而死,太后就将摄政王当成了亲生子抚养,奈何没多久,摄政王就被送去莲国成了质子。太后对摄政王一直心中有愧。”
容婷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没有血缘关系就好。不然……
杜伯地方问不出什么,容婷也只能暂时放弃。
杜伯走后,容婷独自待在房中,躺在躺椅上,眼睛直直盯着房梁,心里乱成一团麻。
刚刚一想到连锦和她很有可能有血缘关系,不可能再发展下去,那心里的打击和酸涩,怎么也忽视不了。
而当杜伯告诉她,连锦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心里那份忽然升起雀跃和欢欣……
难道,她已经不知不觉对连锦动情了?
容婷拍拍脑袋,怎么可能!那个自大又嘴毒的男人哪里好了!
虽然,他最近好像是对她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