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容婷也不可能仅凭这一点就有这样的断定。
绿儿给容婷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容婷躺在床上,想着给那个女人诊断的时候发现的几个细节。
首先,那个女人的手非常细腻,可以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
看得出连针线活都从来不做。
王太医不是特别富裕,那个院子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其他地方,倒是看到几个打扫卫生的家丁,和烧饭的婆子。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王太医的夫人,不可能手上细腻成这样,至少要做些针线的活计。
还有,那个女人脸上的皮肤被剥了,但身上其他地方的皮肤保养的很细腻。
脚也是小小的,不像是常走路的。
她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玉戒指,戒指的成色、质地,就算她对这种奢侈品没什么研究,也知道肯定不便宜,不是王太医这样不受宠,又低调的太医能够买的起的。
所以,王太医所谓的夫人,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可是,看他眼里的关心也不像是作假,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爱慕的人。
容婷躺不住了,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绿儿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外面等候着,听到动静立马起身进来。
“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容婷点头,“查王太医,生平事迹,事无巨细,就是他小时候尿过多少次裤子都要全部查个一清二楚。”
绿儿汗,尿裤子都要查?不过面上还是非常认真地点头,“是,我这就去办。”
吩咐完,容婷这才心绪一松,躺下来,呼呼大睡。
这一睡,差不多就是一天。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吃点东西,就开始进入空间内做药。
把药做好已经是半夜,容婷随便吃了点,就赶紧睡下了。
第二天大早,容婷就和绿儿一起悄悄出门,去王太医的住所。
绿儿说,“王太医肯定没想到我们大白天会过去。公子,我们这样过去,他肯定措手不及!”
“我只是去给病人敷药而已,又不是去抓奸。你那么兴奋做什么?”容婷斜了绿儿一眼,小丫头毕竟是小丫头,“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绿儿憋憋嘴,低头,听到容婷问她,说,“已经有眉目了,中午消息应该就可以传到了。”
“恩。”容婷满意地点头,效率还是挺可以的。
王太医果然不在,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太医院里当差。
容婷自己进去给那个女人换药,让绿儿在外面守着。
绿儿忙不迭地点头,虽然努力装着,但眼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容婷有些无语,她跟着原主也算是见过一些市面的,虽然样子是恐怖了点,至于吓成这样吗?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吓吓她,让她练练胆子。
前天晚上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情况,容婷带的药,也只够进行一些紧急的处理,减轻伤口的炎症。
今天来看,伤口的炎症确实好了一些。看来之前的药还是有点作用的。
这回,她特意针对性地做了一些药,只要这些药起了作用,这个女人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只是刺激性有点大,她就算昏迷,估计也能感觉到疼痛。
容婷套上安全手套,先在她嘴里塞了一粒药,然后又将涂抹的药均匀地涂在她的伤口上。
一切结束,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容婷心想,看来她的生存意志并不强烈。
容婷起身,摘了手套扔进事先准备好的专门用来处理这种垃圾的袋子里。
刚准备走,忽然听到轻微的呻吟声。
容婷脚下一顿,还没转头,就感觉手腕被狠狠拽住。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抬眼。
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睁开了眼睛,还半扬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容婷发现,她整个嗓子都已经毁了。
声音沙哑地好像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吼叫,嘶哑恐怖。
容婷不回答,她知道,这只是病人的噩梦罢了,她还没有清醒过来。
她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女人慢慢冷静下来,眼神也渐渐呆滞,慢慢躺下来,最后松开了手。
容婷将帘子放下,走出房间。
绿儿立马上前焦急地问,“公子,我刚刚听到什么声音……”
容婷抬手,打断了绿儿。
绿儿一眼看到容婷手上的印子,吓得瞪大了眼睛,“公子?!”
容婷看了一眼被抓红的手腕,心里叹了口气,刚刚被抓着的时候,手腕上感觉到了疼痛,她就猜到,估计要起淤青了。
“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绿儿惨白着脸,不敢多问,点头,立马带着容婷离开。
回到家,容婷让绿儿去打冷水过来,自己先回房间。
她需要用消毒丸好好消消毒才行。
刚走进房间,就看到一人端坐在凳子上,一手拿着杯子喝着茶,完美的侧脸俊逸非凡。
容婷狠狠愣住了,下意识地将双手放到身后。
“你不是在永安剿匪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开了好几日的连锦。
“刚刚回来。”连锦放下杯子,转头看向容婷,见她站在门口,挑眉,“怎么不进来?”
容婷一愣,才抬步走向他,“你突然出现在别人屋子里,还不许别人被你吓着?”
“吓着?”连锦眼中染上笑意,好像容婷说了多么可笑的话,“你确定?”
容婷撇撇嘴,她虽然没有被吓着,但感到意外是肯定的。
“回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突然出现在别人房间里,这叫私闯名宅,懂不懂?”
连锦眼神渐渐转为疑惑,“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容婷一噎,眼神也有些忽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王太医家里回来,看到许久不见的连锦,她除了开心,还有些心虚。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我还想问你呢。前几天,皇帝和皇后他们突然身上得了怪病,是不是你的杰作?”
“你都已经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连锦也不否认,他早知道她猜得到,“你手怎么回事?”连锦瞥了一眼她的身后,从刚刚开始,她的双手就放在身后,看上去刻意的很,而且她明显心虚的样子,太可疑了。
容婷努力保持镇定,装作不解的样子,“没什么呀。怎么了?”
“公子,水打开了,你看这水够不够凉?王爷……”绿儿端着一盆水从外面进来,一抬头看到连锦,惊讶地站在门口。
容婷心想,麻烦了,这回是瞒不过去了。
“凉水?”连锦挑眉,看向容婷。
眼睛里写满了威胁,她最好说清楚。
容婷若无其事地对绿儿说,“恩,放在那儿吧。”
“是。”绿儿将水放下,然后看看连锦,又问容婷,“那个,公子想什么时候看?”
绿儿说的是王太医的资料。
容婷知道绿儿的意思,说,“你先放在那边的桌子上吧,我等一下看。”
“是。”绿儿把资料放好,回头又看了一眼容婷,然后朝连锦福福身,“奴婢告退。”
容婷这段时间一直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
有什么好心虚的,她又没有做亏心事,只是治病而已。
绿儿走后,她心里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她走过去,丢了一粒消毒丸进去,然后拉高了袖子开始吸收。
本来有袖子遮着也看不出什么,但是袖子一拉高,手腕上的五指印就清晰地暴露出来。
连锦的瞳孔猛地一缩,看着容婷将手伸进去,不断地搓洗着那五指的印记。
容婷洗完手,才发现绿儿没有给她放毛巾,她自己身上的帕子刚刚在王太医那里已经用掉了。
正四处找能擦的东西,忽然一块帕子递到了眼前。
容婷抬头看了一眼,连锦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沉的可怕。
但这时,她反而不心虚了,坦然地接过他的帕子,擦干手,习惯性地丢进了一旁的火盆。
然后才想起来她丢的是人家的帕子。
“这块帕子不干净了,下次我赔你块新的。”
连锦没有接她的话,反而问道,“你手是怎么回事?”
容婷走到桌边,拿起王太医的资料看起来,边看边回答连锦,“没什么,被一个病人抓的而已。”
“没什么?”连锦走到容婷面前,直接抽走她手里的资料,“那什么事,才能让你觉得有什么?”
“诶!”容婷抢不到,又怕他把好不容易到手的资料给毁了,不敢太强硬的抢夺,“你先把资料还我!”
“先告诉我,你最近接了什么病人?”
“说来话长,你先把资料还给我,等我看完,我再告诉你。”她刚刚看到关键部分。
连锦没有还给她,而是一目十行地瞟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然后直接给丢进了火盆里。
容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瞬间被烧毁的资料,火气直蹿脑海,“连,锦!”
你这份资料没什么用,而且有些内容没有调查清楚。天黑之前我给你一份更详尽的。先把你手腕上的五指印说清楚。”连锦话说完,容婷的火气消了大半。
她当然知道和连锦这个老油条相比,她搜集的资料多少会有纰漏。
她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从齿缝里挤出声音,“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