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个可是身体不适?”小太监关切地凑过来,“要不要奴才去请御医。”
“不用了。”皇上摆摆手,他想好好静一静。
良久,他突然抬起头来,想起了一个好法子。睿王爷夫妇不是在民间声望高么,现在他们疑似叛国,不知道会让那些崇敬他们的百姓们怎么想。没了民意,他还怎么让那些大臣们为他们说话,至于睿王爷夫妇能不能平安从扶阳国归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他阴测测地笑了一声,旁边小太监赶紧低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秦怡,不知朝堂上风云渐起,也不知之前还表面上对自己一片亲切的皇上对自己也动了杀意。
她跟着欧阳策一行人进了扶阳国主城后,被欧阳湛直接带回自己的司马府。
“大司马。”满头发辫,高鼻大眼的侍女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抬手接过欧阳策脱下的外套,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目不斜视,未曾看过一旁的秦怡几人一眼。
“给她们安排房间,这是贵客,不可怠慢。”
“是。”侍女转过身,“夫人小姐们请跟奴婢来。”
“等等,荣姐儿呢?”秦怡没见到荣姐儿,自是不依从,她最起码得看看荣姐儿安不安全吧,从昨晚到现在她还没见到对方。
欧阳湛抬起眸子:“我一会就差人送到王妃那去。”
秦怡将信将疑地拉着品姐儿跟侍女一起走,如果他再不让自己见到荣姐儿,她就要想办法自己去找了。
扶阳国与西凉的建筑差异大,大多是圆圆的屋顶,门框也是呈半圆状,线条柔和。室内床倒是柔软,垫了许多层软皮褥,外面还笼罩一层薄纱。要知道西凉国那边的床睡着很不舒适。因为人们都崇尚高洁的品质,赖床就是不对,所以床板要够硬,就连许多家的枕头,都是硬邦邦的玉石做的。
品姐儿还小,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见到什么都要看上好一会,但长久以来良好的教导让她不至于去乱摸乱碰。
过了一会,有些风尘仆仆的荣姐儿被侍女送过来,她脸上略显疲惫,发丝里也有许多细沙。
“荣姐儿。”秦怡对她内疚,赶紧拉过她给她擦脸,打整衣衫,然后又让她好好睡了一觉。
天知道荣姐儿昨天有多怕,先是醒来发现在陌生的地方,又有个长相奇怪的人用他那可怕的蓝色眼睛冷冰冰的看着自己,她怕极了开始叫闹,想把王妃和妹妹叫醒,谁料那个奇怪的人提着自己就走到了马车外,然后就把自己丢给了一群长得都和他很像的人。
跟着车队走之后,脚下的地面又软又难走,她摔了好多次,可是没人会管她,只能自己爬起来继续走,她才开始后悔自己刚开始的叫闹,不然自己也能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里。
不过她发现这一队人中有很多人好像是做大官的呢,那天她第一个见到的人地位最高,她不禁开始揣摩着对方的身份。
她娘亲还在世的时候,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让她抓住一切机会,不要嫁给穷人,否则一辈子都吃苦受罪,这句话从小就刻在她心里,小小年纪就开始耍各种小心思。嫡母是知道她心思的,可是恶毒的她一心想着等再过两年就把她随便发嫁了出去,这让她怎么甘心!凭什么品姐儿就能拿最好的?
难道就因为她托生在嫡母的肚子里?可是托生在姨娘肚子里也不是自己所愿,如果嫡母愿意把她当亲女儿对待,她也会把嫡母当亲娘亲孝顺的啊,可偏偏嫡母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对自己亲女儿就千万般疼爱。品姐儿才七岁,嫡母就开始给她存着嫁妆,暗中相着别家好儿郎,可自己都十一岁了,还没有一点着落,她在玩面一起玩的小姐妹,十有八九都订了好亲事了。
这次便是老天给她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荣姐儿甜甜的睡了,她并未对秦怡有半点埋怨,反而很感谢她给自己这个机会,让她能脱离那个家接触到上流社会。
秦怡哪里知道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心里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她把品姐儿也哄睡着后叹了口气,只盼着能赶快见到自己男人,告诉他自己一切安好。
下午欧阳湛就派了侍女来接她,说是要去见国师,秦怡想到可以见到那疑似同为穿越者的人,心情好上许多。
两人一路穿过雕花走廊,刚转过弯,就听见那边两个侍女在嚼舌根。
“听说大司马大人带回来个女子和两个孩子回来。”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我还听别人说,那两个孩子可能是大人亲生的。”
“那那个女子就有可能是夫人了?”
“可不是,不知道要让这函阳城多少女子心碎了!”
秦怡嘴角一抽,真是不管哪里的女人都八卦啊,这说的像话么,她这个身体才十八九岁,哪里可能有个十多岁的孩子啊!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大人的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带领秦怡的侍女突然呵斥道,把那两个侍女吓了一跳。
两人见到是她脸色一变,赶紧将左手放在胸前行了礼:“阿朵大人。”
“自己去领罚。”
“是。”
见两人下去,阿朵才转身对秦怡行了个礼道:“真是失敬了,尊贵的客人。”
“无碍。”秦怡偷偷打量着阿朵,见她肤色极黑,又绑着一头发辫,一瞬间想到了现代的非洲人,只不过阿朵的五官还是偏欧美化的,眼睛绿幽幽的,别有一番美感。
这边也不知到底都是什么人种,按理说西域这边人不是应该是维吾尔族人那种长相么,她见这边地貌风情和现代西北部的很相似来着。
上了马车,很快再次见到了欧阳湛,对方已经换上了一身扶阳国的衣衫,胸膛半露,头发随意在身后束起,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自从到了古代之后,秦怡就很少见到有谁把脖子以下的部位裸露出来,不由得将头微侧视线转移,非礼勿视。
“睿王妃在害羞什么?”欧阳湛突然开口。
秦怡挑眉:“古人云,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