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晟见此情此景,不由淡然一笑。
未料,画风突变。
梁言疾呼一声,捂着下巴怒视向苏沉央。
原来那番话,苏沉央压根未听进去,待梁言将她扯入怀里,气极的她便一个踮脚,抬头,张口便咬向了他的下巴。
“哼!臭梁言,坏梁言!”
苏沉央怒骂着夺门而出。
欧阳晟却觉得分外好笑,指着狼狈的梁言,将腰弯了下来。
“欧阳晟,笑什么笑!你莫要招惹我,明日便是开堂之日,得罪了我,你可知全金德究竟是如何犯案?”梁言瞅向欧阳晟,威胁道。
欧阳晟一慌,赶忙连连抱拳作揖,默默出房,还不忘带上了门。
翌日,刑部府衙开堂,审理膳清苑命案。梁言、欧阳晟、苏沉央皆在场,全尚书亦早早来此,满面担忧。
一声响亮的惊堂木落案之声,一身囚服的全金德被带了上来。尽是一日,全金德便恍若换了个人,面容呆滞,了无生气。
全尚书顿觉心疼,刚要出言,便听闻堂上的刑部尚书厉声道。
“全金德,本官问你,梁君、木寸更、方英三人,可是由你杀害!”
府衙一片寂静,众人皆死死盯着全金德。
半晌,全金德恍若刚醒悟过来般,将头突然磕在地上。
“回大人,梁君、木寸更和方英,皆是小人杀的。”
“胡言乱语!”全尚书起身,拱手道:“金德他被关了一夜,许是神情恍惚,才致胡言乱语!”
刑部尚书尚且顾忌全尚书的颜面,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移至梁言、欧阳晟等人。
“全尚书言之有理,咳......欧阳晟,你可有证据?”
欧阳晟一怔,看向梁言。
“首先乃是梁君一案,梁君是惯用左手之人,其死乃是因手上沾染剧毒,以致身亡,而沾染剧毒之手乃是左手。据小红所言,平日里唯有全金德与梁君于膳食苑内用膳,想必也只有全金德留意到梁君惯用左手。如此看来全金德嫌疑最大,只是,全金德是如何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给梁君下毒的呢?”梁言瞥了一眼全金德,继而道。
“梁君在进膳考场之前确实净过手,先前几位膳夫井然有序,然入场之时,却突然争先恐后起来,全金德便将锦袋之中,已然浸泡过剧毒的棉花取出,擦过梁君的左手。梁君乃是第一个试吃,之后便中毒身亡。届时场面大乱,全金德定可轻易逃脱!”
全金德颤巍巍地连连点头,依旧不声不响。
刑部尚书道:“木寸更呢?”
“经由几日观察,全金德知晓所有人的习惯,木寸更与方英皆由小红送饭,且木寸更的膳食都是放在房门口。那夜,小红给木寸更与方英送饭,之所以能遇到全金德,正是他想确认他们二人的习惯并未有变,并给小红留下不在场证明。实则,他只是藏于一处,待小红离去,他复又回到木寸更门前,将迷药下于饭菜之中。待木寸更中了迷药之后,他便潜入房内,将木寸更的衣袖缝好,如此一来,自然如同将他绑于床上无法动弹。继而把房内烛台搬至床前,又将其眼睛蒙上。”
刑部尚书闻言,问道:“据说木寸更一案乃是密室,既是全金德,他又是如何做到不留痕迹?”
“在下于方英的房内发现些许炭灰,而炭灰中余有细小木屑。由此可知,定是全金德事先于两扇门之间夹上木屑,之后只需用力关合即可。待木寸更醒来,发觉异样,挣扎间触碰烛台,引火烧身,”梁言所言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全金德闻声,故意让方英看到他自楼上而下,再假装撞门救人,制造我等亲眼所见之假象。”
“方英呢?”苏沉央面露惧色,小声问道。
“木寸更被害死,膳清苑必定人心惶惶,全金德趁此尾随方英入房,将其劫持到房内,用刀胁迫方英坠湖。只是他一不留神于方英脖颈之间留下了伤口,欧阳晟又自全金德身上搜到了那把匕首。而他那时亦随之跳湖,只不过是苦肉计罢了,”梁言义正言辞,丝毫不惧全尚书在此,将三大命案皆脱口而出。
闻言,众人大惊,全金德竟大笑起来,目有钦佩之色。
“梁公子果真厉害,那三人确实是这般被我杀害。”
梁言皱眉,全金德又何尝不是可怜之人,他径自走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全金德,卫危尸首我又验了一遍,并非坊间流传被人杀害,而是误食致其过敏的食物猝死。逝者已矣,好自为之。”
此番言语之后,全金德已然泣不成声。
既然全金德对所犯罪行悉数招认,全尚书也没了保他的法子。自古杀人偿命,更何况全金德一日之内连杀三人,可谓是罪大恶极。
刑部告示贴出之后,很快,问斩之日已然到来。
而被押着的全金德却面露淡然之色,或许,于他而言,这反而是解脱。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切都结束了。
不久,全金德的尸首便被送到刑部府衙,梁言于遗体中搜寻到一缕青丝,打眼一看,便知出自女子身上。
苏沉央因着之前误解梁言,对他颇不客气,特意前来赔不是。然入房,却见梁言冲着一缕女子青丝愣神,不由得吃起醋来。
“这是哪位姑娘的?居然还赠你这个,你知道什么意思?就随便乱收?”苏沉央撅嘴,满是不爽之意。
梁言瞪了她一眼:“这是全金德的。”
“啊?莫非,有女子喜欢全金德?是谁啊?”苏沉央大惊,心想难怪全金德对自己毫无兴趣可言。
梁言抬首,望着深不可测的夜,半晌,才缓缓道:“想必,那是卫危姑娘的吧!如今二人皆已归去,但愿这两个可怜之人,于下辈子,仍能高山流水,做一对再世知音。”
苏沉央诡秘一笑,未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