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就你?懂何为喜欢吗?”
话音刚落,梁言却看得痴了。
苏沉央已然借着酒意,沉沉睡去,几点流萤落于其发梢之上,令人心动。
少时,许是看得累了,梁言竟觉得头脑一沉,亦昏睡了过去。
怎料,待梁言睡去之后,苏沉央却径自起身,神态皆似换了一个人般。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竟是那夜于膳清苑内出现的黑衣人。
“还是这般莽撞,若不是我方才留意到你,于酒中下了迷药,你便暴露了!”苏沉央厉声道,面有不满之色。
那黑衣人大骇,赶忙下跪:“圣女大人饶命!”
“罢了!”苏沉央道:“可已定出何人前来?”
“回圣女,乃是公冶大人。”
“百音?”苏沉央不禁面露担忧:“她上次所受之伤还未痊愈......”
黑衣人亦是无奈:“此次乃是公冶大人执意前来协助......”
苏沉央只得颔首,吩咐道:“好,退下吧。”
翌日,梁言惊醒,却发觉苏沉央已不知去向。
梁言,我喜欢你......
昨日,苏沉央一番话猛然回想,梁言一愣,苦笑。
“我怎么可能会对傻丫头......有感觉呢?”话毕,梁言双手抱头,喃喃道:“若是放于二十一世纪,她的年纪堪比木乃伊了!”
轻叹一声,梁言不禁想起了那次“坑儿子”的意外。
他,梁言,可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而父母也不例外。两个狂热的科学家于自家车库内建了一个实验室,却从不许梁言进去。
若是放在小时候,梁言还能作罢,可后来,梁言已然成了精通物理和化学的天才,对父母的叮嘱也不再放于心上。
真真是“好奇害死猫”!
梁言原本只是想搞清楚老爸老妈究竟在实验室研究何物,却不小心触碰到一个红色开关。那时的他只觉得头昏脑涨之后,待醒来,便已然到了这里。
这时,他才知晓,原来那两个奇葩在研究时光穿越机......
刚来这里时,梁言断定老爸老妈会想办法将他救回去,可过去这么久了,就连他都当上了皇上身边的侍卫长,那两个科学狂热分子也没来接他。
“唉,多想无益,时辰也不早了,若是再晚些回宫,少不了皇上一顿臭骂!”梁言撇撇嘴,只能收起万千感慨,向着皇宫的方向赶去。
皇上鼎御多日未见梁言,甚是稀罕。
在宫中,他已然知晓膳清苑一事,更得知梁言乃是其中的大功臣,不由甚感欣慰,毕竟梁言全由他一手栽培。
梁言瞧着鼎御那副样子,不禁偷笑,原本还以为古代皇上有多威风,他面前这位私下还不是“逗比”体质?
“梁言,朕甚是羡慕你,想出宫便出宫。而前些日子有国师盯着,朕是想都不敢想的!”鼎御感叹道,继而面露喜色:“不过,今日大不同以往,朕决定出宫去听戏!”
梁言方从宫外回来,闻言,自是不乐意,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连连称是。
“对了,叫上镇国将军府的小姐,苏沉央!”鼎御提到苏沉央,禁不住面色一缓,竟痴笑几声。
梁言一眼看穿鼎御心思,试探道:“皇上,您不会真想将苏小姐召进宫吧?”
“为何不可?”鼎御反问:“她性子虽略有痴傻,但于朕眼中,却正是她与众不同之处,朕对她颇有兴趣。”
闻言,梁言默不作声,然心中已然是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戏台前,鼎御同苏沉央坐于前排,梁言则位居其后。
只见苏沉央正跟鼎御聊得火热,虽说皆是些无趣之事,然在这二人眼中却有其奇妙之处。
梁言怔然盯着那二人,面色愈加沉重。
这傻丫头,莫非对皇上的心思全然不知?
如今皇上一约,她竟也不懂避嫌,这便轻而易举跑了出来。别瞧她这般乐呵,若是得知要入宫为妃,还不将她难为死!
可,若是傻丫头原本就想入宫呢?毕竟,何人对她好,她便记着,真是个傻子!
梁言胡思乱想着,戏台上却突然闪出一人,水袖一甩,脸上的面具便随之一变,连变近十种后,方才款款退场。
变脸?
梁言心中一凛,猛然想起之前在刑部府衙,苏沉央无意落下的生皮。
后来,他亦派人去查过,那生皮乃是用来做人皮面具。这种面具,极难发觉,易容者皆用。
而苏沉央身上居然有这般易容之物,莫非......她顶着一张假脸?
虽说难以置信,梁言却对此事颇为在意,因而暗暗下定决心,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原以为今日怕是没机会了,怎料鼎御中途竟被国师派来的人喊回了宫,临走之前叮嘱梁言将苏沉央好生护送回去。
一见到梁言,苏沉央便是一副花痴之相。
“傻丫头,我看时辰还早得很,倒不如我二人去把酒言欢,如何?”梁言眉头一挑,道。
“好啊好啊!”苏沉央果真满口应下,便随着梁言到了问君楼。
厢房之内,二人饮酒,相谈甚欢。
不多时,苏沉央便迷糊了,紧接着,倒于桌上不省人事。
“没想到,这傻丫头如此厉害!我放了迷药竟还撑了这么久!”梁言小心翼翼,戳了戳苏沉央的额头。
见苏沉央未有丝毫反应,梁言这才放下心来,不由深吸一口气。
他也不知如何,竟突觉一阵紧张,迟疑片刻。
“梁言......”
苏沉央突如其来一句,将梁言吓了一跳。
原是酒言......
梁言定了定神,方鼓起勇气来,打量着苏沉央平庸无奇,却甚是讨喜的脸,颤巍巍伸出了手。
随着一张透明发腻的人皮面具被缓缓揭起,肤如凝脂的脸霎时映入梁言眼中。
这......是傻丫头?
梁言痴痴盯着那张陌生却精致绝伦的脸,竟连呼吸都忘却了。
没想到,傻丫头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原本的桃花眼别无二致,却多了些灵动神秘,圆头塌鼻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挺俊秀。两片薄唇虽无太大差较,却在这张脸上分外明媚诱人。
单凭着这张阳春白雪之姿,艳压京城的面容,别说痴傻了,哪怕是个瘸子,亦是有男子争先恐后迎娶的!
“傻丫头,你究竟是何人?如此,又是为何?”梁言稍稍凑近了苏沉央,不由问道。
苏沉央沉吟片刻,却突然翻了个身,差点自桌上摔下,幸好梁言一把将其接入怀中,然一个不留神之间,二人双唇相触。
梁言浑身一颤,方才回过神来,将苏沉央扶正。
这时,却听闻苏沉央朱唇微动,喃喃道:“长得太好看,是会被睡的……”
啊?
梁言差点儿笑出声来,这不正是自己闲来无事,调戏小姑娘时所说的话?未料这傻丫头竟记住了,还记在了心里,真是……
不对梁言面色骤然紧张,盯着苏沉央的真容,不真实之感油然而生。
方才一言,绝非是真相,这丫头恍若在隐瞒什么,令他顿感一丝寒意。众人皆知,易容者乃是为了冒充何人,而身为将军府的大小姐,苏沉央又为何费尽心机易容呢?
梁言不敢再想,若放在以前,此番他定要禀明皇上,可他担心如此一来会害了她,竟犹豫了,继而夺门而逃。
待梁言离开后,苏沉央竟缓缓睁开双目,起身若有所思。
只听闻一阵疾风而过,那黑衣人又前来,半跪于地。
“圣女,如今梁言已然发觉到些什么,不如在下将其斩草除根!”
目中闪过一丝慌色,苏沉央厉喝道:“不可!经由接触,我看得出来梁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为我云国所用,必能省去不少麻烦。反正日后亦是要以真面目相见的,今时今日倒也不算太晚……”
自那之后,梁言便似是丢了魂一般,总是独自发愣,像是想些什么。忽而作摇头状,忽而又点头,令人难以捉摸。
而在国师公西镜的操办之下,选秀之日悄然而至。
既然为选秀,除却京城之外的富贵小姐只需一道告示之外,京城内的达官贵胄皆是要由礼部派人亲自前往,送上请柬一类的折子。
梁言敏锐察觉到,原来对选秀之事十分头疼的鼎御却全然不同以往。还未等公西镜前来禀明,便主动派人将公西镜召到了御书房。
“国师,秀折一事如何了?”鼎御双目发光,尽是期待之色。
那白虎面具下依旧是波澜不惊,缓言道:“启禀皇上,已准备妥当。”
“如此甚好,只是……镇国将军府上可有秀折?”鼎御思忖犹豫片刻,问道。
梁言一惊,双拳紧握,目中略有担忧。
“镇国将军府上共有三位小姐,秀折自然亦有三份。”
“三人皆有?”鼎御不满,连连摆手:“朕只对沉央欢喜,其余的二位便不必了。”
“皇上,万万不可!”梁言忍不住道:“苏沉央小姐本就因痴傻于将军府中不受待见,倘若如今皇上偏私,恐怕更会置她于不利。”
虽说如此,梁言还望苏家其余两位小姐能脱颖而出,那傻丫头倒也不必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