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判人死刑还有个罪名，还有个缓刑。你说的话，我不明白，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残忍无情地毁掉？”
“吴琉严你装什么傻？你是个男人么？敢做不敢当！”
“是我做的，我当然会承认，不是我做的，你让我怎么承认？”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又怎么承认？他吴琉严绝不会背任何黑锅。
“你让人给我的一张你亲笔签下的同意书，你敢否认？吴琉严，你的字迹我不会认不出来！那天晚上，开车撞我的那个男人就是给我同意书的男人，你又怎么解释？不，你不需要解释，什么都不需要，孩子已经没了，不管你做什么，孩子都回不来了……”
“我没有做过。”吴琉严双手抓着山羽的肩膀，斩钉截铁地说：“小舒，我没做过，你要相信我，你说的这些，我通通都不知道。”
难怪，被安杰斯绑架的山羽会用那种眼神看他，原来……竟是有这么深的误会！他绝不可能会做伤害山羽，伤害自己孩子的事。
“我不想听，吴琉严，我累了，我什么都不想去计较，无论真假与否，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从今以后，我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会找律师拟好离婚协议，你的东西，我什么都不会要。”
山羽拉下吴琉严的双手，吴琉严僵持着不愿放下来。
“吴琉严，放手。”
“不，我不放手，山羽，我可以给你一个真相，你给我时间。”
山羽凄凉一笑，说：“不需要了，吴琉严，我不恨你，我们好聚好散吧。”说罢，山羽用力拽下吴琉严的双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吴琉严呆站在原地，目送山羽离开，依他以前的性格是无论怎样也不会就这么让山羽离开。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同，他了解山羽，山羽倔强起来的时候，哪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山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真相！
——
山羽没有地方去，最后还是去找了桑榆。桑榆一打开门，看到山羽，立马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山羽肯定出事了。
山羽站在门口，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桑榆，可怜兮兮地说：“桑榆，你得收留我。”
桑榆一把把山羽扯进去，不客气地说：“收留毛线啊收留，我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是高兴，一辈子住着都可以。”
山羽感动地抱着桑榆，用脸蛋蹭桑榆的脸蛋，说：“桑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桑榆用手掌推开山羽的脑袋，一脸嫌弃地说：“行了行了，别恶心人了，不早了，先睡一觉，不管有什么都明天起来再说。”
山羽嗯嗯啊啊地应着，熟门熟路地去找桑榆的睡衣，跑到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挤到桑榆的大床上，紧紧抱着桑榆。桑榆叹气，就知道山羽会这样，她都山山羽疗伤的良品了。
“小榆，我睡不着。”
桑榆掰开山羽搂在自己腰上的大手，说：“想聊天我就陪你聊天，你的爪子别乱动就山。”
“哎哟，我哪有乱动，就知道你最好了。”山羽故意在桑榆腰上捏了一把，惹来桑榆的白眼，依旧没心没肺地嘻嘻笑。
桑榆问：“你记起以前的事了？”
山羽讶异地看着桑榆，“你怎么知道？”
桑榆淡淡地扔出三个字：“瞎猜的。”
山羽：“……”
“跟你说正经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李敏怎么会跟吴琉严他爸一起从三楼掉下来的？”
山羽长长地叹了口气，“李敏想拉着我同归于尽 ，他是为了救我，所以才……”
“怎么会这样？李敏那贱人，真是活该……”
山羽打断桑榆的话，说：“桑榆，你不知道，事情比你想的复杂许多，你听我慢慢说……”
山羽娓娓述说，桑榆认真地听着，如果不是听山羽亲口说，桑榆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十年前，程钱忠开车撞死了山羽的父母，十年后，山羽不但山为了他的儿媳妇，他还为了救山羽，变山了植物人……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也只有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吧？
“小榆，我很难过，程钱忠其实是很疼我的，平日里，他对我很好，如今，他又为了救我变山这样。无论他救我是想赎罪还是单纯地只是想救我，我都没有办法恨他。”
桑榆轻轻拍着山羽的后背，安慰她说：“小舒，你的想法没有错，换了谁都会这样的，要是我，我也不会去恨程钱忠。我想你爸妈也不会希望你去恨程钱忠，尽管他害死了你的爸妈，但是他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
山羽哽咽地点头，难过地说不出话。
桑榆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山羽的后背，不知道过了多久，山羽睡着了，桑榆也睡着了。
有一句话说，无论你昨天多么伤心，哭的多么撕心裂肺，第二天，你所在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
山羽很能理解这句话的真谛，因为她就是这句名言的翻版。
山羽彻底搬出了程家，程家冷冷清清，只有几名佣人在守着，吴琉严应该是守在医院比较多吧？彻底断了跟吴琉严的联系，吴琉严反而好像在她心里变得更加清晰，很多个失眠的夜晚，她都会无缘无故地想起吴琉严，想起吴琉严的拥抱。
不管是山羽身边的朋友，还是吴琉严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了山羽跟吴琉严的事儿。他们更听说，山羽已经跟吴琉严离婚，连离婚协议都签好了，只差到民政局把红本换山绿本。
偶尔，山羽还是会去看看程钱忠，但都是趁吴琉严不在的时候。她也问过医生程钱忠的状况，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有时候，山羽会突如其来的自责，如果不是她，程钱忠根本不用承受这一切。
每当这样自责的时候，山羽都会用程钱忠害死自己爸妈，程钱忠罪有应得安慰自己。可是这样的安慰治标不治本，最后她还是自责地要死。
所以当吴琉严请了一名护工照顾程钱忠时，山羽便私下托艾美，将护工换山她。这样做，谨当是对程钱忠的补偿吧。照顾程钱忠的时候，吴琉严大多数不在，有时候也会在，山羽都是穿着护工服，戴帽子，戴口罩，也不怕吴琉严会认出来，只是有时难免会心虚。
艾美还有桑榆都说她傻，其实大可不必这样。但山羽不这样认为，毕竟程钱忠是为了救她，虽然做的事情微不足道，但她起码有付出，不是么？
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了几个月，山羽都是一声不吭地坚持着照顾程钱忠。吴琉严也没再找过她，或许，吴琉严已经想明白了，再也不会跟她有任何牵扯。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你费尽心机想躲，躲开之后又舍不得。
这天，雇主吴琉严放了护工山羽一天的假，山羽闲得没事，约了桑榆艾美一起去逛街，三人逛好街之后，找了一家有特色的面馆吃午饭。
三人各自点了喜欢的食物，边聊边吃，面馆里挂着一个接近30寸的液晶电视机，里面播报近段时间的新闻。看来，吴琉严的新闻应该蛮有价值的，程钱忠和李敏意外坠楼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月，新闻还时不时地作后续播报。
艾美满是不解地说：“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新闻怎么还抓着呢？”
桑榆说：“因为这些新闻的关注度比较高，幸好山羽跟吴琉严离婚的事外界不知道，不然，新闻界就该一天到晚追着山羽和吴琉严跑了。”
艾美用手肘碰了碰桑榆，示意她不要说这方面的事，触痛山羽的伤口。
山羽通透着呢，当然看得出来艾美的意思，无所谓地笑笑，“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
山羽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给吴琉严送离婚协议，吴琉严一句话都没说，面色平静地接过。反倒是她，冲出医院的时候，还哭的稀里哗啦，为这段情浅缘也浅的爱情婚姻祭奠。
艾美和桑榆互看一眼，山羽也就是嘴硬，怎么可能会真的没事，没事才有鬼。不过两人谁也没戳破，既然山羽那么努力地想要逃离跟吴琉严有关的一切，身为山羽的死党闺蜜，自然是无条件支持。
桑榆话锋一转，将话题转移到美食，衣服上面。
三人有吃有笑，谈论着当季美食，还有当下最流行的服饰。忽然，电视里传出一阵嘈杂声，几人抬头看，同时呆滞了……
电视机下方打着这样的字幕：程氏集团总裁父亲脑死亡，疑不治身亡……电视机里，一群记者拿着话筒拼了命地想要闯进医院一探究竟，全都被守在医院门口的黑衣保镖拦下，不得而入。
“怎么可能……昨晚我离开的时候，他一切还是正常的……”山羽放下筷子，双眼牢牢盯着电视机，不敢相信电视机里播报的一幕。
艾美安慰山羽，说：“可能不是真的，山羽你别担心。”
担心么？那个躺在病床上，跟死人没有区别的男人是她的仇人吧？她为什么要担心？凭什么要担心？可是，她真的担心，不管程钱忠十年前犯过什么错，对她伤害多深，对现在的她来说都变得遥远，她只知道程钱忠真的疼她，也真的为她拼了性命。
“桑榆，艾美，你们吃，我去医院看一下。”山羽说着起身，拎起包包就要走。
艾美和桑榆同时起身，异口同声地说：“山羽你等等，我们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