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看到刘艳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于是问道：“怎么了？牛奶过期了？”
“不是！”刘艳看着何野说道：“我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啊！”
何野对着客厅里的镜子照了照，说道：“怎么怪了？变帅了？不会吧，好像一直都这么帅啊！”
“少臭美了，你真的没觉得你……和平时不太一样？”
“没有。”何野说道：“有什么奇怪的？一直都这么玉树临风！你说，哪儿奇怪了？”
“嗯……”刘艳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道：“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你们起这么早啊？”沈秋霓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说道。
何野摇摇头，说道：“这还早呢，大小姐，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哦，昨晚睡的有点晚。”
看到沈秋霓，刘艳小跑着跑到她身边，低声问道：“柳絮真的在你们这里么？”
沈秋霓点点头，突然变得精神起来，说道：“嗯，说真的，她和电视上，还真有点不一样，特别和蔼可亲，还有点逗，嗯，真的，我们昨天还聊到你来着。”
何野笑了笑，心道：你们昨晚聊到那么晚，恐怕连美国前总统的情人都被你们聊到了吧。
眼瞧着这马上就是另外一片女人的战场，何野还是决定，暂时退避三舍，给她们留一点空间。
走出门，阳光就像是一幕帷帐，轻轻地洒在脸上，让人感觉心情都跟着舒畅起来。
“老板！”江兵的声音，将何野从享受中，拉回了现实。
看起来，他的脸上有一点沧桑，看起来，这几天公司安保出现问题，让他有些身心疲惫。
“嗯，江兵，出什么事情了么？”何野问道。
“我们已经抓到了商业间谍，已经扣起来了，而且有充分的证据，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抓到了？他说什么了么？”对于这个消息，何野可谓是喜忧掺半，喜的是，找到了一颗插在自己心脏之侧的钉子，忧的是，这已经坐实的确有人能够安插钉子到自己的手下，而且，这还不一定是唯一的一个。
“说了一些。”
“都有多少人知道这事儿？”
“昨晚刚刚抓到的，今天早上，全公司所有人隔离审讯。”江兵说道。
这样的做法，虽然有些野蛮，但是的确是让抓到内线的事情，不轻易被外传，也同样是最有效的办法。
“好，我们尽快去看看，这件事情，我们必须尽快确认一些事情。”
这个看起来本该非常美妙的早晨，即将变得并不那么美好了，何野跟着江兵，匆匆来到了公司所在的地下室。
据江兵介绍，平时，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出入，所以被临时安排作为审讯室。
走进房间，何野看到一个人，被手铐靠在板凳上，两只眼睛已经肿的像是大熊猫，看起来，对于他而言，昨晚是个不眠夜。
“说说吧？”何野刚一坐下，就问道。
“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是精神已经疲惫不堪，但是这个人依旧非常顽强。何野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一遍这个人。他穿着有些邋遢，看起来像足了网上所传说的程序猿。头发很凌乱，而且非常油腻，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洗了，胡须也是长短不一，凌乱不堪。
“呵呵，我都还没问，你怎么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人皱了皱眉，然后问道：“那你问吧！”
“呵呵。”何野看了一眼身边的江兵，然后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一开始就打算顽抗到底呢，看起来还是打算说实话的。”
“谁，谁顽抗到底了，我，我就是个普通的程序员，你，你们这样对我，就是非法拘禁，我有权告你们！”
“你说的没错，你是有这个权利，而且，我也承认，我们现在这样做，的确不对。但是，你也要知道，我可曾经是混黑社会的，你可以去江北打听打听，有多少个黑道老大，都被我弄死！”
起初，何野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可是说到后面，声音却越发冰冷，这个人听着，后来浑身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你到底想干嘛？”
“呵！”何野冷笑一声，说道：“我什么都不想干，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干嘛！我问，你答，多说一句废话，我就不想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何野心中笑道：黑道的身份，着实是很好用。
“好，好，你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薛浩。”
“好难听的名字。”何野接着问道：“从事这行多久了？”
“七年了。”
听着何野的问题，似乎并没有那么难答，薛浩心中的紧张也慢慢舒缓了一些。
“加入公司前，都还在哪儿些公司工作过？做过什么职位？”
薛浩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曾经在龙头芯片做技术主管。”
“你们的领导叫什么名字，跟你什么关系？”
“托马斯，是一个瑞典人。我跟他平时关系还好，但也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这个托马斯，现在还在龙头芯片么？”
“没有了，他已经被开除了？”薛浩很轻松地回答道。
“你撒谎！”何野突然大吼，声音将地下室的灯泡都震得微微颤抖了几下。
给何野一下，薛浩差点儿从板凳上摔下来，他紧张地说道：“我，我没有！”
“我是说，你和这个托马斯根本不是什么好朋友，甚至有非常多的不愉快，是不是？！”
何野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薛浩言语中的漏洞，愣生生挖出一个窟窿来。
“我，我……”
“如果他真的是你的朋友，你在说他被开除的时候，嘴角就不会露出高兴的笑。而且，作为朋友，你本该替他着想，不会将开除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你该说离开公司之类的理由，而你，现在却告诉我，他被开除了，语气中的淡定，把你的幸灾乐祸暴露无遗！”
嘭！何野突然将匕首插进薛浩面前的桌面上，薛浩顿时一个哆嗦，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他紧张地说道：“别，别杀我！我，我是和托马斯有些工作上的恩怨，但是，他总是利用职位上的优势打压我，我很不爽他，所以他被开除，我很开心。”
“不要让我再提醒你第二次，否则，下一次，受伤的就不是你面前的桌子！听到了么？”何野怒吼。
“好，好，我再不说假话了！”
“OK，下面一个问题，托马斯为什么被解雇？”
“我，我不知道。好像公司给了他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他为此还对公司起诉了。只是，最后只获得了一点赔偿金，但是，在业内的名声却彻底臭了，几乎所有相关的公司，都碍于龙头芯片的名头，不敢再用他。”薛浩说话时候，战战兢兢，每一字，每一句似乎都是精雕细琢出来的。
“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离职么？”
“我真的不知道！”薛浩的眉头微皱，紧张地说道。
“再说！”薛浩几乎能够听到何野牙齿摩擦的声音，此时薛浩犹豫了起来，结巴了半天，把一个我字吞吞吐吐说了几十遍，仍然没有说出下文。
“你跟龙头芯片的条件中，是不是包括开除托马斯？”
“我，我……”
一旁的江兵也怔住了，虽然他已经拿到了一些初步的证据，说明这个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那个间谍，但是需要他的口供，没有想到，这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这个薛浩，就基本上已经招供了。
嘭！何野将一本案宗，重重地摔在桌面上，然后对江兵说道：“我要知道剩下的一切，还有问题么？”
“没了，老板。”
何野转身准备离开地下室，临走前，他对薛浩说道：“老老实实的说，你还有机会，不要让你的小家子气，害了你的全家。”
“我……”
“看看你脖子上的吊坠吧，那是你的奶奶吧，我想她肯定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老老实实做人，就算坐牢了，我也保你一家生活无忧！”
说完，何野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刚走到楼上，就看到肖敏柔急匆匆地感到了公司，她的脸色有点惨白，看起来，很显然是休息不足，看起来，她们昨晚的侃大山之战，她是最大的波及者。
“老板，对不起，我来晚了。”
何野摇摇头，说道：“没事儿，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多休息一会儿？”
不远处的一些小姑娘，似乎听到了何野的话，几个人突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用小脑想，肖敏柔也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顿时脸庞发烫。
“现在，我们需要对龙头芯片进行起诉，你准备联系律师。”何野说道。
肖敏柔本来就睡的晚，头脑有点不太清醒，再加上刚才周围人的嘀咕，让她有些晃神，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听清何野的话，愣了一下，问道：“啊，啊？”
何野重复了一遍说道：“我说我们要起诉龙头芯片，找律师，发律师函！”
“啊！哦……”肖敏柔脸上有些发烫，这似乎也是她第一次工作上这么走神了，“我马上联系律师，我们起诉的理由是？”
“商业间谍和行业垄断！”
“老板，刚才我跟律师沟通过了，可能事情有点麻烦。”
何野在公司等了一会儿，得到了一个不大喜欢的答案。
“什么麻烦？”何野问道。
“她的意思是说，您可能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肖敏柔说道。
“没有证据？”何野站起身说道：“我们已经抓到了商业间谍，难道这还不够？”
“主要是我们取证的来源，没有走合法的程序，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毕竟我们并不是警察。无论我们采用什么样的审讯手段，都不是合法的。等下她就会过来，要不等下，你跟她聊？”
何野点点头，然后随口问道：“对了，这个律师是什么人，靠谱么？”
“这个您可以放心，这个人是我大学的一个学姐，是南都有名的大律师，她也是因为听说我们公司遇到了麻烦，主动找上门的。”
“主动？”
一直以来，何野都坚信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律师的意图和动机，本能地让何野产生怀疑。
“老板，这点您可以放心，我的这个学姐，在律师这个行业中，声誉很好。而且，她也说的很明白，就是因为通过自己的关系，听说了一些我们公司的事情，希望能够凭借她的力量为民族企业做点事情。”
何野点点头，既然肖敏柔这么说了，想来，这个律师应该是靠谱的。
“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到？”何野问道。
“她说是十一点四十，还差几分钟。”
话音刚落地，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何野道：“请进！”
展讯飞走了进来，这些天，工作和官司的事情，给他的压力着实不小，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些疲惫。
“老板，外面有个人找，说是一个律师，肖总请来的。”
“呵，你的这个朋友还真是守时。”说完，何野有对展讯飞说道：“那快请进来吧，不，等一下，我亲自下去迎接。”
肖敏柔和展讯飞跟着何野的身后，来到楼下，远远望去，一个短发女人，坐在沙发上，她看了看手表，又捧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这个女律师给何野的感觉，就是严肃，一丝不苟，和当初第一次见到沈秋霓的时候，是一个模样。
“陈姐！”肖敏柔走上前率先打了招呼，然后对何野和陈蓉介绍道：“杨总，这是我的学姐，陈蓉陈律师，陈姐，这位就是我的老板，东野半导体的大股东。”
“杨老板，比想象中的年轻。”陈蓉说话颇有几分老气。
何野微微一笑，说道：“呵呵，彼此彼此，陈律师看起来也很年轻。”
肖敏柔笑出声来，说道：“杨总，您想不到了吧，陈姐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是么？”何野惊讶道：“真是看不出来！”
其实，何野这句话倒还真没有奉承，陈蓉的身材保持的很好，脸上只化了一点淡妆，但是皮肤却是异常娇嫩，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可是却没有想到，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过奖了。”
陈蓉的脸上只是漏出了一丝的微笑，就继续说道：“我们还是尽快聊一下你们的案子吧？”
何野点点头，说道：“好，请到楼上聊。”
将陈蓉请到楼上后，展讯飞就继续去工作了，现在江兵已经解除了对团队的隔离审讯，工作基本上也恢复了正常。
其实，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栋大楼里的工程师，甚至比坐牢还要痛苦，因为他们不但不能长时间与家人联系，而且还要面对更大的工作压力，现在甚至还要面对审讯。可以说，这样的工作，不是毅力非凡的人，是断然无法坚持的。
“杨总，刚才敏柔已经将你们的事情跟我说了，我得把最坏的情况告诉你们。”
何野点点头，说道：“请说，我有心理准备。”
陈蓉点点头说道：“首先，如果你一定要通过这个人证来起诉的话，你们首先就会先面对两项指控，而不可辩驳。第一，非法取证，按照我国的法律，通过非法的手段取得的手段，获得证据，包括刑讯逼供、威胁、引诱、欺骗等手段而获得的的证据，不论内容是否真实可靠，一律不得作为定案的依据被采信。第二，非法拘禁。如果说，这个商业间谍，为对方作证，贵公司对他的人身自由进行限制，您就有要面临非法拘禁的指控。”
何野皱眉问道：“其他公司面对商业间谍，都是怎么处理的？难道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们？”
如果说，这样取得的证据都要被放弃的话，那么还有多少证据可以用，又有多少公司，蒙受了损失，只能吃哑巴亏？
“这不仅仅是我们国家的麻烦，这在世界上，都是一个很难解的问题。但是，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只要这个间谍自己承认了，事情就好办了。因为那样的话，无论私了还是公了，对贵公司而言，都是利大于弊。”
“这不太可能吧？”何野皱眉说道。
“这个世界上，不太可能的事情，并不多，如果真的不能，只能说，您的方法不对。关键是，你能否找到他到底想要什么。”
“嗯……让我想想。”
对于这个商业间谍，何野也许想的的确是太少了，比如说，他和他的上司，到底是什么恩怨，他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愿意做这种事情。
也许，按着展讯飞的进度计划，这里所有的人，都如同处于炼狱，但是他们每个人的心都是燃烧着的，否则，他们也坚持不到现在。
那么让这个间谍，愿意出卖东野的到底是什么？
经过陈蓉的提醒，何野心中约莫有了一些计划，他继续问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我能拿到证据呢？”
“如果你的证据足够，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保证让你们的公司赢得漂亮，让龙头芯片得到应有的惩罚！”
陈蓉的自信，就像是草原上的野火，在春风的助力下，能够迅速点燃所有人的热血。
何野点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我立刻去拿你要的证据！”
陈蓉道：“先等等，如今，你们这样大规模彻查公司中的间谍，我相信龙头芯片一定有所防备，我希望你们做好完全的准备。”
“嗯，放心。”
“你真地明白我的意思么？”陈蓉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何野看了一眼肖敏柔，他的确不太理解陈蓉的意思。
“陈姐的意思大概是说，龙头微电子听说有着黑道背景吧？”肖敏柔问道。
陈蓉微微一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转身直接选择了离开。
“多谢陈律师了！”
送走陈蓉，何野眉头一皱，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个龙头芯片居然有着黑道的背景，这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
不过，最让何野的好奇的还是，这个龙头芯片如果拥有黑道的背景，那么他们会怎么用手中的这张牌。
……
“老板，您找我？”江兵推开门，轻声问道。
“嗯，江兵，有件事情，需要你尽快查一下！”何野说道。
“您说！”
“我需要知道薛浩的所有资料，老婆，孩子，父母，亲戚朋友，能查到多少，就要差多少。还有，既然龙头芯片可能存在黑社会的成分，那么他们可能会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让薛浩闭嘴。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江兵严肃地说道：“我现在立刻加强对薛浩的看护，至于他的家人，我派最可靠的亲信，去查！”
何野点点头，“嗯，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快。”
“他们入职的时候，都有一些基本资料说明，而且，展总应该知道一些他家里的情况。您可以先向他打听一下。”
“嗯，好，你帮我叫一下展总来我办公室。”
江兵离开后，肖敏柔问道：“您真的决定调查薛浩？”
“我们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么？这一次，龙头微电子，摆明就是依仗着身板儿硬，来打压我们，如果这一次示弱了，恐怕以后，想要抬起头，就要花上很多年的时间了。好了，展总平时喝什么？你去泡一些吧。”
“好的。”
肖敏柔工作的时候，十分认真，完全没有当初带着何野在校园里闲逛的散漫心思。在何野的印象中，这个女孩儿，似乎一直都在拼命的挣钱。即使如今已经是东野的CEO，仍然不改初性，仿佛挣钱，就是她天生的本能一般。
想到这些，何野不由得好奇，这个女孩儿，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爱钱。只是可惜的是，此刻似乎并不是询问这个事儿的时间。
“杨总，您找我？”
何野挥了挥手，示意展讯飞坐下，然后说道：“嗯，请坐。讯飞，你知道薛浩这个人的背景么？”
听到这个名字，展讯飞的眉头突然锁得很紧，整个面部的肌肉绷得很紧。
“杨总，这件事情，是我考虑的不周到。”
何野微微摇头，微笑着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谁来背锅的问题，我们需要的是解决方案。这个薛浩，你了解多少？”
“这个事情，可就说来话长了，我想得从五年前，我还在龙头微电子，当高级助理的时候开始。那个时候，这个薛浩就已经是芯片研发的高级工程师了。他这个人平时，没什么不良爱好，可是家里就是有个烂赌的母亲。这些年来，薛浩为了他的母亲，不知道贴了多少钱进去。这一次，他做这种事情，我想着，多半又是他母亲手痒了。如果不是为了她还赌债，薛浩何至于到了快四十了，还仍然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