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夜天笑盈盈地道:“徒儿能有今日成就,全赖师傅教导有方,当年一别,徒儿无时无刻不谨记师傅的谆谆教诲,专心修行,不敢懈怠。师傅的恩情,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弟子时刻铭记在心!”
段奕听的频频点头,笑咪咪地道:“不错不错,不枉为师当年呕心沥血,孜孜不倦地教导于你。徒儿果然没让为师失望。”
一旁的杭平江与东方寂雨,听到这二人仿佛唱双簧似的,一唱一答,三两句就把此事说成小事一桩,弥消于无,不禁有些无语。
原本杭平江与东方寂雨还怀疑,这二人是否真的是师徒关系,但听到这翻话后,却是再无疑虑了。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虽然外界传闻虞夜天法力高深莫测,性情温柔娴雅,但这只是圣域,为维护其圣女形象,对外界的说辞罢了,其法力高强是不错,但性情温柔娴雅,那完全就是放屁了。
他们早就觉得奇怪了,虽然他们与厉行空接触得少,但也知道厉行空此人孤言寡语,严厉深沉,怎会教出虞夜天这种古灵精怪、飞扬跳脱、脸皮极厚的弟子?
但这胖子就显然不同了,他就完全就教得出来。
明明就是这胖子看出凤萱脾性暴躁,才出言讥嘲挑衅,故意挑事。以凤萱的暴脾气,太和殿主事的身份,当然不会如泼妇骂街般与这胖子对骂,而是大打出手,结果立刻就着了这胖子的道,被他逮住由头,将凤萱打了个重伤。
可以说事情发展到此地步,完全是这胖子一手主导。
但在这二人话中,这胖子是何其无辜,他仿佛就是一位诲人不倦,忠厚正直的师长,他之所以出手伤人,完全是因为凤萱此女欺人太甚,逼良为娼,才逼得他这种淡泊明志,与世无争的胖子不得不出手自保!
也不知道凤萱还清醒的话,听到这二人一翻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但事情能这样带过,他们也懒得再管了。
杭平江与东方寂雨相视一眼,东方寂雨轻咳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忽见一名美丽之极的女子走了过来,饶是以他的心性,也不禁愣神了那么一瞬间。
这人正是穆惟青。
虞夜天目光落在穆惟青身上,甜甜地道了句:“师叔。”
穆惟青嗔怪似的瞪了虞夜天一眼,才转头对段奕郑重地道:“大哥,刚刚厉前辈发来讯息,说要见你。你现在便跟小妹走吧,聂、纪二位道友,小妹已让人安排好了。”
段奕有些诧异,点了点头,对杭平江与东方寂雨拱手道:“段某有要事在手,就先告辞了,接下来的事,就有劳二位处理了。”
杭平江与东方寂雨听到穆惟青的话,不禁心中一动,穆惟青口中的厉前辈指的是谁,他们自然知道,那可是岛上仅有的两名大乘中的一个啊。
此人向来苦修,不理外事,哪怕他们是太和殿主事,打理圣元岛一切事务,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次数也不超过三次,但这胖子一来,厉行空便指名要见,还挑在这种时候,这不是明摆着替这姓段的解围吗?可见此胖子与厉行空的确是关系不浅啊!
幸好他们也没打算为难这胖子。
杭平江与东方寂雨心中嘀咕着,表面上却是神色不变,拱手回礼道:“道友尽管去便是,莫让他老人家久等了。”
穆惟青见此,便放出一艘飞舟,身形一晃地踏上了飞舟。
段奕也跟着走上,刚走两步,发觉虞夜天也笑咪咪地跃上飞舟,便道:“为师有事要去见厉前辈,你跟来作甚?”
虞夜天眨了眨眼:“弟子许久不见厉爷爷了,也想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啊。”
段奕尚未说话,穆惟青却是一边控制飞舟腾空而起,一边没好气地道:“死丫头,净睁着眼说大话,你不是向来看到厉前辈便躲着走吗,何时对他老人家如此挂念了?”
段奕奇道:“你为何要躲着厉前辈?”
虞夜天脸色微微一红,神色看起来有些扭捏,一旁的穆惟青笑着道:“大哥有所不知,厉前辈传授夜天圣天大法,对她的要求是极严厉的,偏偏这丫头是个好吃懒做的性子,在厉前辈手中吃了不少苦头,因此她对厉前辈十分敬畏。”
段奕似笑非笑地道:“你刚刚不是说谨记为师的谆谆教诲,专心修行,不敢懈怠吗,原来都是逗师傅玩的?”
虞夜天灵动的眸子掠过狡黠之色,道:“弟子的确不敢懈怠啊,不然哪有如今的道行呢?”
穆惟青闻言一笑,还要说些什么,忽见虞夜天笑盈盈地向她走来,顿时脸色一变,双手下意识捂着胸前,警惕地道:“慢着,你靠这么近作甚?”
段奕正奇怪穆惟青为何捂住胸口,却听虞夜天‘哎呀’了一声,声音中透着一股亲昵之意.
她俏丽的脸上满是慵懒的笑容,歪着头靠在穆惟青香肩上,道:“多日不见,师侄对师叔极为挂念,如今见到师叔,好想亲近亲近啊。师叔,您怎么就这么美呢?”
穆惟青闹了个脸红,看了一眼段奕,才瞪了虞夜天一下,嗔怪道:“别闹。”
说罢,穆惟青忽然神色一正地对段奕道:“大哥,你跟魔道四宗真有深仇大恨?”
段奕脸上表情渐渐冷寂下来:“这是自然的,若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挑衅那姓凤的?”
虞夜天眼珠子一转,在段奕脸上扫了几圈,没有说话。
穆惟青担忧地道:“小妹知道了,只是正如杭前辈与东方前辈所说的那样,现在的局面来之不易,他们不会让你报复魔道四宗的,包括师傅他们,也多半是这么想的。”
段奕神色不变地道:“我当然知道,否则即便那两人挡在前,我一样能杀得了凤萱。”
“大哥。。。。。。”穆惟青嘴唇一抿,无奈地道。
段奕看了一眼穆惟青,忽然淡笑道:“你也见过大哥的真容了,你可知道我右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穆惟青闻言一怒,道:“难道就是他们做的?”
在她想来,能在段奕脸上留下那般狭长的伤疤,那场斗法肯定是凶险之极的。她的脸要是被别人划成那样,她肯定会恼恨之极,也料不到自己会作出什么事来。
但让穆惟青意外的是,段奕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道:“不,这是大哥自己划伤的。”
穆惟青一愣,身旁听故事般的虞夜天也是呆了一呆。
穆惟青忍不住道:“这又是为什么?这、岂不是太可惜了?”
一旁的虞夜天也是连连点头,段奕那张脸清美得曾让她暗暗流口水,就这样划破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段奕淡淡道:“不可惜的,我之所以在脸上刻下这道伤疤,是为了让自己记住,我曾在月下发过誓言,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得死。”
段奕的语言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但穆惟青与虞夜天,却分明感到了段奕心中那一股压抑之极的怨恨,在悄然蔓延,令人心悸。
在这一刻,气氛陡然沉凝起来,她们忽然觉得有些冷,一时之间,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风声呼啸。
过了好一会,穆惟青才轻叹一声,有些颓然地摇了摇头,原本想劝说段奕的话语,竟是再也说不出来。
段奕却是微笑:“大哥知道你关心我,你不用想太多,大哥有分寸。”
穆惟青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却见段奕眼神忽然落在自己胸前,变得有些古怪。
下一刻,穆惟青突然‘啊’地尖叫一声,声音尖锐之极,把段奕吓了一大跳,连忙捂住了双耳。
只见穆惟青俏脸通红,一脸咬牙切齿的嗔怒模样,那张美艳之极的脸上看起来别有一翻风情,此时她双手紧紧捂在胸前,死死地盯着虞夜天,一字一顿地道:“虞、夜、天!”
而虞夜天早已笑嘻嘻地从她身旁窜到了段奕身后,还道:“师傅,师叔要揍我了,你老人家要保护弟子啊。”
段奕顿时嘴角一阵搐抽。
他刚刚看到,穆惟青原本正想说话,虞夜天白嫩嫩的小手,鬼鬼祟祟地移到了穆惟青鼓鼓的胸前,然后飞快地一捏一模,又窜到了自己身后。
这丫头!真是胡闹!
但被她这么一闹,刚刚那股沉重的气氛倒是一下子被冲散了。
段奕微微苦笑,看着嬉闹在一起的虞夜天与穆惟青二人,心中掠过几分安宁之感。
三人谈笑间,飞舟已飞到了通天峰之前。
通天峰上灵气浓厚异常,远超外界十数倍,即使比起玄武殿也不遑多让,但这股浓厚的灵气段奕并没有多大感触,但觉一股强大的压力自通天峰传来,显然是一种强大的禁制之力,而且禁制飞行的能力。
但让段奕意外的是,穆惟青的飞舟在此禁制中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径直向峰顶飞去,不禁‘咦’了一声。
穆惟青似是看出了段奕的疑惑,轻笑一声,解释道:“大哥不必奇怪,这艘飞舟是师傅所赐,不受通天峰和圣元岛上禁制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