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啊,哀家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容氏站了起来,紧紧看着她,走到她的面前,“说实在的,之前哀家确实对你持有怀疑,但并不是对你医术的怀疑。而是对你……”她忽然凑近封浅浅的脸,盯着她的眼睛,阴阳怪气的,“但现在哀家是相信你了。”
“?太后您……什么意思?”
“哀家曾经怀疑你,你会不会被皇上收买,成为了他那边的人,而你现在每次说的话都是谎言,都不过是在应付哀家罢了。”容氏的声音淡淡地从嘴唇中慢慢溢出来。
封浅浅心口一颤,“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上了。
福宁宫内。
“皇上,浅浅被太后叫进宫中已经这么久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啊?老奴是真的担心浅浅会不会被拆穿,已经被太后等人发现了?”李公公在赵玄胤面前走来走去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老李,你就别在朕的面前晃悠了!朕看着心不烦,被你这么一晃,心更加烦了。”赵玄胤抬眼,看了一眼李公公,警告道。
李公公也立即闭了嘴。
“可是……”
“朕不需要可是!”赵玄胤一喝,李公公再也不敢吱声。
赵玄胤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李公公的面前,道:“李公公,你要知道,朕现在的处境到底是什么!虽然你跟封浅浅这几天相处,你对她的印象很好。但你想一想,如果朕派人亲自动动手去慈宁宫抢人。你觉得容氏会怎么想朕?”
“这……”李公公沉思了几番,“我们可以派人秘密闯宫,去把浅浅救出来的。”
“在这个的皇宫里,后宫之主皇后还没诞生。就只剩下两股势力,那就是太后和朕这两股势力。加上封浅浅又是照顾朕的御医,要是派人潜进慈宁宫救人,事后不用想,容氏就知道是朕派人来的。如果猜测到了这个,你以为朕的这个伪装的病情还能继续伪装下去吗?”
李公公面露愁容。
确实,仅仅只是为了救封浅浅,那这一招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一步走错了,必定会是满盘皆输。
“这还不说,仅仅是说。封浅浅目前不过是容氏请她去慈宁宫而已,是福是祸还不清楚,是杀是试探更不清楚,在这么多不清楚的情况下,我们断然不能贸然行动去救人。”赵玄胤继续分析道。
“皇上教训的是,是老奴欠考虑了,还请皇上恕罪!”李公公低身说道。
“朕知道对跟封浅浅的关系很好,担心她。但是……”赵玄胤忽然顿住, “如果因为她一个人,影响了整个计划,有暴露朕病情的危险,朕!宁愿牺牲她!”
是的,装疯卖傻是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部分了,不管是谁,都不能破坏他长久以来筹划好的计划。
“如果在这场计划中,封浅浅不慎暴露自己的战队和目的,那朕……只能牺牲她来保全自己!”赵玄胤眸色深邃。
“可是……”李公公还想要劝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毕竟在这个皇宫里,谁都可以成为他们这一边战队的人员,但最重要的是,在计划暴露的时候,永远牺牲保全的其他队友的安全。
这才是赵玄胤考验封浅浅最重要的点。
“这次是考验封浅浅最好时机,如果真的不行。如果她做出什么对不起朕的事情,胆敢暴露朕的计划和病情,那不好意思,朕就不会客气了!”赵玄胤转身走到椅子上,甩服说道。
李公公汗颜,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希望浅浅不要在太后的逼迫下,袒露一切,不然,她只有死路一条。
赵玄胤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前方,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是紧迫的逼视。
是的,他有很担心。
很担心封浅浅受到太后容氏的逼迫,承受不住把全部招供出来。
那到时候,他的计划都全部暴露,他这个皇帝也就当得永无翻身之日了。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容氏可能对封浅浅还存在一丝的怀疑,但这时候就得靠封浅浅的巧舌能辩的能力了!
希望封浅浅不叛变,用自己的能力化险为夷。
不行,现在想了想,赵玄胤还是不太相信封浅浅在容氏的逼迫下,不乖乖地把这些如实告知。
“来人!”赵玄胤喊的声音不大,并打了一个响指,
顿时,他的面前出现一位身穿夜行衣的侍卫。
“皇上请吩咐!”对方作揖道。
“左护法,朕命你速速前往慈宁宫,如果慈宁宫一有什么不利于朕的消息出现,你立即……”说到这儿,赵玄胤顿了一下,后似乎在忍痛割爱,“如果封浅浅叛变了,记住,在她说出朕的计划和病情之前……”
福宁宫内,除了在场的几个人浅淡的呼吸声外,四下一片寂静,安静地连根针掉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就杀无赦!”最后,赵玄胤终于吐出这句话。
“是!”左护法依旧脸色镇定,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殿内了。
“皇上,您真的要这么做吗?”旁边的李公公是真的很担心,封浅浅自此就葬身在这个高墙红瓦的皇宫里。
其实可以看出来,赵玄胤是很紧张的。
李公公以为他是担心封浅浅在容氏的逼迫下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才会紧张,但他不知道的时候,其实赵玄胤心中的担心不止这个,还因为封浅浅。
封浅浅这女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就很特别,不同于皇宫里任何为了上位而尽力恭维他,以他为中心的女人。
相反的,她活得很自在,随便表面表现得很怕他,但他能感觉到,封浅浅其实完全 没有在怕他,甚至还像看待朋友那样看待他,完全不把他当成一个皇帝。
虽然这种行为是藐视皇权的行为,但他却觉得,这样的相处让人感觉非常舒畅。
他也担心封浅浅,怕她招架不住太后容氏的逼问,到时候什么都吐露出来,那她就已经非常生还的机会了。
赵玄胤起身走到一扇窗户前,打开窗棂,外面除了上头宫灯的烛光普照,时不时传来的蟋蟀的叫声,好似一阵动人的乐曲,在他紧张担心的情绪下,微微抚平了一些。
封浅浅,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封浅浅跪在地上,双肩颤抖,小脑袋瓜子迅速地划过一遍又一遍这个画面。
“封浅浅,你如果不乖乖滴听朕的话,你的娘,你就别想见到她了!相反,如果你乖乖听话,并站到我们这一边,永远不叛变,那么,朕绝对保护你娘的安全,让你安心地为朕办事情。自然,能成为朕的人,定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并还有无穷无尽的优厚福利哦。”
赵玄胤那笑眯眯地说着威胁她的话的样子,如今在她的脑海中历历在目。
如今想到娘亲惨死在赵玄胤的手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去救她,就连她最后一面,她都见不着的悲惨画面,她整颗心都在颤抖。
太后容氏弯身,单手支起她的下巴,修长的假指甲膈得她下巴有点疼。
“太后饶命,臣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哪!您一直叫臣盯着皇上的一举一动,臣都已经把皇上最近以来的活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您了!太后,臣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请您明示啊!”容氏还没说完,封浅浅就吓得冷汗直冒。
慈宁宫的宫殿屋顶上,正蹲守着一名身着夜行衣的人,那人腰间佩剑,正一动不动地观察室内的情况。
容氏愣了一下,道:“浅浅,你先起来。”
啥?
她支起自己的下巴,又摸又威胁的,不是想逼她说实话吗?
为了母亲,她不能说实话也是很正常。
但在不说实话的情况下,能迅速想出既合理又感动人心的话,实在是不易啊。
果然,这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在这深宫中,个个都在演啊!
“嘿嘿嘿,太后,臣还是跪着……”
“起来!”容氏大声一喝。
封浅浅瞪得站起来了。
“太、太后,您有什么吩咐吗?”封浅浅苦着一张脸乞求道。
您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前戏铺垫太多了,她这江湖大夫的小心脏可承受不住了呀!
这时,容氏又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了,“可是,哀家现在算是已经完全相信你了,你是哀家这一边的人。”
“哈?您、您怎么会?”封浅浅的嘴角猛烈抽搐着,抖着声音问道。
“你是问哀家怎么会突然相信你了是吧?”
她疯狂点头。
“是这样的。哀家今日中午突击勤政殿,亲眼看到发疯的皇上差点杀了你,哀家就已经相信。皇上确实是疯了,而你确实是在很认真地为皇上治病!这说明什么?”容氏眯了眯眼,仔细分析道。
“这说明什么?”封浅浅附和道。
“说明你跟哀家说的那些都是实话,哀家选择相信你了!”
“哎呦,太后,您不早说,您可把臣吓死了。”封浅浅一听没事儿,肩膀一轻松,感觉刚才的便秘都被治好了。
“只不过……”
封浅浅眼珠子一瞪,再次进入紧张的氛围中。
“呵呵呵,太后,您还是一次性把话说完吧。”封浅浅佯装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小声提醒。
“浅浅,从今天开始,哀家命令你,停止对皇上的治疗!”容氏忽然做了这个决定。
“为、为什么?”封浅浅错愣,实在想不透,容氏到底在想些什么,“太后,您之前不是叫臣不管用什么手段,想尽办法都要医治皇上的病吗?可现在为何……”
“你笨啊!”容氏那修长的指甲戳了一下封浅浅的脑袋,真的挺疼的,但她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