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浅浅愣了愣,回过头凝视着赵玄胤的眼睛,他的眼眸中溢满思念,柔情,如蓄势凶猛的黑暗漩涡深深抓着她的身体,使她再无法挣脱直至心甘情愿卷入这场漩涡中……
“皇上……”
“是,朕很不舒服,朕得了一种相思成疾的病,导致每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说着拾起她的手覆上他的心脏位置,缓缓道:“这……很疼。”
相思病跟心脏疼有多大关系?
封浅浅看着他一副煞有介事的痛苦可怜兮兮的样子,很不识相地肯定说道:“皇上,我觉得您这个情况不是病。”
赵玄胤眼睛微眯,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不是病那是什么?”
“皇上,您那是思春了!”
“……”赵玄胤整个俊脸瞬间黑下来,整一个阴森可以贴切形容。
“不皇上,我错了,想祈求皇上的原谅。”意识到惹到这个快炸毛的小狮子了,封浅浅立刻双手举过头顶,一副愿意投降任人宰割的模样。
赵玄胤两只手撑着身体,眼神紧紧地看着她许久,心里不知道想什么,就在封浅浅跟他大眼对小眼快陷入沉静尴尬氛围时。赵玄胤突然猛地低头,嘴唇立即覆上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嘴……
他小啄一下,便离开了她的嘴唇,如蜻蜓点水般,迅速到封浅浅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但是……
嘴唇上还停留着他独有的温热和气息让封浅浅确切的知道她——
被赵玄胤强吻了!!
封浅浅眼眸顿时睁地如铜铃般大,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俊脸,愣是傻掉了一动不动。
“喂,封浅浅,你没事吧?”看着愣怔,一动不动的封浅浅,赵玄胤担心地摇了摇她的身体急切问道。
“啊!!”封浅浅惨叫一声,立刻推开他的身体,挣脱跳出距离龙床几米远,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赵玄胤,“皇上,您在干什么?”
赵玄胤上半身倚靠在床头,双手交叠放置脑后,像极一只偷了腥餍足的狼,正气定神闲地看着手足无措的封浅浅,眼笑眉舒道:“你不是说朕这个病是思春吗,所以朕对症下药,看能否这个方法有用,果然实际证明,朕这个法子是对的,朕现在感觉整个人精神不少,心也不痛了,说不定待会还能多吃几碗米饭呢。”
“……”封浅浅还真第一次被人吃豆腐,对方还能把理由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皇上,做人不能这样……”封浅浅语重心长地说道。
“哦是吗?”赵玄胤起身走近她跟前,弯腰低头,视线与封浅浅眼睛平视,“封浅浅,这段时间你都不曾来找朕,一直跟朕六弟走的特别近,你难道不想跟朕解释解释吗?”
“皇上怎么知道我跟六王爷走的很近?”他不会每天派人监监视她吧?
封浅浅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让他气打不一处来,“封浅浅,你把朕当什么了,这里是皇宫,朕是皇上,你在朕的眼皮底下做什么,还需朕派人监视你才可以知道吗?”
封浅浅猛的跳开,距离他几丈远,震惊道:“皇上,您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就你那点智商,内心想什么全部都体现在脸上了。”赵玄胤鄙夷地冷哼。
“……皇上,您可别误会,只是前段时间,八公主突然要求我跟她赛马。对,就是上次跟皇上迷失树林过一夜的那天,您也知道,我根据连骑马都不会,何况是赛马,但八公主盛情难却,所以我才要求六王爷教我骑马的。”
这……
她怎么感觉空气中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可朕也会骑马,你怎么没来找朕,如果你盛情邀约的话,朕可是义不容辞的。”
“皇上,我只是为您着想啊,您平常日理万机,忙的焦头烂额,睡不好吃不饱,如果我还要求您教我骑马,那我可真过意不去呢。”
“你说的可真是你心里所想的?”
封浅浅疯狂点头如捣蒜以此表明自己的真诚,就怕赵玄胤不相信。
看着认真跟他解释的封浅浅,本是阴郁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了,眉间都染上了喜色,“那你骑技可有长进?”
“还真没有。”封浅浅很诚实的回答。
“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朕学习骑马吧。”他突然下了很重的决定。
“……为什么?”
这不像历史以来日理万机的皇帝该做的事情啊?
“为了奖励你的真诚,所以朕尽量抽出一点时间教你骑马,朕够有情义了吧?”
封浅浅:“……”
这也行??
但看到赵玄胤一脸如果你敢抗旨就掐死你的恐怖表情,封浅浅硬是把婉拒的话深深吞回肚子里。
并且封浅浅还很隆重的双膝跪地,头磕到地板上膜拜谢恩,“封浅浅在此谢过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是……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六王爷教她的,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皇帝,中途被人取代的位置。他该怎么解释跟六王爷解释突然冒出的皇上啊?
赵玄胤这家伙,这不是把她往夹饼中间卖力挤吗?
一边是高高在上不容拒绝的赵玄胤,一边是温煦有礼的大好人赵玄鞍。
忽明忽暗的烛光跳跃着,如吐着信子的毒蛇。潮湿的干草地,吱吱吱声到处乱窜的老鼠,肮脏的囚衣腥臭无比。锈色斑斑牢笼关闭着一群罪犯,他们哀嚎着上天的不公,命运的惨状,如同正要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鬼魅,挣扎声讨自己最后的一线生机……
在潮湿阴暗角落坐着一名男子,长发脏污蓬乱,遮住了脸,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但周身散发的阴冷是不容忽视的……
此牢笼并非像外面那些肮脏腥臭的牢笼一样,相反,这里铁栏是新的,像是刚安装不久,牢内有一张干净的床铺,牢固的矮木桌。桌子上还残留只吃了一半的饭菜,虽然最近刚下雨牢内潮湿,但牢内的环境明显跟外面普通牢笼明显天差地别的。
赵玄胤走到大牢门前站定,身穿便衣,后肩披着长款金黄色披风,笑意不达眼底,“大哥,别来无恙啊,在此牢中可否住的习惯?”
坐在灰暗角落的里的身体动了动,随后缓缓抬起头蓬乱的头发依旧遮住了他的眼睛,但从发隙间透露出的眼眸看到了他眼中的切骨之恨。
“你来干什么?看我落败的笑话?”赵玄雍冷笑一声,目光不屑地瞪着赵玄胤。
赵玄胤嘴角一勾,露出的阴笑使周边的冷气下降了几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想必大哥也是明白人,不会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吧?”
“赵玄胤,我没有输!我永远都不可能输给你的!”赵玄雍突然起身,跑到牢门前,激动地大喊,使劲摇着牢门似要挣脱牢门将外面恨之入骨的人撕碎。
赵玄胤很镇定地后退几步,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缓缓说道:“可是……”半蹲下身,看着近入癫狂的赵玄雍,“就在朕在你们面前昭告天下自己病情痊愈后,你注定就已经输了。朕的好大哥,你为何还执迷不悟对皇宫的一切恋恋不忘呢?”
“……你说什么?”
赵玄雍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策划许久的计划就轻易被赵玄胤给识破了。
“没错,朕只是在你们迫不及待想要把朕挤下皇位的时候,将计就计,顺手演了一场开场戏,这样才更好的来一场瓮中之鳖。”
“原来在那场刺杀中你早有准备。”赵玄雍紧抿着嘴唇,猩红的眼眸尽是愤恨。
“朕不单单提前知道,而且还很孝顺地赠送了一个符满血咒的白水晶给亲爱的母后,好让她好好看清楚以前被她害死的那些人是怎么躺在血泊中惨死的!”
赵玄雍奋力想要抓住赵玄胤衣角,但却被赵玄胤闪躲开了,“怪不得母后看到你送的寿礼情绪会如此激动,原来你在里面做了手脚?赵玄胤,我没想到你居然绝情到此地步?”
“绝情?”赵玄胤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冰冷唇线勾勒出阴冷决绝,“赵玄雍,就在你和你那亲爱母后联手害死朕母妃开始,朕对你们母子俩所做的一切都是你们应得的!”
他已经不是几年前单纯善良的赵玄胤了,有多少人觊觎这个皇位?正当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开始,残酷的现实不能让他有一丝心慈手软,母亲的惨死,心爱女人的离去,拥有掌握一切权势的皇位有什么用?最终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深知自己不够强大,不够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所以他拼命努力丰满自己的羽翼,披荆斩棘,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只有自己有足够的势力才能守护住自己心爱的东西……
所以……
首先铲除的就是太后和大王爷这两大势力毒瘤。
“所以,念在你跟朕兄弟一场,朕不会让你们死的那么痛快的,朕要让你们眼睁睁看着朕如何掌管这个江山社稷,使他们走上繁荣昌盛,国泰明安的景象,而你们,依旧蹲死在这个整天不见天日的牢笼中,过着猪狗不如,生不如死的生活。”
赵玄胤很了解他,赵玄雍是一个权势欲望很强烈的人。他宁愿死也忍受不了原本属于自己东西被人抢夺,眼睁睁看着敌人掌握着万人之上的皇权。
“我不会输,我绝不会输的!”赵玄雍双手抱头濒临崩溃地叫喊着。
“大哥,你还是好好享受这个牢中生活吧,说不定很快就没有机会了。”赵玄胤冷漠地睨了他一眼,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便抬步离开。
“封浅浅……”赵玄雍突然恢复了正常,幽幽地吐出了这个名字,脸上尽是势在必得自信的模样。
“四弟身边的贴身御医,家有一母,本是民间一名不起眼的大夫,后因需要治四弟病疾而被迫入了宫,听说她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民间称赞她为‘鬼手’四弟,大哥说的可对?”
赵玄胤全身不由自主轻颤一下,欲走的脚步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看向他,眼中迸发出阴戾的神色,“朕不会让你有机会的。”
说完抬步离开,徒留赵玄雍癫狂大笑的声音在宽敞的牢狱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