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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壕爹娘的归来

作者:任之|发布时间:2022-04-20 16:16|字数:3003

  郭老太太心疼道:“过会儿见了你父亲母亲,你再回东院补补眠。”

  饶是有常妈打了圆场,郭美玉的脸色仍是不好看。

  郭碧玉很是同情她,雀儿这丫头说话没心没肺的,就连她都经常听得一愣一愣、无言以对,更别说郭美玉了。

  不多时,远远的就看见挺长的一个队伍沿着门口的平宁街西头过来了,郭碧玉忍不住抻了脖子去看,队伍越来越近,距离郭府大门有十几尺远的地方,两个人影就下了车,快步奔了过来。

  到了近前一看,却是三个人,还有一个是抱着的,奔到了郭老夫人面前,齐齐下跪拜道:“见过母亲。”

  “快起来!快起来!”郭老夫人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儿,道,“这是良玉?倒是比之前胖了不少。”

  郭良玉刚会说几句话而已,叫着“来来!来来!”就伸着小胖爪向郭老夫人抓去。

  他是郭皋屋子里的蘅娘所出,虽然是长房唯一的男孩儿,可郭老夫人一直以来并不是很喜爱他,不过也是分隔的久了,乍一见到一个大胖小子,郭老夫人心里还是开心的,便要抱。

  李氏急忙道:“这便是蘅娘得的那个孩子?眉眼很秀气呢!”

  一个三岁多点的肥头大耳的孩子能看出哪门子秀气来啊!

  郭老夫人听她提起蘅娘,便有些尴尬。

  费氏抱着孩子,正要起身,一霎那身形有些迟滞,郭碧玉心里边儿腾的一股怒火,打人还不打脸呢!

  这会儿郭仪已经携着李氏向前躬身拜道:“见过兄长、嫂嫂,路上可还顺利?”

  李氏也屈膝见礼道:“见过大伯、嫂嫂。”

  郭碧玉也不等她父母回话,做狠的偷偷掐了自己个儿一把,扁着嘴、红着眼圈一头便扎了过去,哭唧唧的道:“爹爹,娘亲,女儿好想你们!”

  她扎在郭皋的身上,郭皋身材粗壮,大腹便便,肚子肉肉的,郭碧玉的脑袋就在上面滚来滚去的哭:“女儿一个人在这边……”

  郭皋顿时就傻了眼,急忙蹲下来,两只手拢住郭碧玉道:“乖女儿,怎么了?怎么了?”

  费氏也将郭良玉递到旁边跟着的奶妈吴妈的手上,看着郭碧玉不一会儿就把头发弄得凌乱不堪,十分可怜,也红了眼圈。

  郭碧玉原本只是不想让父母搭理郭仪夫妻,可是她这么一掐自己,一股疼从心里边儿涌了上来,止也止不住。

  上辈子她对她爹爹和娘亲的怨恨一直都没有消除过——怎么就不替她想想,非要把她下嫁给一个乐师?爹娘那么有钱,怎么会搞不定一个内侍?

  到后头她的嫁妆基本被她挥霍一空的时候,她也只想着是她父母给她做嫁妆的田地、商铺都是顶不好的。

  费氏先前还常去看她,她也总是没个好脸色,摔摔打打的,次数多了,慢慢的她娘也不再去了。

  她还记得最后一次她娘亲去她和扬羽那个院子的时候,屋子里桌上还放着前一天的残羹冷炙没收拾,她正在那对着镜子勾唇,费氏站在乱七八糟的屋子里训斥自己。

  她前一晚上没等着安子鹤,心里怨气大,头都没有回的顶撞娘亲:“娘亲早就应该明白,女儿和一个乐师怎么能过到一处去?难道还指望女儿和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吗?女儿虽然是商户家的女儿,可也没那么贱?”

  她娘亲那时候被她气的脸色铁青,道:“你既然不贱,当初怎么不狠心做了姑子?你既然不贱,现在怎么去倒贴……”费氏咬牙了半天,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费氏那失望的目光,后来一直刻印在郭碧玉的脑海里。

  再后来,等她听说郭家长房出了事、找去郭府的时候,爹爹、娘亲和庶弟,已经被流放了。

  她就再也没见过爹爹和娘亲。

  郭碧玉在大门口抱着郭皋哭的天昏地暗,郭皋和费氏两个怎么劝都劝不好,自然没空理会脸色几度尴尬的郭仪夫妻。

  费氏脸上隐隐的泛着怒气,能让碧玉哭成这样,想也知道她在上京受了委屈了!

  李氏没等着郭皋和费氏说一句“弟妹不必多礼”,早就自己个儿直起身,看着周围已经有了围观的闲人,不得不柔声劝道:“大娘子看到了大伯和嫂嫂实在是高兴的狠了,只是外面风大,大悲大喜的也容易生病,咱们先进屋再说。”

  “我女儿身子骨原先强壮的很,怎么来了上京就容易生病了?”费氏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虽然如此,却是交代了一声东西先拉进门放在中庭,才哄着郭碧玉跟在郭老夫人后面进了松鹤堂。

  郭老夫人心疼郭碧玉,嘱咐常妈道:“你去拿温水沾了帕子给大娘子擦擦脸,敷敷眼睛,让她去我屋里躺一会儿,这孩子昨晚上就没怎么睡好。我身边儿用不着你,你去伺候碧玉好好再睡一觉。”

  郭碧玉实则也有些不好意思,想躲进去呆一会儿,便肿着眼睛仰头看着郭皋和费氏。

  费氏看她脸上糊成一团,头发乱蓬蓬的,可眼睛却是浓浓的孺慕之意和思念之情,忍不住鼻尖微酸道:“快去吧,看你跟小孩子似的,倒让你二妹妹笑话你。”

  等郭碧玉进了里屋,一群人才安心落座,继续刚才没完的礼数,郭衡玉带着郭佩玉、郭美玉给郭皋和费氏见了礼,费氏道:“我上次见着这三个孩子,还是母亲做整寿的时候呢,好像就在眼前儿似的,却一下子长得这么大了。”

  郭皋笑道:“衡玉和弟弟小时候一模一样。”

  提到这个郭老太太就高兴起来:“可不是,写的文章被书院的老师们夸奖过许多次呢,这可是咱们家的文曲星,以后要做状元的!”

  费氏爽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三个孩子都是有见面礼的,刚进门,还没来得收拾,回头让下人送过去。衡玉和佩玉各是一套文房四宝,美玉是一套头面,东西不贵重,就是长辈的一点儿心意,别嫌大伯母寒酸!”

  郭衡玉几个急忙起身谢过,李氏的脸却微微沉了下来,给嫡子和庶子都是一份文房四宝,哪有这样的?

  那边儿郭皋和郭仪已经聊了起来。

  “……咱们自家茶园里的有几株顶好的,采了茶以后不往外买,只得了几斤,我也带了过来,不是我自夸,就算是贡茶也不输,你拿去,待客或者送给上司,又风雅又不打眼。”

  “那我就不客气啦。”郭仪笑起来,道,“我岳父从甘州那边让人带了信过来,那边郭集还没撤?”

  李氏听到了“甘州”,便留了心,眼睛也看向兄弟两个那边。

  费氏见郭皋要开口,急忙笑道:“哪里怎么能撤?”

  她起身,走到郭老太太身边儿,坐在床前的软凳上道:“为了二叔的前途,郭集那一块,哪怕是赔钱也不能撤呀!”

  赔钱是个敏感词。

  郭老太太立刻道:“怎么啦?老大的生意不好做么?”

  “聚时珍那边还好,设在甘州那边的郭集,可真是个赔钱的买卖呢!”费氏嘴角微微下垂,跟郭老太太道,“可二叔原本就是因为甘州那边和西域通了商贸才上调回京,一升官,咱们就把郭集撤了,这叫甘州的人怎么看二叔?”

  郭老太太连连点头。

  “万一再传到圣上耳朵里……所以哪怕咱们再搭钱搭人,郭集也撤不得。再说了,当年我和夫君都是去过的,也难为二叔在那喝风灌沙的地方呆那么多年,那边的百姓们就更是苦了!这个郭集,就当是造福百姓,为二叔涨涨人望,也为咱们家积积福。”

  郭老太太并不懂得生意之事,一听是积福,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原该如此!只是亏了你和大郎了!”

  当今的圣上平乱之后,励精图治,靖安四海,四面八方的藩国都使了人前来觐见,圣上鼓励四海通贸,郭家的聚时珍就是瞅准了机会,一开始就借了这股东风,占了先机。

  当初郭仪在甘州任职,原本那边也应该与西域通商,只是利润微薄,始终做不起来。

  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厚底子的商家,怕赔的精光;有些底子的大商号,在中南一带就把钱赚了,何必去西北那头儿另辟战场?

  若不是为了二弟郭仪,郭皋也很难下这样的决心,但他不忍心郭仪一辈子在甘州升不上去,郭仪几年间又来了十数封信,直说因为通商互市做不起来,“百计无处想,日日增白发”,搞得在江南的郭皋不但平添了许多白头发,还掉了很多头发。

  最后到底还是费氏看不下去了,跟郭皋道:不就是钱吗?没了再赚呗!

  他们亲自跑了几趟甘州,本着半卖半送都要把互市搞成的决心,才把郭集建起来!这可不是建起来就完了,每年都要往里面投钱投人,让人往那边运送货物,直到去年,可都是亏损的!

  可要说郭皋傻,那可就看错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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