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穆里奇，其实并不是他的真名。”莫天雍深吸了口气，看着王洛解释道，“他的名字，叫做王彭祖，是我国国籍，但是在年幼的时候就被送去了国外，换成了另外一副身份，而后被X组织吸纳进入，成为了高层人员。”
“王彭祖？高层人员？”王洛更加诧异，问道，“这都什么跟什么？为何我从来没有了解过？”
依稀之中，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出那个足以称为自己在法医界恩师的外国面孔，的的确确与莫天雍所说的有一些差别。
现如今听来，那人竟是X组织的高层成员，这未免有些太过梦幻了吧？
“我这样说你或许不太明白，但你肯定听过这个名字——”莫天雍一字一句说道，“王靖宇。”
顿时，这三个字传入王洛的耳朵里，犹如一道炸雷一般在其脑子里面响起。
他逐渐回忆起来，这道名字的主人一副瘦弱的面孔，在面对审问的时候，颤颤巍巍的告诉审讯的警员“我……我吸毒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甚至只是被当做犯罪嫌疑人最后又洗清嫌疑的家伙，竟然成为了被莫天雍盯上的重点人物？
“对于莫叔叔你的资料来源我不曾怀疑——”王洛深吸了口气，令自己平静下来，说道，“但是我依然接受不了这个答案。据我所知，王靖宇在断罪小组接触的那个案子里面，仅仅只是一个车行的销售员，甚至还染上了吸毒的恶习，这一类人，恐怕没有什么得体的出息吧？”
“那么你继续做好心理准备——”莫天雍十分满意王洛的反驳，继续笑说道，“王靖宇，其实就是王彭祖的亲生儿子。”
“什么？”王洛恍如再次遭受了一道雷劈，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他狠狠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最后不得不对莫天雍提供的信息感到屈服。
他一点也不怀疑莫天雍部门的调查能力，甚至这儿还坐着莫安国，莫天雍绝对不会说一些错误的消息来达到欺骗他的目的。
如此一来，王洛却开始有些摸不清现实了。
“保罗穆里奇其实是王靖宇的父亲，而他又曾在国外对我进行过教导。那么岂不是表明，当初我所见到的王靖宇同样是X组织的成员了？”王洛苦笑了一声，说道，“这地球，果然还是圆的。”
“我需要声明的是，王靖宇当时偶然间涉入与断罪小组的联系之中，恐怕只是他个人的安排。”莫天雍继续说道，“而根据我父亲的调查，王靖宇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与王彭祖进行过接触了。”
“这还算正常吧？毕竟他们的身份都比较神秘，减少来往倒也正常。”王洛道。
“不不不，根据出入境登记，在近五年来，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保罗穆里奇或者与王彭祖有关的身份踏入国土。”莫天雍说道，“也同样的，没有发现过王靖宇出境。也就是说，他们二人足有五年没有进行过接触，所以我们进行了必要的判断——王靖宇已经脱离出X组织了。”
“脱离？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加入呢？”王洛依旧有些怀疑，“雨晴和断罪小组的其他人也都见过王靖宇，并没有发现这个家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按理来说，能够加入X组织的都是各个行业的人才，他王靖宇有何德何能？”
“透过本质看现象，这是我们长久以来的一种理念。”莫安国浑厚的声音传来，他淡淡的喝了一口茶，说道，“在X组织成员的伪装之下，任何人都有可能有任何身份。比如我可以随时怀疑坐在这里的你并不是真正的你，而是一个替代品，这个替代品可以有任何你的性格，你的经历，你的一切。但你依旧不是你。”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王洛微微摇了摇头。
莫安国的话太过深奥，他有些转不过来。
“你得记着，无论碰见任何X组织的人，都不能够放下防备。”莫安国目光凝然，说道，“他们就如同几千年都不化的细胞一样，能够无处不在，也可以转变成为寄生虫，侵入你的脑子，让你放下戒备。”
无论如何，出于礼貌王洛还是点头表示清楚。但他心中隐隐觉得莫安国的比喻有些太过严谨了。不说别的，单单从他接触到的X组织外围成员上官玲和张皓龙来看，他们似乎都与正常人无异。
“那么根据目前的调查来看，我们试图找到王靖宇的居所，最终发现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每个角落。”莫天雍继续道，“关于他的身份，到现在始终成了迷。但好在我发现，王靖宇似乎建立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与X组织进行抗衡。”
王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我没有听错吧？
“是的，就是这样。”莫天雍掏出了自己身上的手机，将资料界面调出递给了王洛，说道，“这上面的资料是关于王靖宇手下的部分个人信息。虽然我们无法找到王靖宇的下落，但他似乎并没有保护自己组织的作为，或者说是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隐藏。 ”
王洛拿过手机开始浏览，资料总共有四页，记录了四个来自各个年龄段的男子。
他们长相各异，并没有任何突出的特点，也不像是电视上描写的那样，拥有着一张让人见了就会害怕的脸。
21岁，李某某，谋害村子里的寡妇而后逃亡，并且在被抓了之后越狱。
35岁，张某某，曾是某个部队退役人员，因不满社会对自己的亏待，而选择了犯罪。
……
“这些人，都是即便出现在人群里面，你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那种。”莫天雍叹了口气，说道，“也正是这样，王靖宇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潜力，并且花费了心思将他们培养成了自己的手下，专门用来对付X组织执行的任务。”
“据我所知，X组织的任务平台应该没有人可以侵入吧？”王洛摸着下巴，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王靖宇给他们提供了消息方面？”
“是的。”莫天雍点点头，说道，“可惜的是，这过往的一段时间里，四个人有着非常强大的反侦察和隐匿方法，甚至让我们的人连他们的尾巴都碰不到。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刘宏业一案里，通过审讯，他成功的说了一些实情。”
“让我猜一下——”王洛想了想，说道，“害死刘国发的人，不会就是这四个人其中的一个吧？”
“如你所想，是的。”莫天雍点点头，说道，“好在刘宏业似乎并没有及时接受过王靖宇的培养，他只是拥有一些抵抗审讯的意志力而已。这股意志力很快就被物理药物带来的作用所打败，而他也招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刘宏业只是王靖宇招进来的小喽啰而已对吧？”王洛分析道，“按照王靖宇挑人的手段来看，刘宏业绝对卑微到异常适合了。”
“没错。”莫天雍似乎十分满意和王洛这种聪明人谈话，轻松的说道，“不过依我的猜测，王靖宇应该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没有来得及对刘宏业进行培养，从而导致露出了这一马脚，被我抓到了。”
“综上所述，我想你要告诉我的是，王靖宇和X组织都想得到DB-1的配方，对吗？”王洛渐渐翘起嘴角，说道，“若是王靖宇想要与X组织进行对抗，那么就要比其先一步拿到DB-1，所以才导致他这么心急如焚，暴露了底细。”
“按理来说的确是这样，但我有一点弄不明白的是——”莫天雍摸着下巴，说道，“王靖宇似乎并不打算跟我们合作，即便他的出发点跟机关一样。根据他做的这些事情来看，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想把他吸纳进部门？”王洛明白了莫天雍的意思，随后笑说道，“我想，我应该能够明白他的想法。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不顾一切的复出，而且到头来受到管束，王靖宇绝对有着自己的目的，不单单是对抗这一事。”
“你什么意思？加入我们部门又不是什么坏事？怎的到了你的口中就跟折磨一个意思？”莫天雍瞪着王洛说道。
这时，莫安国那儿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他不知何时来到了王洛的身后，用手拍了拍王洛的肩膀，说道：“你这小毛头倒是有趣得很。”
王洛抿嘴一笑，莫安国很显然是在夸奖他和莫天雍交流的态度。
随后，莫安国转身望向房间外的月亮，头也不回道：“长夜漫漫，归人是何处？路途遥遥，诲人难自知。”
王洛看向那挺拔的背影，心中略有不解，却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说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