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场的报告会议过程中,议论声就没有中断过,尤其是在听了于水斌的现场勘查报告之后,大家对于这几起案件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议论的便更加热烈。
当然现场讨论的并不是这个犯罪嫌疑人是谁的问题,更多的是讨论这个人与死者满昌国之间的关系,但尽管声音不同,但基本上可以分为两派。
其中一派认为这个杀害满昌国全家的犯罪嫌疑人跟满昌国是认识的,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十分熟悉的,他们的证据就是犯罪嫌疑人能够带着满昌国的两个孩子进入到房间,两个孩子没有任何反抗,当然侯忠旭也不的不承认这么说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另外一派则是认为这个犯罪嫌疑人跟死者满昌国并不认识,他们的推断更加的人性化,认为熟人是不可能下得去这么凶残的手段,并且他们推断这个犯罪嫌疑人可能是一类精神病患者,他们的证据是在对待满昌国小儿子的残忍手段来佐证。
侯忠旭微微的点点头,可以说这也是有可能的,这两种说法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也都是死者死亡状态所表现出来的,但是侯忠旭的想法却更倾向于另外一种可能,当然这是需要有充分的证据。
侯忠旭坐在会议桌前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两眼发直的看着屏幕,他的脑海中在不断的将他们所发现的信息进行整合,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更为主要的是要找到这个事件的矛盾之处,这才是破案的关键。
“猴子,他们都说完了,你怎么还沉默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郝静河的声音打断了侯忠旭的思路,他苦笑着说道:“该说的我的队员都已经说完了,现在是大家展开想象的时候了,我想多听听大家的意见!”
“少他妈的跟我在这卖关子,你小子肚子里的那几根蛔虫我还不清楚了!”郝静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我可是留意你小子小半年了,你小子的脾气我也是摸得透,你说说你的看法!”
“你想听?”
“这不废话,不然让你说什么!”
侯忠旭缓缓的起身走到电脑旁,“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刚刚我在下面的时候听到大家的议论,我觉得大家现在应该是分为两派的,一派认为犯罪嫌疑人是满昌国的朋友,另外一派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但是我跟大家的想法都不同。”
听到这里大家都不禁惊呼一声,侯忠旭的这个想法的确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这第三种想法会是什么又是一阵热议。
当然侯忠旭并没有理会,因为这并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等待大家稍作平静之后,侯忠旭才缓缓的清了清嗓子。
“我想大家现在议论的事情应该就是我为什么会说有第三种可能性,那么我就来说说我分析的结果。”侯忠旭将第一张照片放在屏幕上,“大家先看这张照片,咱们况且先不要去谈凶手是怎么进入到的房间,咱们就看着三个人的位置。这里满昌国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他的妻子躺在他的身边,选择的方式是右侧卧,而他们的大女儿则是躺在满昌国妻子的右侧,靠近窗户的位置上。”
侯忠旭所说的这一点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对于这一点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因为画面上所呈现出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那么我们来试想一下,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她们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
会议室里的猜测声不断,说什么的都有,不过侯忠旭在这其中找到了一个共鸣的生硬。
“你说的没错,那就是爱幻想!女孩儿嘛,都有一个共同的喜好就是幻想着童话里面的故事都能够变成现实,所以这才是这个孩子躺在这个位置的原因。同时我们还要注意到一点,那就是在这个卧室里,窗帘是打开的,这样看来满昌国的妻子在孩子睡觉之前应该是给她讲童话故事来的。
还有就是有一点我想大家应该注意到,这个小女孩儿的头是瞥向窗外的,而她的身体是靠向她的母亲,这又说明了什么?”
侯忠旭喝了一口水,“这说明小女孩儿听的这个童话故事应该是一个比较科幻的。”当然侯忠旭并没有说的很明确,“这让满昌国的大女儿对童话故事里面的事情既充满了渴望同时又有点点畏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动作。”
“可是这跟案情有什么关系吗?”
“你问的问题非常的好,这跟案情有什么关系?”侯忠旭笑着继续说道:“这跟案情有多大的关系我不敢肯定,但是我想说的是咱们现在所怀疑的这位犯罪嫌疑人跟满昌国并不是很友好,可能他们是认识的,但是至少在满昌国的妻子看来她是想让她的孩子远离这个人。”
“你这个说辞太牵强了,这从一个人的死亡状态能够看出来的事情都是你的想象!”
侯忠旭并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他很清楚他的思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理解的,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毕竟案子都是他破的,而且这起案件也是他主办,他轻咳了两声,道:“接下来我们来分析这位母亲,刚刚刘法医的尸检报告已经告诉咱们满昌国大女儿和他的妻子死亡时间相差了五分钟。”侯忠旭用手指比划了五的手势,“我想大家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这五分钟可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或许对于咱们在这里探讨问题的人来说这五分钟很快,但是请大家试想一下,在当时的那个环境,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在自己的面前被残忍的杀害,你们还会觉得这五分钟是很短暂的吗?”
会议室里沉默下来,议论声全无。
侯忠旭大声的说道:“不,这五分钟非常的漫长,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痛苦的五分钟。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犯罪嫌疑人是要让他们尝受到这种痛失骨肉的痛苦,说明了犯罪嫌疑人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们。”
“再接下来的五分钟,我们的这位犯罪嫌疑人又做了什么。”侯忠旭从这整幅画面里面将满昌国妻子的照片凸显出来,“大家一起看这张照片,我们可以看到满昌国妻子的身体是蜷曲着的,这个状态应该是一个女人看到自己额骨肉被杀害之后所应该表现出来的正常状态,而我们的犯罪嫌疑人做了什么,他将这个女人的脑袋向左后方抬起来,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谁能回答我!”
会议室里的人已经都沉默下来,他们都在专心的听着侯忠旭的分析。
“既然没有人能够回答我,那我就来继续说!”侯忠旭侧身让开了女人的身体,“我们来看这里,女人的后背并没有刀口,但是女人的脸想向后的,这说明犯罪嫌疑人针对的人就是满昌国,他想要看到的也是满昌国痛苦到崩溃的神情,女人的嘴上缠着胶带她一定是说不出话的,我相信在这期间满昌国的夫妻俩一定是有眼神的交流。”
当然没有人会否认这种说法,毕竟现场的照片已经看不出来,这种猜测是成立的,但大家都清楚侯忠旭想要说的绝不是这个事情。
“犯罪嫌疑人当时应该是坐在了满昌国妻子的身旁。”侯忠旭指着床边上凹陷的褶皱痕迹,“尽管我们到达现场的时间距离案发时间有一段间隔,不过我们还是要感谢满昌国这张高档的床,真丝的面料还是为我们留下了这个证据。
犯罪嫌疑人的刀尖并没有正中满昌国妻子的心脏正中间,难道真的就是他的手法不高明吗?我想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对于这种死亡我更相信的是这个犯罪嫌疑人在杀害满昌国妻子的时候并没有看他手中的刀,而是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熟练手法,凭自己的直觉去刺下去的,那么他当时在做什么?”
“在看满昌国!”
“没错,犯罪嫌疑人的眼睛一定是在看满昌国,在距离下一个五分钟的时间里,凶手和满昌国一定是有过对话的,所以说他们一定是认识,但是他们绝非是朋友,在生意场上能够生存下来都是要有一些手段的,我相信这个满昌国也不例外,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是被他打败的竞争对手。”
听上去这一切都如同侯忠旭所说的一样,凶手渐渐的明晰,有一种很快就会找到这个犯罪嫌疑人的感觉,很显然侯忠旭所说的应该就是满昌国周围的某个生意失败的人所为,如果是这样的话调查满昌国的人际关系网很快就会找出这个男人。
“凶手杀害满昌国的手法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动作,这说明他对满昌国是充满了嫉妒憎恨的,这一点从满昌国的死法也能够看出来。”侯忠旭深吸了一口气,“割断脖颈左右两侧大动脉,气管同时割断,也就是要让满昌国血尽而亡,呼吸困难致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