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着城门外的车水马龙,看着那大大的蓟城二字,许振深深地吸了口气,那种感觉就像从荒原回到了文明,这里就是家啊!
“到了!”
城门口,许振跳下车,伸着懒腰说道。
其余三人也下了车,互相看着,等待接下来该做什么。
“大人,我家就在城南大金巷,车留给你们,我走回去就成”赵云背上行囊说道。
许振点点头,拱手道“就在此分别吧!”
赵云也没有什么惺惺作态,豪爽的抱拳道“三位,别过!”
说完赵云一头扎进了入城的人流,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老师,我们不进去?”金麦抬头问道。
“今日不进,为师的家在城外!”许振说着重新上车,带上两人一抽马鞭,板车开始朝着东面驶去。
离别一年,归路虽然已经在了眼前,但许振还是觉得那种归乡的情感分外浓烈,板车被越赶越快,沿着那条笔直的道路朝着李庄方向疾驰,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嘎吱嘎吱的车轴响动终于在半个时辰后缓慢下来,许振眼前就是那个熟悉的李庄,田地里的庄稼已经收获,只留下一拳头高的麦茬还在地面上等待野火。
路过那条小时候捉鱼捞虾的河溪,走过好几户熟悉的人家,与几位熟识乡民打着招呼,板车缓缓靠近一个不大的院落。
拽缰,停车,跳下,眼睛越过齐胸的的篱笆往里看去,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就坐在柿子树下,就这斑驳的阳光使着针线。
穿针引线,然后用针蹭一蹭头油,一切都很安详,像是一幅柔和的画。
推开门扉,久未上油的户枢发出刺耳的响动惊动了老妇人,穿过的针线悬在了半空,老态的双眸看向进门的许振。
“娘!我回来了!”
手中微微一颤,许老妇人扔下缝了许久的褂子,从矮凳上站起。
“儿啊,你回来了?”
许振快步走上前去,扶住老娘的双臂,点头道“我回来了,哈哈哈哈!”
许老妇人并没有那些盼儿早归的哀愁情绪,而是高兴道“回来了,太好了!快,让娘瞧瞧有什么变化!”
许振很配合的退后一步,双手平举转了一圈,然后摊手道“看,完好无损!”
“瘦了些,黑了些,也高了些”许老妇人说出了评价,然后拽住许振的手说道“快去收拾一番,娘给你做做一大桌菜!”
“别急啊娘,这次我回来还带了人呢。”
许振说着看向了院门口,许老夫人也望了过去,然后拍着自己的额头说道。
“哎哟,我这老糊涂了,快进快进。”
在门外愣着的陈芩与金麦这才进来,齐齐向许老夫人行礼道。
“见过许婶婶”“奶奶好!”
许老夫人乍一听到“奶奶”这个称呼,不由得顿了一下,旋即注意到了金麦。
“哟,乖娃娃,这声奶奶叫的甜,快进来,给你红果儿吃!”
许老夫人拉住金麦说着,然后也对陈芩道“你是小振的朋友吧,快进屋!”
老人家热情的拉着两人进屋,而许振站在院中笑着摇头,他这个宝贝儿子算是被瞬间遗忘了。
进了屋内,老夫人风风火火的招呼两位客人,看着老娘身体康健,许振也算是放心,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老娘忙碌。
进了许家,这里的当家主人就是老娘,这没有争议,所以许振便任由开始老娘下厨准备招待,而自己则带着陈芩与金麦将行李拿下放好。
把黑虎扔在院内后,三人坐在堂屋静静等待。
许振在等待的同时开始环顾着家里的环境,一切都没有变化,一样的整洁,一样的充满家的味道。
许老夫人这时突然从后院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个蓝布包放在桌上。
“差点忘了,小振,踩碎!”
许振起身打开蓝布,将那个无字牌位放在了地上。
“小麦,踩!”
金麦很听话的一跃而起,双脚重重的剁了上去,咔嚓一身,牌位四分五裂。
“这就对咯,对咯!”老妇人满意的笑着,然后转身重新钻回了厨房。
没等多久,三五样菜肴便上了桌,许夫人招呼着动筷,三人便终于吃上了二十天来最美味的菜肴。
“奶奶做的菜好香啊!”金麦很会讨老人家欢心道。
“香就多吃些!”老妇人像个大将军一样指着那一碟肉说道。
许振看了一眼笑道“平时有没饿着你。”
“那不一样,军中的厨子做菜永远都是一个味儿,早吃腻了!”金麦不依道。
“哟,小孩子怎么在军中啊”许老夫人怜惜道。
许振这才有机会开始介绍金麦,将他的身世见了一遍,又介绍了陈芩,然后许老夫人更加怜惜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而对于陈芩,老人家跟本就没怎么理他。
夏国人的饭桌上永远都是聊天说事的场景,在老妇人的询问下,许振开始讲述从军的见闻,当然,许多凶险的内容被巧妙隐去。
终于在漫长的一餐后,对话才结束,而许夫人也烧好了热水,让他们洗浴。
对于家中会长期住着两个人,许夫人表示了极大地欢迎,特别是金麦,更是让她喜爱的不得了。
最后,夜幕降下,舟车劳顿的三人在房内睡下,许振不知道另外两人睡得如何,他只知道自己在数息的小床上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无梦,许振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舒爽,在冲上一桶凉水,精神抖擞的一天就开始了。
将金麦和陈芩留在家中,许振拿上一大包东西出门去了牛花儿家。
牛花儿家离自己不算太远,走上半柱香时间便到了,一进门便受到了热切的欢迎,许振见老牛叔与牛夫人身体健硕变放了心。
将一堆各种战场斩获以及带回来的军饷、家书交了过去便准备告辞,不过牛大胆拦住了许振,详细的问了牛花儿在军中的情况。
当然,许振也按照牛花儿的指示,狠狠的将其吹成了无双猛将,深受赏识。
牛大胆对于许振所说的内容很满意,他的观念之中,军中勇猛是最重要的,其余的都是末流之事。
不过牛花儿的母亲就不这么认为了,在她看来,牛花儿就该早早回家传宗接代,免得老两口到现在都没抱上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