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沉默,许振冷冷一笑,偏头对耗子说道“我听说公门里审讯的法子多得很,照这四人身上来一遍。”
耗子嘴角一抽道“大人,是要酷刑还是……”
“酷刑!”
“喏!”
耗子冲着许振拱拱手后走到四人面前,观察了一下后从地上捡起一根木头茬子,双手掰了几下做成了一根粗糙的木签子。
而后伸手脱下其中一人的鞋,后将其脚按住,猛的一下将木签顺着大指甲缝中插了进去
“啊!”
骤然的疼痛让这个叫关病的人惨叫了出来,双腿不断蹬踢,但这时耗子已经躲在了一旁。
“我杀了你!”关病在嚎叫挣扎,但木签依旧插在上面不动分毫,甚至血都没流出一滴
“好了别乱动,还有九根”耗子阴测测的劝道。
“有本事杀了我!”
关病吼着,但耗子丝毫不为所动,而是望向另外三个脸色惨白的人道“一般是插手脚各十根。
如果不招,就扎卵,若还不招的话便将人放在水坛子里泡着,哦,是冰水撒了盐,底下慢慢烧火……”
“我招,我招!”白二第一个受不了耗子的言语,慌忙说道。
“我也招”“我也是!”
三人先后都服了软,许振诧异的望向了耗子,就用了一根木签和几句话就将穷凶极恶的匪徒招供,许振无法想象真正的大牢之中是何景象。
“三个软蛋!有种便死!怕甚!”
唯有受了刑的关病依旧强硬的喊着,不过已经没了作用,许振不理关病,向准备招供的三人道“说吧。”
“我先说!”白二抢先道“我们蜈蚣手有四十九人,都住不同地方,不过聚集的时候都在城南尾角巷的陈记酱菜铺子后院里,名字有……”
白二一股脑的将知道的全部倒了出来,竟然让另外两个人无处插话。
“你们,可都是兵卒?”许振继续问道。
“是是是,大多都是。”
“为何如此多兵卒聚在一起犯事?”
“因为……”
“闭嘴!白二,你难道向全家受难?”关病这时突然喊道。
“别理他,你继续”许振循循善诱道,而耗子也适时的将关病一棍子敲晕,让他不再能捣乱。
着即便关病已经晕了过去,白二却紧闭上了嘴,眼神无助的四下望去,而另外两人也不做声。
肯定有内幕,许振想了想,不打算问了,他只想知道蜈蚣手有多少人,不想知晓太多内幕,可这时白二又说话了。
“大人,若小人说出来,可能保家小平安?”
“你疯了?”“莫要连累我们”,赵芳与刘志这时也转变了招供的架势对白二喊道。
许振没有阻止,也没有回话,而是颔首沉吟了起来。
自己已经开始审人了,若这些人后来被带走,那带走他们的人定然会知道自己已经审讯多,即便有些内容自己真的没问。
那别人也会认为自己知道,呵,一不小心还真的惹祸上身了,既然如此,许振便打算问下去。
“我可保!”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小人都说,都说出来!”白二想要磕头,但奈何全身被困无法动弹,只能点头表示。
“说吧,你们三人你都可以说,家小我保了”许振撒谎道。
“喏!大人,其实我们之中许多本是各军之中伤残士卒,或是因故离开军中”白二说着想要露出自己少了的三根手指,不过却无法抽出。
“都是斥候营的?”许振插话问道。
“大多都是,斥候营是军中最易受伤的地方,所以平时返乡的士卒大多都是斥候出身。”
“继续。”
“诶,大家聚在一起本打算做些生意养家糊口,可生意难做啊,最初二十几人都差点血本无归,后来老大说我们大多是斥候,虽然因伤回来了,可本事没丢,便要我们开始盗窃……
最开始只敢偷些小门小户,后来胆子大了便偷盗富户,当我们第一次将钱财聚在一起时,金银足足堆了一桌子,我们都激动坏了……”
“说重点!”
“哦哦,我们这些伤残兵卒最知道军中清苦,也知道咱大燕军伍缺衣少粮,便合计着将一半送到军中,而后变成了惯例。
每次偷盗的财货都聚在一起,拿出一半托人送到兵部后其余大伙儿平分……”
许振听着有些不对味儿,这人说的就像一群劫富济贫的游侠,怎会干出截杀官差的事,许振有些不信。
便问道“你们这么干对不对姑且不论,可蜈蚣手的名头为何窜出来了,为何要杀官?”
“大人,不是我们要做蜈蚣手,是后来人越来越多,老大觉得咱已经可以在蓟城混个名头,这才有的蜈蚣手的。事……截杀官差也是老大的主意。”
“你们老大呢?”
“不知道住哪儿,只知道他好像总是去北城”白二急忙说道。
“继续讲。”
“嗯,那,那老大后来想混出名头,同时那天来了个将官……”
“将官?”
“是。”
“谁?”
“不知道,没见过,老大只说是军中的人,军中知晓我们干的事情是为了帮军中筹钱,所以让我们好好干,最好能,能……”
“说!”
“能将蓟城黑道全部扫干净,让蜈蚣手做头头,以后全蓟城见不得光的银子我们都能得了,各自分一部分,其余的给送到军中去。”
“哪一军?”许振逼问道。
“都,都有……”
“西军?”
“有”
“南境军?”
“有,代郡、阳乐、王城、各地守备,我们以后都要进贡……”
许振惊得站了起来,嘴里有些酸涩,好嘛,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这蜈蚣手明显就是军中各方默契之下培养的日后蓟城府的地下王者。
专司为军中捞黑钱,其中肯定有人中饱私囊,也肯定有人贪腐,但用处可以想到,就是以为了补贴军资。
“你快说!你们老大叫什么”
“老大叫……”
砰!门在这时被一把推开,只见一个一身内侍服饰,面上无须的中年人直勾勾的看着许振,而狄荣在后面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是何人?”
内侍面目冷峻的直接对许振说道。
“工部郎中,许振。”
“上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