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张随的话,衙役们在相互眼神交流一下后也就逐渐离开,他们倒不是不担心赵云,而是现在他们想赶着回家保平安。
同时还有几个阵亡的兄弟家里也要有人去说,所以现在终于可以去做这些事了。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只留下了几个照应人手,张随才回头看向许振道“你就是许振?”
“大人认识下官?”许振指着自己疑惑道。
“呵呵,虽说不认识,但耳力却有不少你的名字。”
“大人抬举了。”
“这话是实话,我那女婿江仙就说过你,张达益也曾谈起过你这个不要官位要上次的趣人,更何况现在屯田又出自你手,或许除了你以外,满朝堂都曾闻听过你大名了。”
“大人谬赞了,不过多谢大人送参救命!”许振赶紧转移话题,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被这位府尊捧得太高,万一人家撤了梯子,许振觉得自己会被摔死的。
张随也没有继续夸许振,而是目光望向了内间,神色露出担忧。
“救一命,胜建通天塔啊……”
夜深了,赵云任然在生死线之上挣扎,延年斋早已关掉了大门,而许振等人也开始打上了瞌睡。
而在隔着不到三条街道,今天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酒肆内,赵芳、刘志、白二、关病四人已经遍体鳞伤,圆睁着的双眼之中流露出了无尽的恐惧。
“大人……我们已经将知道的一切都说了”白二虚弱的说着,期盼能得到面前这个魔鬼一般的人的一丝怜悯。
杜仲脸上的笑容从一开始就没有消退过,但这样的表情在白二眼中比任何东西都要可怕。
“不不不,咱家当然知道你们已经榨不出什么了,不过你瞧瞧,你们四个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太监的嗓音配上笑声,如同巡夜的乌鸦一般,即便是一同前来的宫中护卫听到也是一身颤栗。
“大人……饶命……”白二嘶哑的求饶,但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杜仲用一种妩媚的姿势打了个呵欠,伸手挥了挥道“把废物收拾了,回宫。”
说罢,杜仲开门走出了酒肆,对于身后传来的刀剑和惨叫声如同未闻。
“哎……还真是一条,哦不,一群大群鱼呢!”
……
夏末的夜晚有些闷热,更别提点满宫灯的上书房中,林庞穿着薄薄的一件袍子,埋头批阅着奏章,而杜仲正跪在一旁小心的为皇帝摇着扇子。
“首尾可还干净?”
林庞的目光没有离开奏章,但是杜仲知道是在问自己。
“回陛下,首尾可收拾不干净了,在场的人太多了,那个许振还审了一半,若非奴婢在关键时刻打断了恐怕他已经知晓了不少事情。”
“嗯,此事罪不在你,林甲收到消息确实迟了些,说罢,都问出些什么?”
“回陛下,问出的都是和林护卫的消息没有出入,蜈蚣手后面正如武娱场一般,是军中之人在掌控,唯一不同的是奴婢查出了蜈蚣手的头领是谁。”
“呵,还要朕亲自问,快讲!”
“谢言吉!此人曾是南境军斥候营队率,两年前重伤后离军回蓟,随后一手创立了蜈蚣手,从二十余人一路到了如今近五十人,奴婢已经请林护卫遣了缇骑前去捉拿。”
这时,一直站在黑暗中的林甲才说话:
“陛下,谢言吉已经潜逃,属下已派人全国缉拿。”
“哼哼,一个谢言吉就在朕的眼皮之下搞出如此多事”林庞冷笑着“杜仲,军中诸将该提点一下了,张随也该问罪!”
“奴婢这就去办。”
杜仲放下手中的扇子,叩首后离去,伺候了皇上如此多年,他知道还有更多隐秘的事情陛下还要与林甲讲。
看着杜仲离开,林甲接替了摇扇的工作,不过他摇起来不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而是用力的扇着,为林庞尽力清去暑热。
迎着风,林庞舒爽的吐了口气说道“林甲,你说说,军中这些年捞得也够多了,朕是不是该管管了。”
扇子顿了一下,旋即又动了起来。
“陛下,军中的人子各地攫取钱财也算是守规矩,而大多也用于军事……”林甲平淡的说道。
“你何时也学会拐弯抹角了,说出心里所想!”林庞不耐烦道。
“此事做得太过,陛下平时睁只眼闭只眼也只是念在诸军困顿,但他们现在竟敢公然支使贼匪,企图谋取蓟城不法之利,该惩,严惩!”林甲直接将扇子拍到桌上怒道。
“全天下只有你敢在朕面前拍桌子,不过说的好,可兹事体大啊,这后面的人牵扯到我大燕全军,警告一番便是,但今后你要盯紧些,免得再出如此事端。”
“陛下,现在属下在想一件事。”林甲重新拿起扇子说道。
“讲。”
“为何蜈蚣手会失了心智一般去截杀官差?军中就算要利用他们,也不会让他们如此行事。”
“是啊,朕也在想,恐怕要等那个叫赵言吉的人归案再能知晓了,不过官差们确实尽力,听说死了几人,还伤了一个捕头,去,叫人拿些药赐下去,算是朕酬谢他们尽职。”
“喏!”
“还有,朕记得那个谁?许振?也在其中?”
“是的,赤砂之蝎就是他搞出来的。”
“林妙曾在朕面前提起过此人,说成是古今少有之才,想让朕使其为屯田副手。”
“屯田之事其之于他,林妙举荐也算是合情合理。”
“朕缘何不知,但这个许振,他曾是李氏家臣!他忠的是李家,而非朕,一个为官一年却没受过君王恩威之人,朕如何可能将国之大事交付与他。
且让其闲些年月吧,林甲,你替我盯好他,朕担心这次事后他会被报复。”
“陛下不必担心,杜仲已经去向军中问责,想必他们还不敢在犯了天颜之后还敢动作,不过属下还是会遣人盯防。”
“就这样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从此军中除了武娱场不再有其他钱财来源!”
“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