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啸不是蠢材,敢如此深入北地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在这一天之中,经过过好几个小小的部族,他们目前亲近大燕,也不愿举起刀兵,再加上林啸隐晦的试探。
似乎这些部族并不知丝毫斥候队的事情,这才让他安心不少,至少不是西戎人联合起来做下的事情,而草原上的部族一旦失去联合。
是无论如何斗不过代郡大军的,而林啸也倚仗着背后的力量,才敢向着从未抵达过的地方继续前进。
行进,寻找,周围的景色似乎从来不变,草原,依旧是草原,令人厌烦的兔鼠洞,让人感到烦躁的烈阳,这就是草原,一望无际,匆忙乏味。
临近午时,队伍抵达一条小溪,林啸终于下令歇息,早已被汗水淹没的人和马都肆无忌惮的饮用冰凉的溪水。
林啸也用这水流洗了把脸,而当他擦干净满面的水珠望向远处时,在东面不远的山坡上,一个陌生人骑着一匹马也在观望他
眉头微微一皱,林啸对身边人道:“遣人过去看看,周遭是否有西戎部族。”
属下领命,正准备上马前去,却突然顿住了身子,准确说所有人都顿住了身子。
山坡上的陌生人变多了,极多,跨马带刀,足足数百人出现在那里。
看不清对方容貌,但是想都不用想,肯定不是和善的样子,林啸扭头大喊道:“上马!备战!”
令出如风,骑士们火速上马,执起矛朔,对准东面,场面极为紧张。
可就在大燕骑士们准备好的这一刻,北面坡地上再次出现大队人马,数百草原骑兵,虎视眈眈。
都不用去思索是战是逃,林啸大喝一声:“撤!!”
骑士们惊慌之中调转马头,飞速逃离,与此同时,东、北两面山坡上也发出一声听不懂的呼喝,随即,上千人马呼啸而下,直指林啸!
蹄声震动大地,草原上瞬间开演猫鼠游戏,大燕骑兵成了猎物,而那些草原人便是狩猎的人。
身后近千持刀的草原人,这让林啸心中惊骇,这起码是一个上万人的大部落才能凑出如此多的兵刃,可自从十年前李牧一击消灭西戎人王庭后,万人大部落几乎成了凤毛麟角。
没想到短短十年间,这些杀不尽的草原人竟然再次狂妄,袭杀大燕斥候,追击燕军,如此的作态,必须用雷霆之势打压下去,不然,或许大燕就要遭殃了。
心中正想着,只听见后面破空声来,林啸回头一看,天上稀稀拉拉的狼牙箭正在偷袭着己方。
身边一个骑兵背上中了一箭,可极钝狼牙箭根本次不破皮甲,只能徒增疼痛罢了,不过这名骑兵虽然没有受伤,却被这样的行为激怒了。
他抽出身边的弓箭,正准备挽弓,林啸立刻喝道:“放下!不要理会!”
这一喝让骑兵理智恢复,他恨恨的将弓箭装回,继续打马加速撤离。
在逃跑时不要理会无关痛痒的攻击,这是军中口耳相传的话,只要你在逃跑时反击,那注定逃不掉,这也是千百年来无数鲜血得出的经验。
骑兵们没命的奔逃,草原人无尽的追逐,双方的距离在渐渐拉进,林啸此时也再次下令道:“弃重!”
而后,骑兵没有半分犹豫,立马抛弃掉一切对自己逃命无用的东西,干粮、水壶、备用的马鞭,等等,一系列造物统统被抛掉。
身后追逐的草原人在此时便会一手搭鞍,一脚踩镫,身子探到马侧,一把将这些被抛弃的东西捡起,而后迅速回到策马狂奔的姿态,继续追逐。
一阵的狂奔,战马已经气喘吁吁,燕军骑兵们的速度开始明显下降,林啸的内心也在渐渐下沉,打,肯定打不赢,逃也逃不过,该怎么办?
正当林啸内心复杂之时,身后的马蹄声却好似越来越远,甚至消失。
怎么回事?
林啸猛一回头,只见身后的敌人已经不再追逐,停在原地,他们拿着手中的战利品在猖狂大笑。
看着如丧家之犬的骑兵更是笑得肆无忌惮,不过却有一点奇怪,那就是为什么,他们不追了?
林啸心中满是疑问,可现在却没有闲心去想,他不会因为敌人不追而大胆的停下,而是继续催动胯下宝马,朝着代郡飞驰而去!
几乎是无休止的奔逃,战马和人都累得快要趴下,终于在转天暮时看到了绵延的长城,林啸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入城,回营,林啸直入帅帐,他要将这几日的情况详细禀报。
一进帅帐,原本的道场已经恢复成了军中节堂模样,威风凛凛,而邹延也坐在帅位,看着林啸进来快速站起,上前询问道:“殿下,可还无恙?”
林啸点点头后向其行了个捶胸礼,不管他的地位多么尊贵,在这军中,他也只是邹延的副将而已。
“邹帅,事情有些麻烦!”林啸在行礼后说道。
“坐下,慢慢说。”
林啸确实是累得够呛,马上就一屁股坐在副位,找来一壶茶饮了个一干二净后将自己出塞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讲了一遍
“西戎骑兵?近千人?”邹延有些惊讶道。
“是,遇到他们是差不多四五百里外,很近了。”林啸严肃道。
“为何他们最后放过了你们?”邹延问道。
“我也不明白,按理说他们起事的话,为了保密也应该将我们留下,而昨日却追而不杀,很奇怪”林啸也是满肚子疑问。
邹延眼睛微眯,今日他才会见过周边的部族头人,却没有得有到半点这方面的回馈,而是全篇的一问三不知。
这让他满是狐疑,狐疑的不是林啸是否胡编乱造,而是那些头人,为何要隐瞒。
草原人以放牧为生,不像汉人,可以一辈子都未曾离开过周围几十里,而草原人则要转场、游牧,数百里范围都有他们活动的迹象。
如果这么大批武装起来的西戎人出现在如此近的地方,他们没理由不知道,也不会不知道。
“他们在撒谎!”邹延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