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不过那些密报我可弄不来……”
“不用密报,就是人尽皆知的军报就行,说句实话,边关打仗我心里也是痒痒的,不过也只能坐在官署里看看军报,测测战局过瘾了。”
“那没问题,不是难事,我这便去信让人将代郡历年军报送来。”
“不不不,不止代郡。”
“什么?”
许振解释道:“一场战争并非是一地的战争,更要眼观全局,所以不管是代郡的,阳乐郡的,还是剿匪的或者操演的,我都想看。”
“你啊你”吴越指着许振笑道:“你就该待在军中不入朝廷的。”
“我也想啊,可是没办法,升官升上来了,你说哪儿说理去。”
嗯,很装那啥,人家年纪轻轻就比你官大,还能无奈,吴越能说什么呢,无话可说。
“好,军报这件事我帮你办了,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件事。”吴越笑道
“何事?”
“朝廷调集粮草,虽是以沮阳为主,但我这临县也是要出粮的。
你也知道,前些日子灾民折腾了一遍,着实没剩多少了,听说你和屯田令关系不错,要不然请他们给垫垫?”吴越奸笑道
许振闻言,摸了摸下巴,吴越的话没错,他确实和林妙是好朋友,但来的时候自己可是坑了人家一千贯银子的,现在要别人帮忙,这个口,有些难开啊。
“怎么,有难处?”吴越问道。
“我试试,行不行我可不敢打包票。”
“好,就要你这句话!哈哈哈哈!”
许振得到了想要的,吴越也得到了想要的,两人也没什么闲话多说,许振便告辞分离。
当他回到水务司时,只听见陶氏兄弟的屋内正在发出阵阵吼声,内容无非就是让放了他们,要去参军之类的。
许振走到陈芩身边问道:“绑起来了?”
“嗯!”
“记得喂水喂饭。”
“他们不吃,还说不让他们去就饿死自己。”陈芩面无表情说道。
“哦,那你就炒上两个好菜,再弄个暖锅子,在他们面前好好吃,馋死他们!”
陈芩点点头后说道:“真不让他们去?”
“废话!他们要是上了战场,桃山先生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桃山先生要是知道两个重孙子现在成了武夫,还是会扒了你的皮。”
许振顿时被噎了一下,确实,一代名宿大儒的后人竟然成了喊打喊杀的武夫,估摸着桃山先生会被气炸,同时在死气之前还会用拐杖敲碎自己这个不肖弟子的头。
不过没办法,这俩小子是半点都不愿学文,一篇普通的蒙学文章硬是背了半月都还是吱吱呜呜的,许振也就放弃继续教导了。
不过两人现在有个喜好,不管是学文还是习武,总比游手好闲强,自己应该能被理解吧。
入了夜,进了梦,安了眠,陈芩也带上了最好的吃食在被捆上的两兄弟面前吃了半宿,不过估计是还不够饿,两人很硬气的一口没吃,也一个软都没服。
等到快要天明,水务司再过半个时辰就会开始苏醒,陈芩走到两人面前,一人一脚将其踢醒
“你干嘛!”陶亨不满道。
陈芩没有说话,伸手将他们身上的绳子解下后说道:“去吧,你们不是要从军吗,还来得及。”
“?”两兄弟具是一惊,对于陈芩的话半分都不信。
陈芩这时才从门外拿进来两个包袱,还有两把刀放在两兄弟面前道:“许振这个人别看有时候挺狠的,但是一旦成了自己人,他就太心软了,他不让你们从军是为了护着你们。
害怕你们真的受到伤害,不过我却觉得,你们要想日后真的有所成就,便大胆的去,不依靠任何人。
去参军,就不要跟上申校尉,他会把你们送回来的,你们直接去代郡,直接入军,死了活了都是自己的命!”
二人闻言,立刻拿起包袱和刀,不过脚下依旧有些迟疑,他们看着陈芩问道:“为何帮我们?”
“我不想你们成我当年的样子,滚吧!”陈芩低声说着这么一句后便倒头睡在二人床上。
两兄弟对视一眼,冲着已经闭上眼的陈芩长长一揖,而后就着微明的天色,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夜下,草原寂静一片,暗黑一片,天上星斗微弱的照亮着这片土地,也显露出了一段高隆起轮廓。
长城,建在什么年间已经不可考,上面微微欲睡的兵卒更不知晓这段守护华夏的城墙是在什么年月出现的。
啪!一把带鞘长刀敲在了迷糊的兵士大腿之上,一个激灵,兵士醒来,正想骂人,只见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曲长,便立刻将粘牙的话咽了回去。
“警醒些!如今不似往常,西戎人就在北面窥伺!不想死就把眼睛睁大!”曲长呵斥道。
兵士只能点点头,将睡意强行扔到脑后,站直身子,靠在这段城墙上,双眼望向暗淡的远方。
待曲长离开,兵士这才朝底下吐了口唾沫,无声的骂了两句,而后眼睑不自觉得又开始打架。
半睡半醒,头点得如同老僧敲木鱼,一下,两下,三下,脚下一软,整个人即将摔倒时立刻惊醒,而后再次站直,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木鱼便又开始敲了起来。
就在不知道第几次醒来时,兵士双眼一睁,前面一个黑漆漆的头颅出现,兵士和头颅同时一惊,还未等反应,应一柄弯刀便已经刺进胸膛。
“呃!嗬嗬……”发不出声音的呻吟,兵士直愣愣倒下,没了性命。
而在不远处,只听见一声:“是谁!”
漆黑的人便猛的向前一扑,扑倒警报之人,同时递上弯刀,结果性命!
不过这声警报依旧叫醒了这段城墙上的所有人,一时间长城之上呼叫四起,黑影身后也窜出更多黑影。
在这个没有月的夜空下,一段厮杀开始展现。
“戎人夜袭!随我杀!”
曲长大喝一声,带领着身边为数不多的下属冲了过来,黑影也叫喊了一句听不明白的话,而后,只看见闪亮的刀剑刺入某个身躯,呐喊的厮杀与草原的嚎叫混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