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隼子很厉害,那么他们的人数定然不多,只要能将他们的注意力全数吸引开,那么许振相信自己这几人就可以浑水摸鱼渗入东胡,什么高手探马,什么顶尖密谍,都没用。
老子就要板砖破武术,一队不行就五队,五队不行就十队,反正只要我人够,管你什么金隼子,肯定没空去追击这么多的队伍。
而且在这五十人进入草原后,杜仲还会后续将新到的谍报派出去,这次的目的就不是探查敌情了,也是一样,吸引注意就行,只要我想逃,拼命逃,难道金隼子还能一网打尽不成?
面对高度专业化和高精尖的对手,最好的办法便是饱和打击,你有一夫当关,不好意思,我万夫来此,你还真就挡不住了。
这个计策粗暴得让杜仲想要骂人,添油战术,兵家大忌,但是在许振这里,好像确实是个办法,怎么自己人就这么蠢没想到?
难道平时自己引以为傲的密探真的就不如这些草莽之人了?
不过想要答案,那就要看许振此次能不能从草原之上回来了。
想完这些,杜仲走出内室,叫来了一名亲信道:“去,查清楚这个叫黑豹的人是什么来历,在江湖之中是个什么身份,最重要的,他是否和朝中之人有牵连。”
“喏!”
亲信领命离去,杜仲独望西下之月喃喃道:“许振,你是个大才,可不得行差踏错啊。”
骑着一匹黄骠马,许振向东的路上一个时辰了,还未遇见什么情况,天也还是蒙蒙发亮,而现在他的嘴里,正在嘀嘀咕咕不知说着什么。
“#%!@#%。”
“不对,是#@%¥@##。”
许振和舌头兄反复在学习着草原话,他不肯放过这一点点的学习时间,毕竟在陌生之地,会他们的话语方便许多。
“大人,西戎和东胡话其实差不多,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卷舌厉害,一个鼻音深重,您学得不错,但就是蓟城那种拖沓的语调还是太重了。”舌头说道。
“这么多年习惯,很难改了。”许振拍拍自己的嘴说道。
“慢慢来吧。”舌头安慰道。
许振点点头,而后对舌头问道:“舌兄可有名姓,一直叫着舌头感觉有些奇怪。”
“哈哈,大人,舌头本名就是舌头,我是被军中捡回来的孤儿,几岁便会了汉话和草原话,故而所有人都叫我舌头,没有别的称呼。”
“这样啊,恕我冒昧了。”
“大人这是关心,小人知道,不过小人有草原名字,您可以叫我阿尕。”
“哦?这不错,阿尕,听起来也是草原人,往后我便这么叫你。”
“是,大人!”
天已明朗,而后转暗,再次天亮,十余支江湖侠客组成的小队在这一日两夜之中都未遇到任何风险。
五个人坐在草原上某个背风的洼地之中,啃食着干粮,其余四人还算正常,只有其中一人,面色发白,一口馍馍吃进去不过片刻便开始咳嗽。
一口鲜血沾满他的手心,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继续进食,身边那个拿着萱花板斧的汉子便走了过来递过一壶水道:“慢些吃。”
又咳嗽几声,男子饮下壶中水,缓了口气,但是对于手中粮食也没了欲望。
“老傅,你这身子骨还是回去吧,来这儿硬抗什么劲啊。”萱花板斧汉子关切道。
老傅,也就是咳血的那人摇摇头道:“冯兄,镇上的郎中说我活不过冬天了,趁着还能动,给家里挣些银钱吧,豹子说了,如果死在这里,抚恤可有五十贯呢。”
姓冯的汉子皱着眉说道:“你就是来寻死的!”
“呵呵,临死前还能给家里宽一宽,也算死得其所了。”老傅笑道。
“你!”
老冯指着老傅,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只能叹口气道:道“家中用度太紧,弟兄们不会不管的,你只要说话,我们……”
“诶!借你们的钱始终要还的,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该死了,老天让我活到现在,也算是仁慈了,就别管了吧。”
老冯没什么能说的了,一个人下定决心后,想要改变时很难得,更何况是必死的心,所以这位壮硕的汉子也只能拍拍生死弟兄的肩膀,聊表安慰而已。
吃好喝好,在休息一阵后,这队人马也准备继续启程了,现在离要求的距离还差了一截,只要再向前走上这么一两日,基本就能安然返回了。
而就在此时,一个望风的侠客打马从高地上冲下,冲着几人急切道:“有人过来了,估摸着有一二十。”
几人立刻对视,而后果断的上马,按照黑豹的嘱咐,现在该撤了。
跑!
这就是中心思想。
诱!
这是第二道指令。
五人上马,并没有立刻朝着反方向而去,反而冲上了高地,看着明显发现他们后疾驰而来敌人,刻意的一亮相,然后调转马头,朝着西南奔去。
一场小规模的你追我赶开始了,敌人的马速很快,侠客的马速却差了那么一点意思,原本两里的距离正在逐渐缩小
“扔马钉!”
随着有人的提醒,几名侠客立即将携带的一袋子马钉抛在身后,只要敌人的马匹踏上去,最少都是一个坠马的下场。
不过没有经过过专门的骑兵训练,侠客们抛马钉的动作太过明显,追击的敌人很快便察觉到了前路的危险,立即避开直直的道路,绕了个小圈,继续紧追不舍。
没什么用!老冯看到了敌人的反应,立刻喊道:“拼命跑,不要吝惜马力!”
鞭子加重,马儿吃痛奋蹄,侠客们加快的速度,而同样,追击之人也立刻加大马力,完全一副咬住不放的架势。
“娘的!”老冯骂了一声,回过头来,只见在他身边一丈外的老傅又开始咳血,马速也开始缓缓下降。
不成!老冯策马接近老傅,伸手想要拽住马缰带着他跑,不过下一刻手却被拍掉。
“你干嘛!”老冯骂道
老傅只是抹了把嘴边鲜血,冲着好友一笑,而后牵扯缰绳,停在原地。
“你们分散走!我来拖住他们!”面色苍白的老傅似乎散发着最后的光芒喊道。
“你疯了!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冯兄,家小便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