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阳看着电脑中的正在播放的视频，脸上满是不甘和怨恨，但是她却依旧把视频看完了，而且还把下面的评论看了一遍。
见到大部分人都在为李若曦说话，韩阳终于忍无可忍，把手里的无线鼠标狠狠扔了出去，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贱人！”
明明李若曦已经确确实实成了大众眼中的婊子，凭什么只是一夜之间，凭借一段视频，她就可以成为受害者，被所有人维护着？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韩阳却清楚，是顾辰溪在暗中帮了李若曦。
“妈妈？”韩诺原本正在玩拼图，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个鼠标刚好砸在他身边，他吓了一跳，立马站起来，怯怯地看着韩阳。
韩阳转头瞪了韩诺一眼，见他满脸委屈的样子，又心软下来，走过去抱住他，轻声说：“抱歉，诺诺，是妈妈太生气了。”
韩诺犹豫了一下，才回抱住韩阳，乖巧地说：“妈妈不要生气，诺诺会一直陪着妈妈的。”
韩阳不但没有觉得开心，反而莫名觉得有些讽刺，她一把推开韩诺，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过了半晌，才慢慢放松下来。
“诺诺，妈妈只有诺诺还不够，”韩阳紧紧看着韩诺，一字一句地说，“妈妈还要一直跟爸爸在一起，诺诺不是也想在爸爸身边吗？”
韩诺想了想，他确实是很想跟顾辰溪在一起，于是点了点头。
“那诺诺帮妈妈好不好？”韩阳略有些兴奋，手上不自觉又加重了力道。
韩诺扭了扭身子，皱着眉喊道：“妈妈，疼！”
韩阳这才放开了韩诺，笑着说：“诺诺，帮妈妈，说你身上的伤是李若曦那个坏女人做的，是她打了你，好不好？”
“可是妈妈……”韩诺看着韩阳，犹豫着说，“坏女人没有打我，妈妈不是告诉诺诺，不能撒谎的吗？”
“诺诺，妈妈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你不这么说，妈妈就只能带着你回国外，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爸爸了。”韩阳眼睛一红，眼看着就要掉眼泪了。
韩诺一听到以后再也见不到爸爸，也紧张起来，咬着自己的嘴唇想了好一会，才微微点了点头。
韩阳这才欣慰地笑了，一把将韩诺抱入怀中：“诺诺，你真是妈妈的好儿子，妈妈最爱你了。”
已经很久没听到韩阳这么说，韩诺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只要能被妈妈夸奖就好了。
“许小姐，该吃早饭了。”
听到门外传来的王阿姨的声音，韩阳立马推开韩诺，低声叮嘱：“诺诺，记住妈妈跟你说的话了吗？你身上的伤都是李若曦打的，因为她嫉妒你跟妈妈，知道了吗？”
这一次韩诺没有一点犹豫，很干脆地点头，甚至还带着一丝愉悦。
只要他这么说了，妈妈肯定会更爱他，像以前一样对他好的吧？
见韩诺点头，韩阳才放心地拉着韩诺跟着王阿姨下了楼。
顾辰溪一家人已经坐在餐桌前开始吃，转头见到母子两人，张心瑶立马对韩诺招手：“诺诺，到奶奶这里来坐。”
韩诺高兴地松开韩阳的手，跑到张心瑶身边，爬到她身边的空椅子上，韩阳则顺势坐到了顾辰溪身边。
“我今天带诺诺去一趟医院看看。”顾辰溪看都没看韩阳一眼，只是看着韩诺乖巧地吃东西。
韩阳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一喜，看来在顾辰溪心里，诺诺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那么她就能留在顾辰溪身边。
“我跟你一起去吧。”韩阳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在她心里，韩诺去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
“不用了，我带着诺诺去就好。”顾辰溪淡淡回绝了她。
韩阳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顾辰溪，很想问为什么不让她一起，但是想到他们父子两人也该好好独处一下，加深感情，只有这样，她留下的机会才能更大，也就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而且，不过是一些淤青，就算是去医院查，也不可能查出什么吧？只要她和韩诺一口咬定就是李若曦所为，医生也不可能帮李若曦说什么。
想到这里，韩阳也就更加放下心来。
吃过早饭之后，顾辰溪就带着韩诺出去了。
韩诺似乎很兴奋，一直在副驾驶座上动来动去，系上安全带也不能让他老实一会，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跟爸爸单独出门。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韩诺晃着两条腿，笑嘻嘻地问顾辰溪。
顾辰溪却没有回答韩诺，而是反问道：“诺诺，告诉爸爸，你身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活泼的双腿慢慢安静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过了半晌，韩诺才低着头，弱弱地说：“是，是那个坏女人……她说都怪我和妈妈，所以才打我……”
顾辰溪的瞳孔猛地一缩，转头看了韩诺一眼，握着方向盘的双手蓦然收紧。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是因为嫉妒，所以李若曦才动手打这么一个孩子吗？
也许这句话从韩阳口中说出来，顾辰溪还有些将信将疑，但是从韩诺口中说出来，他却没有一丝怀疑就相信了。
前面是红灯，顾辰溪把车停了下来，刚要转头跟韩诺说什么，却看到马路另一边的咖啡馆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对面还坐着一个一表人才的男人。
顾辰溪眼神一暗，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绿灯一亮，顾辰溪立马就踩下了油门，却并没有直行，而是把车子停在了马路另一边。
“诺诺，在车里等着爸爸，爸爸一会就回来，好不好？”顾辰溪转过头，轻柔地对韩诺说。
韩诺立马摇头：“不要，爸爸去哪里，我也要去。”
“如果诺诺听话，一会爸爸就给你买好吃的。”
一听到能有好吃的，韩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顾辰溪失笑，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才打开车门出去。
韩诺抬手把被顾辰溪揉乱的头发整理好，小声嘀咕道：“爸爸怎么跟那个坏女人还有尼特莱德叔叔一样……”
“李经理，我知道海顺是诚心想要合作，但是海顺给出的条件实在是……”
李若曦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失去信心，反而坚定地说：“合同上的条件已经是海顺能给出的最高限制，高总不如再考虑一下？”
“抱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是不能跟海顺合作，我还有一个会议，就先走一步了，李经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李若曦再坚持，只怕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李若曦只好轻轻点了点头，起身握了握手，看着对方走出去。
她刚要坐下，却看到顾辰溪推门进来，径直朝着自己走过来，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
“他是谁？”
李若曦皱了皱眉，慢慢坐下，并没有回答顾辰溪。
他语气中的质疑是什么意思？
顾辰溪居高临下看着李若曦一脸淡然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只觉得心里的火气更旺盛，语气也越发冰冷起来：“李若曦……”
“你觉得他是谁？”李若曦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他，略有些嘲讽地反问。
这一句反问仿佛是敲响了顾辰溪脑海中的警铃，他猛地反映过来，这才觉得自己方才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是不是一旦有了怀疑，就会像是瘟疫一样蔓延？
深吸一口气，把胸口的浑浊吐出，顾辰溪在李若曦对面坐下，平静地开口：“听庆宇说，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李若曦淡淡回了一句，举起咖啡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入口更加苦涩，宛若她现在的心情。
气氛忽然沉闷下来，李若曦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压住，让她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如果……”如果没什么事情，他可以走了，她还有工作要做。
原本李若曦是要这么说的，然而却被顾辰溪打断了。
“昨天诺诺在你那里……”顾辰溪停顿了一下，视线透过窗户，落在斜对面自己的车上，诺诺正趴在车窗上睁着大眼睛往这边看，“你有没有发现他身上的淤青？”
“淤青？”李若曦皱了皱眉，下意识反问，“诺诺除了膝盖，还摔伤了哪里吗？”
她昨天只顾着帮韩诺收拾膝盖上的伤口了，却忘了看看他身上还有哪里受伤。
然而李若曦这句话，在顾辰溪听来，却像是明知故问，故意把自己造成的伤害说成是韩诺自己摔伤的。
“你真的不知道吗？”
听到顾辰溪冰冷中带着质疑的语气，李若曦心里一动，猛地抬头看着他，果然，连眼神都是带着审视。
李若曦瞬间就明白了顾辰溪的意思，冷笑一声，眼神毫无闪躲地问道：“所以，你怀疑是我伤了韩诺？”
顾辰溪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李若曦，视线稍微偏移，又落在了韩诺身上。
他宁愿相信一个孩子，毕竟孩子是不会说谎话的。
顺着顾辰溪的视线往身后看去，李若曦也看到了趴在车窗上的韩诺，以及他惊讶的神情。
“是韩诺跟你说的？”李若曦回过头看向顾辰溪，眼神依旧没有闪躲，只是变得冰凉。
“所以，你相信了韩诺。”
而并不相信她。
顾辰溪终于开口，冷然道：“如果你想让他们母子离开，我可以现在就把他们送出国，但是韩诺是无辜的。”
他原本的计划，也是这样，只是因为德国子公司的事情才耽误了下来，不过是几天而已，她都等不了吗？
所以，他以为自己是等不了他的决定了，才会因为嫉妒或者愤怒打了韩诺吗？如果真是这样，她那个时候，大可装作没有找到韩诺，让他在那条小巷子里听天由命。
“不用了。”李若曦摇了摇头，神情冷漠，“韩诺是你的儿子，你应该给他和他的母亲一个名分。”
顾辰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死死盯着李若曦，几乎是咬牙切齿问道：“李若曦，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