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不大的酒吧,闪烁着霓虹光影。令寻寻被惠一萱意外扯上舞台整个人都傻了,现在还被她突然递了话筒来,疑惑的一声“啊”被话筒传遍了四下。
眼看着舞台周遭发起了此起彼伏的哄笑,令寻寻在这氛围下撑不住挣开了惠一萱的手。
也顾不上什么,撑着舞台边缘跳了下来,转自挤开人群就往外走去。后方音响里跟着传来热闹的摇滚乐声,掩盖了这几秒停顿带来的尴尬。原本近似被人按了静止键的众人又跟着音乐摇摆起来,令寻寻在乐声中逆流而行,走的艰难。
少顷,手臂被人抓住,惠一萱靠在她耳际大声道:“对不起啊,我不是要看你笑话。我不知道你这么容易害羞,顶多我以后不闹你了。”
对于她的道歉,令寻寻连头都没有回,只坚持往前走。手臂的桎梏逐渐变小,到她走到酒吧门前时身后跟着的人就转自离开了。
黑夜总是很好的伪装,令寻寻站在大门位置,面对人流往来的酒吧街头,逐渐红了眼眶。
在刚刚被惠一萱强行拉上舞台的时候,她心中除去委屈和尴尬之外,还有似曾相识的恍惚。
之前施少旭那段话在脑内回响。
“令寻寻,你从来都是这样。凡事都只问别人如何,有没有哪怕百分之一想过自己的问题?对了,你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错呢,错的永远只会是别人。”
此前她根本没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但是因为有惠一萱这面镜子,她突然就体会到了过去的自己是有多么过分,现如今惠一萱拖自己上台的行径和她过去迫使施少旭做的那些决策又有什么不同。
所以,这段失败婚姻的导火索深究起来其实是由于她性格问题导致的裂痕,从而为赵甦那个第三者的插足提供了余地。
抬头望了望天际,令寻寻硬是压下了眼角的泪意。
发现问题只要总结经验,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哭。
深呼吸了几下,她在这条酒吧街的路口打了车,去了糖果酒吧。
两次过来都是周全带着的,令寻寻这次是单身过去,没像她那样咋咋呼呼的要包间卡座的,只在吧台边坐下,让酒保上最烈的酒。
加了冰的威士忌,在酒吧的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令寻寻已经喝了五杯,第六杯摆在跟前,她已经觉得酒意上头了。坐着都有些晕,单手支在额际,难耐的皱了眉。
此时,身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年轻男声,“一个人过来这么喝,很容易出事的。”
令寻寻扭头看了一眼,吃吃笑起来,“是你啊。”
“是我。”在她身边坐下的年轻男子就是之前两次在酒吧遇上,也在她公司门前遇上过的小年轻。
令寻寻酒意上头,整个人的情绪比平时高涨了不少,看着这么个熟人,在吧台对着酒保拍桌子,“来来,给这小年轻杯酒。”
酒保向着他使了个眼色,小年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随即,微微皱眉问了句,“她喝了多少?”
“这么多。”酒保抬手演示了下刻度,小年轻略略皱眉,转头朝向令寻寻道:“你今天喝不少了,回头要怎么回去?要帮你通知周全姐吗?”
“不用,我不回去了。我不要回去,每天回去都对着那个空荡荡的房子,太难过了。我不回去,不回。”令寻寻一径的摇头,摇得整个人都往后仰。
小年轻伸手扶了她一把,令寻寻在度笑起来,眼神迷离,反手抓住了他,“你叫什么啊?我上次就想问了,但是不好意思。”
迎着她的问题,他怔了怔,随即轻笑起来,“那你现在是好意思了?”
“也不好意思,但是好歹相识一场,礼貌起见总要互相认识啊。”令寻寻面色绯红,但望着他的眼眸晶灿,似是略略清醒了点,朝他伸了手,“我是令寻寻。”
小年轻弯了弯唇角,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指尖,“晋年。”
“很好,祝我们的相识。干杯。”令寻寻再度端起了桌上装了威士忌的杯子,也没管晋年手中空无一物,虚空碰了碰就自喝了。随后,又朝酒保拍桌示意,“再来一杯。”
晋年此时过来按住了令寻寻的手,“不要喝了,好吗?”
“不好。”令寻寻挥开了他的手,又端了杯酒一饮而尽。之后喝了两三杯后,她就打着晃要去洗手间。晋年不放心陪着要走,此时酒保出声叫住了他,“你干嘛去啊?”
晋年没吱声,他今天刚好没客人点钟。在旁边坐着听人说有个女的坐吧台喝威士忌不理人,他这就好奇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看见令寻寻。他做这行,其实最忌讳真心。
客人多是拿钱来玩的,他们也是看在钱的份上伺候。
但晋年并没有把令寻寻完全等同于普通客人,因为她也没把他当成异类去看。所以看着她脚步虚浮醉意盎然的走,他不放心就跟了过去。这夜店里头并不比之前令寻寻和同事去的小酒吧,要从吧台过去洗手间要穿越大半个舞池。就是清醒的人都很难全身而退,更遑论令寻寻这会半醉,脚步踉跄的几乎是一步一跌过去的。
幸而晋年半扶半抱,才将她安全带离了舞池。可令寻寻醉的并不彻底,沿途一直都在挣扎,不让晋年太过限制她的行动。好容易将她送进了洗手间,出来之后晋年没敢耽搁,半拖半抱将令寻寻强制带了出去,半道还给周全打了个电话来接人。
事情就在晋年扶着令寻寻在门口坐等周全过来的时候发生的,因为喝的多被外间凉风一吹,令寻寻想吐。晋年却误以为她又发酒疯要乱跑,就挡着不让她往草丛那边去。推搡了几下,令寻寻脚下一软倒了过去。
此时门前有辆宾利转过来,开车的是谷子祺,被突然扑出路面的令寻寻吓了一跳,忙忙踩了刹车。伴着一道尖利刺耳的声响,宾利的右前轮险险在令寻寻手指前停住了。
听着外间的惊呼,谷子祺神色未定,咒了声,“我靠。”
副驾位的成厉也吓了一跳,探头看着歪在车旁的女子,没说什么,解了安全带开门下车去探望。
“没事吧?”
此时晋年已经走了过来,也顾不上理成厉,只伸了手去扶了令寻寻半坐起来,看着她担忧道:“你没事吧?”
受了这通惊吓,令寻寻也已经略略有些酒醒,伸手将盖在额前挡视线的长发拨开,摇头,“我……我没事。”
此时,略略弯腰站在旁侧的成厉也认出了她,不由没好气道:“你这是寻死还是想碰瓷啊?”
晋年听着他这没好气的话终是抬眼看了过去,见从副驾位上下来的这男子虽然年岁不大但却气质却明显矜贵,心中暗忖这年轻人身份必然不低便没说什么只扶了令寻寻要站起来。但她却是禁不住全身僵住了,忙不迭拂开了晋年的扶持,想要靠自己站起来。但这回虽然理智回巢,但终是没有彻底醒酒身体不大听使唤。没了晋年帮忙,她无法掌控重心就往成厉的方向倒了过去。
原本还觉得这回铁定又要摔地上了,但没想到成厉竟是一把扶住了她。再撞进那具年轻却坚实的胸膛,令寻寻只觉得酒意再度上头禁不住红了老脸。
虽然这熊孩子的脸色比头顶夜幕还黑。
此时主驾位的谷子祺也已经下了车,有些意外地看着成厉和令寻寻略有些亲密的动作,略略睁大了眼,问了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成厉回神过来,伸出大手握了令寻寻双手腕,提拉着人站了起来。
然后,他下意识望向了旁侧刚刚被她拂开的晋年,打量了两眼,垂了眸唇角噙笑得朝依旧被他抓着手腕的令寻寻道:“看起来你喜欢比你小的,那么我应该也符合吧。”
“呃……不是,成总,你误会了。”令寻寻脸上烧热,开始挣扎起来。可是成厉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很大,她这会又有些喝多了,虽然理智犹存但身上压根使不上什么劲,实际整个人就在成厉怀里拱。
想他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小伙子被令寻寻这么无知无觉的扭了半天,只觉得升腾起不安的燥热。未防出丑忙不迭将她推开了,晋年过去将她扶了。成厉当即头也不回就往夜店走去,谷子祺在旁看着心下也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心下觉得有趣,将车钥匙扔给了夜店门前的小弟帮忙停车后就追着成厉的脚步进了酒吧。
踏进门口就已经能感觉音乐的震动,谷子祺几步跑过去揽住了成厉,“厉少,容我问一句,你有多久没泄过火了?”
“闭上你的狗嘴,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叫人打断你的狗腿。”成厉冷冷地瞪了谷子祺一眼。
听出大少爷这是真的恼羞成怒了,谷子祺高举了双手做投降状,没再多话。反是成厉,喝了半晚上酒,回头特意找人查了晋年。
结果着实出人意表,叫他发现了段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