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要爬上去,不然死定了!”轩姐还在晃我的手。
“大姐,我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是你再晃我的话,你就肯定掉下去摔死你信么!你俩都别晃了好吗?不晃不能说话啊?”我比她俩着急多了。可是怎么办?我这样子也根本爬不上去。血鬼藤不断的抽下来,虽然左澜枪法非常好,但万一有个失误,我们中间谁被感染了,吊桥这么点地方,躲都没办法躲。还有就是那个直奔我来的大BOSS,距离我,大概也就有个十几米吧。
好在袁浩这时顺着锁链趴下来,身子支出去,用双脚架住锁链对轩姐伸出手:“伊轩,到我这里来!那蛇人干尸快下来了,叶瀚死了会连累你!”
嗯,这话我虽然不怎么爱听,但现在把轩姐拉上去,对我确实是有利无害。小安也看出这样能给我减压,用同样的方式从另一侧趴下来,对杨雪伸出手。两人同时离开,我顿时轻巧了不少。可正当我准备爬上去的时候却发现……
“卧槽……该死的,坠太久了,腰抽筋了,疼……使不上劲儿啊!”
果然是祸不单行。
而那蛇人干尸也距离我越来越近,我盯着它,努力做个仰卧起坐的姿势,但半天就是抬不起腰来。它也一直在看着我,似乎能从它干瘪的嘴角看到一丝扭曲的笑意。在它眼里,我是必死无疑了吧?
可我不服气啊,为什么这么多人,只盯着我?
杨雪其实非常想帮我,甚至准备跳下来。但那蛇人干尸到底有什么力量没人知道,小安虽然一直非常听杨雪的话,但这时能做的也只是死死锁住杨雪,不让她下来。左澜也对着蛇人开了两枪,不过子弹对这只蛇人干尸来说,根本毫无作用,它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一直在盯着我,然后继续靠近我。
“你为什么一定要弄死我?”我忍不住问,虽然我不知道这家伙究竟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
“吼……”我对我低吼一声。伸出长长的舌头,舌尖儿分叉,这倒是也和蛇一模一样。它来到我身边,与此同时那些血鬼藤也距离我们更近,左澜忙的不可开交,小安也腾出一只手开枪帮忙阻拦。而我,只能独自面对这怪物。而且是毫无反抗能力的面对……
它突然垂下,然后双手抓住了我双肩。我的衣服瞬间被腐蚀掉,肩膀上的皮肉,与它的手掌相连,我感觉到了疼痛。它的头也一点点靠近我。
“呃!!”我疼得闷哼一声,想要挣扎,但却根本用不上力。
“为什么是我?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择是我!如果你要杀死我,可以先回答我……我是谁吗?我的过去……我真的很想知道,不想就这样停下。”
可它似乎听不懂,只是非常享受将我肩膀上的肉,吸到它的手掌中。
疼痛让我意识模糊。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要吃!你的肉,我一定要得到!”上面传来喊声,我猛睁开眼,庄德安突然松开了锁链,他似乎被血鬼藤攻击到了。他当然知道血鬼藤是什么,或许他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也或许,他觉得这是他清醒状态下,最后一次得到蛇人肉的机会,所以他似乎失了神志,奔着蛇人干尸跳了下来,扑到了蛇人干尸的肩膀上,然后使劲儿咬了一口。
这股冲击力还有有点大的,蛇人的手从我肩膀上撕开,撕下一大片血肉。但好的是这让我其中一只手脱困。
这是庄德安最后的机会,何尝不是我的机会?
本已经放弃,准备迎接生命最后一刻的我努力向上抬起身子,对杨雪大喊:“刀!你的刀给我!!”
杨雪的反应几乎与我的喊声无缝衔接,从大腿上拔下刀直接垂直扔了下来,我稳稳的接住自己最后的机会,然后自然垂下身体。那一刻蛇人已经将庄德安掀飞,落到这洞穴下的蓝色泥潭当中。此刻我们再次眼神相对,它抬起手,来不及收手,而我的手握着刀横向、迅速的划向它的双眼!
噗哧!
刀划破血肉的声音是那么的好听。
我的生命就好象一朵本已经枯萎的花,再次绽放生机。蛇人低吼,双眼流血的它疯狂的爪向我。我当时也疯了,左手伸出双指直接扎向蛇人被我划破的双眼,然后两只一弯,将那双眼睛生生挖了出来!
“好!!”杨雪突然喊了一声,非常兴奋。
当时我以为,是因为我大难不死,她为我高兴。
那蛇人干尸嚎叫的声音更大了,伴随着它痛苦的低哼,那些血鬼藤也纷纷回缩,缠绕着血鬼藤的蛇尾最终松开,蛇人尸体坠落。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身子倒仰着,一只手拿着杨雪的刀,另外一只手掐着蛇人的两颗眼球。
这是最近两天难得的安稳的瞬间,大家都没有说话,但听他们的呼吸,每个人都是如释重负。
又一次死里逃生。
我不知道该谢谁,只知道自己还存在,真的很兴奋。
可突然,我的左手刺痛了一下。那只手掐着蛇人的眼球!当时我心一沉,难道对于蛇人我刚刚那一刀,还有手指扎破眼球都不足以致死吗?不是说,眼睛是蛇人的死穴,难道……又要发生什么变故?
我抬起头,看着我自然垂下的手,蛇眼的血液在之间流淌,但却并没有发生之前一样吸肉的画面。
可为什么会疼?
随着那股疼痛的持续,我的头脑里也开始发出“嗡嗡”的声响。
似乎是《蛇迹古卷》,可等了许久,我没看到《蛇迹古卷》枯黄的书页,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一片从模糊中渐渐清晰的世界。我看到了类似和杨雪互相残杀的幻觉中的宫殿,但我确定,那并不是同一处。
我恍惚中走出宫殿,发现宫殿建在一座小山上,向下看是茂密的林木……是这片雨林吗?在我的眼中,我似乎在这模糊的世界经历了一次生老病死。等这幻觉临近结束,我才终于醒悟,抓住蛇眼的我,似乎看到了那只蛇人的一声。
“为什么会这样……”我将那两颗眼球拿到眼前,但它们已经干瘪,就好像两颗大粒的葡萄干。
……
“你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杨雪问我。
此刻我们在直升机上。
蛇人干尸坠落蓝色泥潭后,我们就离开了蛇人墓。之后没有遭遇什么要命的危险,虽然在穿过庄德安基地时,确实有点小麻烦。现在我们已经准备离开这里,回属于我的世界。
“什么我看到了什么?”我看着杨雪。
杨雪拿出那两颗蛇人干尸的眼睛:“你对着这两个东西发呆那么久,当时你垂着,又是刚刚经历过生死,没理由那么在意这两个东西的。告诉我,看到了什么,简单说明就好。”
“一生……”
“嗯?什么一生?”
“那只蛇人,活着时的一生……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这时转过身,仔细的看着杨雪。
“什么为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为什么问我?我记得,当我挖出它双眼的时候,你在喝彩。现在我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想法,你该不会是一开始就奔着蛇人的双眼而来吧?”
杨雪没说话,只是对我笑着摇摇头。
“我有点不想追查我的过去了。”
“为什么?”杨雪看着我。
“就像轩姐说的,忘记就忘记呗,总之过去的事情,记起来也没办法改变,或许还有烦恼。其实我现在过得也不错。”
“我可不觉得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我再次将视线移到杨雪身上:“为什么这么说?”
“人确定想法的时候,是不会用‘就像某某人说的’这样的句式,来自我安慰、劝说的。其实我觉得你不是想放弃,而是更想知道了。但是你很矛盾,你在害怕,担心自己会为此付出很多代价。”
我点头:“没错,可能就是这样。”
我们又陷入沉默,我不知道该怎么引一个话题,让气氛不尴尬。就类似自言自语的对杨雪说:“其实,对我的记忆,我真的没有特别浓的兴趣,也许一开始我为此很冲动。但现在已经没那么浓了,毕竟我什么都不记得。就像如果人真的有前世今生,谁会费这辈子的时间和力气,去追寻前世发生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杨雪看着我。
“我想说……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不得不承认,你刚刚说的没错,我确实兴趣更浓了。也许你觉得我这句话说的自相矛盾,但是可能你误会,我追寻的不是记忆的内容,而是一种我渐渐发现的自己缺少的感情。”
杨雪似乎兴趣很浓,侧着身子,嘴角带着浅笑,看着我。
这是袁浩弄的直升机,应该是庄德安那边用了些手段弄来的。小安在驾驶,除了他,只有我和杨雪,所以我也就没有回避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那么帮左澜吗?当时我不明白,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不懂方泽看她的眼神。就像我不懂袁浩为什么会那么担心沈伊轩。小安坠崖,我也会担心。但和他们的不一样。我发现,自己好像缺少了一种感情……缺少爱。”
我感觉自己好像没有说清楚,正准备再解释的时候,杨雪却对我挥挥手:“好了,不用说了,我明白……我答应你一件事。”
“什么事?”
“陪我走完所有路之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